以前, 南加州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比较模糊。有人说那儿气候温和,风景优美。也有人说那儿交通拥挤,价格昂贵。然而,自从去年八月,南加州在我心目中的印象越来越深。
(一)气候温和
去年夏天,北德州持续干旱高温,有几天竟然热到了华氏110度。截至8月12日为止,最高气温已经连续40天达到了三位数, 即将打破最高气温总天数的记录。可是,8月13日凌晨德州突然喜降暴雨,气温骤然下降。不经人事的儿子抱怨说:都是州长 的错。 原来,州长大人一直在祷告下雨。
当天上午,我们一家四口冒雨登上了飞机,开始了期待已久的南加州之行。大约四小时后,我们走出了洛杉矶国际机场。一朵乌云飘来,愁得儿子直皱眉头。一阵凉风吹过,冷得女儿直打哆嗦。不一会,太阳驱散了乌云,顿时风和日丽、温暖如春。
接下来的几天,大洛杉矶地区气候宜人,最高气温只有八、九十度。女儿从小就对德州的紫外线过敏,所以夏天总是呆在家里、不敢出门。她坚持不擦防晒霜,尽情享受南加州明媚的阳光 。
(二)交通便利
临动身之前,朋友都说南加州道路狭窄、交通拥挤。 为此, 我买了好几套地图,并下苦功研究南加州的交通。
到洛杉矶后的第一天,我开着从机场租来的小车沿小路到威尼斯海滩晒太阳。傍晚时分,我们开始往目的地蒙市 (MONTERY PARK) 赶路。为谨慎起见,我专挑小路开。不过,快到洛杉矶市中心时,我还是迷了路。我左顾右盼,无意之中竟看见了湖人队的球场(Staples Center)。起初, 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儿子让我停车时我才信以为真。可是,我担心天黑不好找路,所以强忍着没有停车。街上行人稀少,商店众多。灰黄色的建筑物在落日的余晖中闪着金光,高大笔挺的棕榈树在微风中泛着绿浪。我开车穿过洛杉矶市中心后,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它的夜景,感到终于到过这个美国第二大城市。 我继续抄小路往东开,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就到达了蒙市。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带大家去环球影城 (Universal Studio)。我开上第10号高速公路后,发现汽车颠簸得厉害,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惊险。起初,我还以为是小车太轻,后来才意识到是路面不平。我双手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渐渐找到了感觉。不知不觉之间,我就开出了洛杉矶市区,行速在第101号高速公路(好莱坞大道)上, 不禁感叹南加州的高速公路设计得十分合理。相比之下,德州三大城市休斯敦、圣安东尼奥和达拉斯市中心附近的路况都比较复杂,都是通过拱形路跨过市中心的。德州的高速公路离地面都比较高,怪不得叫Highway 啦。加州的高速公路四通八达,人们没必要花钱上收费公路,所以才管高速公路叫 Freeway 吧。
以后几天,我又相继在上下班高峰及其它时间开过第710号、第5号等高速公路,发现南加州的交通根本就谈不算拥挤。 北德州交通倒是更加拥挤,二十几英里的上班路程常常要开一个多小时。
南加州的公路最高限速一点都不高,所以我开车的时候感到安全不少。我还发现南加州人开车比较有耐心,也不爱开快车,可能与气候温和有一定的关系吧。另外,南加州高速公路接口比较平稳,不象德州多是通过高架桥连接起来的。每次在德州换高速公路的时候,我都会减速慢行、格外当心,却总是担心后面的车速太快。
(三)物价合理
南加州的物价不是昂贵,而是合理。我们住的旅馆名叫“林肯酒店”,据说是蒙市最豪华的酒店。它的房间宽敞整齐、设施齐全,可是每天收费还不到九十美元。第一天晚上,楼下灯光灰暗,竟然还有摩托车队在那儿比赛。我们听到的好像不是噪音,而像是催眠曲。
蒙市的房子看上去都只有一、两千尺,价位却在四、五十万美元, 相当于我们那儿四、五千尺房间的价位。不过,蒙市的房价很坚挺,只涨不跌,差不多每三十年就会翻一番。
南加州的中餐不但便宜,而且卫生。每个餐馆门前都贴有州政府的评级,里面都很整洁干净。我们在好莱坞繁华地段吃了一顿美味可口、价格地道的中餐。有趣的是,店主的儿子就住在北德州。他不久前才去那儿看望过儿子,对德州火炉心有余悸,劝我们赶紧搬来加州。
南加州的中国货既齐全又便宜。位于洛杉矶市中心附近的中国城到处摆有地滩,令人眼花缭乱、应不暇接。可是,他们只收现金。当时,我们带的现金有限,也未带银联卡, 更不记得信用卡的密码。 由于太太酷爱购物,我只好精打细算,有时也不得不狠下心来砍价。
(四)风景优美
南加州有山有水,风景优美。其中,风格各异的海滩像明珠一样将南加州点缀成了旅游胜地。
威尼斯海滩位于洛杉矶市以西十几英里,因其人工运河酷似意大利水都威尼斯而得名。我们刚到的时候还以为又到了德州乡下,更找不到什么运河,直到走 到了里面才发现它果然名不虚传。沿滨大道离大海只有几步之遥,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身着五颜六色服装的游客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俨然就像当地的主人。街上到处都是地滩, 到处都有表演。美中不足的是厕所太少,连男生厕所门口都排着长队。 “肌肉沙滩”就在眼前,号称是世上最大的室外体操馆。几个大妈轮流站到平衡木上展现早已发福的身段,几个大叔排队吊到单杠上炫耀早已松弛的肌肉。姑娘们忙着后空翻,小伙子们则忙于吊环。我们走过“肌肉沙滩”,来到了海岸边。乳白色的沙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肤色的女人,几朵彩云浮在她们的头顶,像是要保护她们的酮体。孩子们忙着筑建城堡,打造童年的梦想。帅哥们和倩女们耐不住青春的撩拨,纷纷在阳光下冲浪戏水。一架架飞机在辽阔的海面上冉冉升起,最后消失在蓝天白云之中。
长滩(Long Beach)位于LA以南24英里处,它是一个美丽清洁、安静祥和的海滨城市。我们来到市中心西南角的海湾,漫步在岸边宽敞的人行道上。 对面有 一个绿油油的公园,里面好像有一个 “人民英雄纪念碑”。我提议过桥到那边去看看,可是两个小孩却执意要去参观旁边的水族馆。正好,一个好心的摊贩主用他的会员卡帮我们买了四张打折扣的门票。 待我们离开水族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我赶紧打听沙滩在哪里,然后匆忙开车过去。海风徐吹,蓝天欲坠,白沙闪烁,双目欲睡,北德州和南加州在梦幻中轻轻地移位。时候不早了,我抓紧时间走进水里。海水越来越深,越来越凉。我停下脚步,放眼望去。大海里好像多了一个小岛, 我心里好像多了一份天地。
好莱坞附近有一座小山, 山顶上有个天文瞭望台。我们是在星期一傍晚开车上山的。上面的人不多,他们稀稀拉拉地站在不同的位置观光。我站在山顶眺望,南加州尽收眼底。不巧的是,瞭望台每周只有星期一关门。
南加州其它景点也很多。其中,好莱坞的环球影城和迪斯尼乐园就像两个达成默契的巨人一样良性竞争, 它们割据一方、互不侵犯。
迪斯尼乐园位于洛杉矶东南方向不到二十英里, 里面有两大主题公园。由于几年前去过更大、更新的迪斯尼世界,我们到了迪斯尼乐园之后怎么都兴奋不起来。当我看到里面很拥挤时, 心里不禁凉了半截。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Star 什么的景点。我们排了近一个小时的队后,眼看着就要轮到我们啦。可是,里面的设备突然出了故障。工作人员告诉大家技术人员正在紧急抢修设备,但说不准要花多长时间,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这时,排在我们后面的人纷纷离开,排在前面的也有人要离开。儿子也想离开,我便鼓励说:坚持就是胜利,说不定马上就会修好呢。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十分钟设备就重新投入使用。
迪斯尼乐园晚上的焰火很普通,不像迪斯尼世界的焰火那样主题鲜明和充满激情。小孩很快就从纪念币中找回了乐趣。他们买了一叠崭新的一分硬币,再放到老虎机里压成各种各样的纪念品。有几个穿着入时、长相甜美的台湾女孩也乐此不疲地收集着各种纪念币。
环球影城离洛杉矶很近,但里面更加拥挤。这是我们首次去环球影城, 所以一切都显得格外新鲜。我们在里面玩了两天,有些景点都玩了好几次。第一天刚到的时候, 指挥停车的工作人员忙中出错,让我停到了一个离入口最近的免费停车场。我本来还想付十五美元的停车费,但工作人员笑着说:不必啦!算你的运去好。
两个小孩胆大如牛,越是惊险越向前。有一个景点我误以为是专为妈妈们设计的,所以欣然前往。没想到,那是象征古埃及木乃伊的景点 (Revenge of the Mummy), 号称世界上最惊险的室内过山车。我们在一片漆黑之中坐上了过山车,顿时就有了失重的感觉。过山车在黑暗之中快速旋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都快把我的心脏蹦出来了。兼叫声和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了整个梦幻般的空间。眨眼之间,我们就从古埃及的神话世界回到了当今的高科技时代。 小孩还不嫌过瘾,于是我和太太又陪他们坐了一次。不过,这一次远不如上一次刺激。
环球影城最吸引人的景点当数水上世界(WaterWorld)。游客里三层、外三层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大门一开,大家蜂拥而入。里面是一个水上剧院,下面有一个晶莹如镜的小湖。小湖中央有一个小舞台,旁边有一个瞭望塔,对面有一排很高的小木屋。 不一会功夫,水上剧院便座无虚席。三个海盗模样的小丑每人手上拿着一个水桶面对着观众,看谁不顺眼就朝谁浇水。他们还互相对骂,并不停地朝对方的观众浇水。观众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并跟着起哄。突然,一条小船出现在观众面前,上面载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这时,小木屋里一排机关枪狠狠地朝小船扫射。小船拼命逃窜,船上那对青年则迅速跳进水中。结果,女青年被俘虏了。她被带到小舞台交待情况。她死不认账,并反辱相讥。女青年趁解押人员不注意的时候跳进水中,并悄悄地游到了瞭望塔下面。一颗颗子弹朝她飞来,她左躲右闪,然后迅速爬上了瞭望塔。她拿起那里的机关枪朝小木屋一阵乱射,几个敌人应声倒下并掉入水中。就在这时,男青年驾驶着一台直升飞机从天而降。敌人集中火力朝飞机猛攻, 飞机很快就被击中, 并在水中爆炸开花。突然,男青年从水里冒了出来,然后驾驶着小船朝瞭望台飞奔。女青年心神领会,从瞭望塔上纵身跳进小船。小船在一片枪声中安然离去, 观众却余兴未尽、久久不肯离去。
环球影城另一大景点是坐慢速火车漫游世界上最大的电影城。候车室拥挤不堪, 我们排了近一个小时队后终于坐上了火车。解说员耐心地向大家介绍好莱坞的历史和现状, 还不时用电视给大家示范。火车缓缓地驶过一个又一个电影制作棚,让大家见识了一个又一个电影道具。 沿途还有专为拍电影修建的德州村和中国城,给我这个非电影迷增添了不少亲切感。我们还看到了海盗船,飞机残骸和假洪水。 前面有一个小屋,门口停着一辆老式汽车。一个西装革履的绅士正在用力将一名妇女塞进后车盖里面。火车上有人开始尖叫,那个绅士听见后拿着一枚匕首朝我们跑来。我们的司机赶紧加大油门,气得那位绅士在后面舞着匕首哇哇直叫。火车在一个专供拍电影用的地下车站停了下来。突然,地动山摇,山洪暴发。原来,司机在为大家模拟地震。我大开眼界,感叹自己终于在地震多发区南加州体会到了一次假地震。又过了一会,火车钻进一个山洞后突然停了下来。这时,两边出现了几只张牙舞爪的巨大恐龙。它们有的想掀翻火车,有的想吃掉火车。火车开始颠簸,人群开始骚动。几分钟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大家刚看了一场号称世界上最大的三维动画片“King Kong”。
好莱坞市虽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豪华,倒也像中国的上海一样喧哗。我们踩着好莱坞影星的名字,悠闲地走在星光大道上。 小孩笑我除了Julia Roberts 和Jennifer Anniston 等少数几个当今好莱坞影星之外所知甚少,我则笑他们竟然不知好莱坞老牌影星Ingrid Bergman 和Elizabeth Taylor 是谁。
一位印第安兄弟正光着上身在街上表演魔术, 儿子看完后走过去和他合影, 并友好地递给他一点小费。 一位穿着笨重戏服的好莱坞影星走过来主动要求和儿子合影, 儿子点头同意。过后, 他做了一个手势, 表示要收三美元的小费。原来, 他根本不是电影演员, 而是装扮成好莱坞影星。这时, 有人走来请我们坐大篷车去一个山庄参观好莱坞影星的豪宅, 说给我们绝对优惠价。我怕其中另有文章, 便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们走进一家鞋店, 发现里面的鞋子质地不错, 价格也地道。店小二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中东移民, 马上迎上来和我们打招呼。一家德国人走了进来, 二话没说就花六十美元买了两双鞋子。 一家意大利人走了进来, 父亲和店小二讨价还价, 最后十分满意地花四十美元买走了两双同样牌子的鞋子。我步意大利父亲的后尘, 也花四十美元为女儿买了两双同样牌子的鞋子。付钱的时候, 店小二认为和我很投机, 又还给我五美元。
吉尼斯世界纪录陈列馆展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世界纪录, 逗得游人捧腹大笑。好莱坞的蜡像博物馆虽然不如德州的那么大,但好莱坞影星的蜡像惟妙惟肖。
(五)生活便利
南加州生活十分便利。洛杉矶国际机场到北京、上海都有直达航班,免除了转机的烦恼。南加州到处都是中餐馆,对“中国胃”十分对味。南加州华裔很多,华人不讲英语也能生存下去。以蒙市为例,它总人口六万多,亚裔约占70% ,光华裔就有30% – 40%之多。蒙市早期的华裔移民以台湾居多,所以它的小名又叫“小台北”。近二十年来,蒙市的华裔移民多来自大陆,所以蒙市又有点“小上海”的模样。蒙市和台北以及上海一样,也是一个不夜城, 半夜三更还能吃上宵夜美食。
(六)一份遗憾
八天下来,我们都恋恋不舍,不想再回德州了。太太打趣说:等两个小孩都上了大学,我们就搬到南加州养老吧。
遗憾的是, 我们未能去成南加州的终点站圣地亚哥。其实,儿子一直吵着要去那儿看美国最大的Letgo 儿童乐园和全美最大的动物园,我也想去见识见识那里的阳光、沙滩、美女和仙人掌。不过,太太以疲劳为由说了一声不,我赶紧见好就收。在外旅游安全至上,最忌打疲劳战。
说来, 我们家和圣地亚哥还真缺缘分。本来,去年春季我们是要去圣地亚哥的。不料,临行前几周家有急事,我只好将四张机票全部取消了。航空公司说,一年之内我们随时都可以用这些机票,只不过要交一定的手续费。于是,我开始搜寻旅游目标,最后锁定了圣地亚哥。接着,我开始盯票,直到有一天偶然在网上看见到洛杉矶的机票在降价。这样,我决定改去洛杉矶。当时,我计划到洛杉矶后再开车去圣地亚哥玩一、两天。
尽管我多了一份遗憾,却多了一份希望。就让圣地亚哥像南加州的小帅哥一样在我心目中留下美好的印象吧。
(2012年元月写于美国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