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珈・
一.“所有的鱼儿都落难了”
早晨打开电脑,看到小白寄来的电子邮件,告诉我,“所有的鱼儿都落难了”。
“不知为什么,今天上午,他们把门前那条小河里的水都抽干了。许多人下去捞鱼,欢天喜地的。”他在电子邮件里写道。
几个月前,我们在电话里聊天。他说,每天早上去菜市场,花三、四块钱买一条鲜活的小鱼。现在手头钱有些紧,只能买得起小鱼,买来后就近放到门前的小河里。看着小鱼欢快地游走了,他也轻松地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长久以来,小白对放生很是执着,只要听到哪个寺庙有放生的活动,或出钱或出力他总是想办法参与。他常常跟我讲,贪生怕死是所有众生的本能,能救一命,胜造十级浮屠。
如今,所有的鱼儿都落难了。
“没有办法,你已经尽力了,很多事情由不得你。”我回邮件安慰他,还补充到,“况且,你放生的鱼,有些没准已经游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二.“十三岁那年读书读伤了”
算来,我和小白相识都快二十年了。
小白比我小四岁,但我们是同一年大学毕业的。大学毕业时,他才十七岁。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很鼓励少年大学生。于是,十一二岁的小孩也去参加高考。小白是个早慧的孩子,从小学业非常优秀,远远超出同龄人,在左右四邻不小的范围内,颇有些名气,被称为“神童”。十二岁那年,学校和父母就让他去报考少年班。不过,那一年他没有考上。无论对他自己还是他爸爸,都是莫大的打击,被认为是奇耻大辱,天才梦从此破灭。第二年,小白十三岁,考上了北京一所很不错的大学里的少年班。
可是,据他自己讲,十二岁那年没有考上后,他爸爸逼他逼得太厉害,说如果明年还考不上的话,你就去寻死好了。他说,十三岁那年,因此读书读伤了身体,以后见到书就头疼,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我们相识的时间,是大学毕业那年的秋季。我因为不想走入社会,不想参加工作,就报考研究生,考到了北京他所在的大学。他大学毕业后,也不想走入社会,不想参加工作,本来就是个才十七岁的孩子,可也不想再念书了,就无所事事地耗在校园内。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在养病。
一个秋日的傍晚,在校园一片安静的林子里,我正在读一本不着边际的哲学书。“你戴着这么厚镜片的眼镜,捧着本这么厚的书读着,累不累啊?”一个小男生跟我搭讪。
“你手里连本书都没有,闷不闷得慌啊?”我赶紧回敬他。
“我在养病。”小白那时就是这样理直气壮跟我讲的。
他有一位视他如生命里一切的奶奶。十三岁那年他来北京念大学,奶奶爷爷跟着来陪读。现今,家人陪读,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在二十年前的中国,可是极少数。我是个爱想家的人,因此非常羡慕他有奶奶陪读。不过,他的看法不同,他说,这些都是亲情债主,裹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在北京生活了快两年,过得虽忙碌,但也很孤寂。小白的奶奶做的栗子炖鸡,那浓浓的香味,可算我的北京生活里最温馨的记忆。至于小白,能记起来的并不是很多。有几次,我们骑着自行车,沿着三环路,漫无目的,或狂奔或闲逛,直到夜深。那时的三环路,还很幽静。初冬的北京,风凉凉的,但不刺骨,拂在脸上反而让人清醒快意。我从江南初到北国,迷失于满城的京片子声中,在寂静的深夜,脚踏自行车,在北京街头学着罗大佑哀怨地吼着,“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同样来自江南的小白,善解人意地笑着,却不吼。他说,在初冬的深夜漫无目的地骑自行车,感觉如行云流水般一身轻,是养病的好方法,是人生难得的快乐时光。
三.“不懂中国的那套游戏规则”
人生各走各的路,不知不觉就走了七年。
那个寒冷的冬天,在纽约上州一座白雪覆盖的山中寺庙里,缭绕着温暖的檀香。坐了一上午的禅,在斋堂用午斋,对面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低眉顺眼地专注于自己的饭碗,大概还处于坐禅的状态。他看上去很面熟,我在记忆中飞快搜索着。我“不小心”碰到了他面前的汤碗,汤溅出来了一点,他才抬起眼来。
“你,你就是……”我惊喜且疑惑地问到。
“啊,啊,你是……”
七年多音信杳无,在这样一个白雪覆盖的大冬天,这样一个檀香缭绕的小庙堂,我和小白不期而遇。
他在北京一所郊县中学教了几年书,去年以留学身份来到了美国。
小白说,在北京养病其间,他找到了佛教。气功、中医和佛教,在很大程度上是相通的。他最初接触的是西藏的密宗,因为密宗中有很多治病的秘方。后来,拜师九华山,念佛、打坐、拜忏、持咒,样样都来。过去几年里,教书虽是他的职业,但他倾注最多精力和时间的,还是学佛。
“你不是一个心迷五色的人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白笑问我,语气就跟多年前在北京校园的林子里初识时的那句话一样。
“是啊,我也说不清楚,这几年好象一直在找一样什么东西,找来找去就找到这里来了。”尔后,我反问到,“你不是读书读伤了,怎么还跑到美国来读书?”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那中学教了几年书,过得挺郁闷的。以我爸爸的话来讲,我不懂中国的那套游戏规则,吃不开。大家都说,美国相对来说比较单纯,我也想换个环境。”
四.“学佛,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是一种需要”
美国的生活,倒也真如小白所期望的,单纯,自由,各不相干。
尽管声称拿起书本就头疼,美国硕士这点课程,对于曾经是“神童”的小白来说,还是不用费什么劲的。不到两年就把学位拿到了,毕业后稍微费了点周折,半年后也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很适合于他的性格的,公司节奏比较缓慢,没有什么压力。
上班之外,他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部用在学佛上。
在宗教和信仰方面,我是个有很重的知识和理性障碍的人。去寺庙,我只是受悠远宁静的钟罄声和温馨怡人的檀香味吸引,被面如满月、气质脱俗的老和尚吸引,这一切让我心里宁静;读佛经佛书,我喜欢其中在在处处弘扬的慈悲和智慧。我觉得,一个人活在世间,如果同时拥有智慧和慈悲,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但是,对于那些宗教仪规,我却很不以为然。一句“阿弥陀佛”,念上几百万遍;对着观音菩萨圣像,上跪下拜几千遍;那些拜忏的程式,就更加繁琐劳顿,让我难以消受。
小白可不这样看。他认为,要学佛,就得从这些重复单调、看起来无意义的宗教仪规开始,从这里下功夫。他说,这些是基本功。没有这些基本功,读佛书不甚了了,等于白读。功夫到家了,自然会一通百通,我心佛心相印。
他每天早上起床后,先拜几百拜佛,然后才吃早餐,出去上班。每天晚上一定要打坐念经。他时常给自己布置一些功课,比如在一段时间内念满一千遍观世音菩萨大悲咒,或多长时间内念多少遍地藏经,然后把这些持咒念经的功德,回向给某一个朋友的生病的父亲,或某一个同事即将要考大学的儿子。
小白全身心投入学佛,让我这个脚踩两只船、三心二意学佛的人很羡慕。他说,学佛,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是一种需要。打坐、念经、持咒,让他头疼减少,睡觉安稳,有精力应对生存中的种种。否则,夜梦里总是十三岁时的恐慌和羞辱,醒来一身虚汗。他说,幼小的心灵受到摧残,几生几世的修行也难以弥合。
我是野孩子般长大的,也一直健康无病,很难理解小白的痛苦和他所说的病。作为朋友,我也就直言不讳,“你不过被狠逼着读书考大学而已,我们那代人,有几个没有被父母逼过,也许你太敏感,你越是把过去的那点事当回事,那点事就越是一回事。”
他只是无奈地笑笑,并不和我争辩。他的不争辩,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站着说话不腰疼,很不近人情。“要不,你找个心理医生看看?”我提议。
小白真找了个心理医生,一个星期去看一次,一次一个小时。他去了大概五六次,后来以语言障碍为由不去了。我想,与其说语言障碍,倒不如说是心理障碍。向一个陌生人,尽管是职业医生,倾吐内心的隐秘和创伤,还不如向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佛菩萨倾吐,尤其小白对佛菩萨有这么坚定的信念。
五.“北美的寺庙缺乏古意”
美国小镇的宁静单调,为小白的现实生活提供了一个避风港。佛学,为小白的精神生活提供了一个更深的避风港。在这双重港湾的荫庇下,小白在美国度过了几年没有波澜的日子。
那几年,美国经济摇摇晃晃,大小公司三天两头裁员,小白所在的公司也不例外。他一天到晚“阿弥陀佛”,工作上很少积极主动,口又笨,竟然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裁员劫。他说,是菩萨保佑。
我有一次被裁,看到纽约找工作的长龙拖了几个街口,心里不觉有些发冷,跟小白说,你跟佛菩萨关系这么好,也帮我求求,让我快点找到工作。他当仁不让,爽快答应,星期六关起门来为我念了一整天观世音菩萨圣号。
他告诉我一个秘诀。当你觉得没有安全感、心里恐慌的时候,就闭上眼睛,观想自己头枕着佛菩萨的大腿,佛菩萨慈眉善目看着你,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你的额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哭就哭,说完哭完就心情舒畅了。
内心有一个坚定的信仰支撑,世俗生活淡泊而安定,这样的人生其实是有慧根和福祉的人才能享用的。我那时内心时常骚动不安,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半夜三更打电话给小白,他以平静的声音,一通三世因果论,让我茅塞顿开,全然忘了他就是那个曾经口口声声称养病的小男生。
原以为美国的小镇就是小白的家,他会在那里永永远远待下去。可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回中国去。
“为什么?”我十万分地不解。
“北美的寺庙缺乏古意。”他的解释就是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小白有一个特点,就是爱遍访各地的寺庙。我是刚刚相反,熟悉了一个寺庙,十几年就专一于它,即使搬了家离得远了,也还是宁愿路上多花点时间,跑同一个寺庙。无论是庙里的师傅,老和尚还是佛菩萨圣像,熟悉了就有一种亲近感,跟回到家见到家人一样。
小白可是不管寺庙大小和远近,听到一个没去过的地方,就一定想方设法去拜访。纽约附近的自不必说,远到加州、佛罗里达、密西根,他都去过。他的旅行度假就是寻访新的寺庙。
我也同意小白的说法,北美的寺庙缺乏古意。佛教的根在我们东方,山中古刹,清幽辽远的意境,只有我们东方古国才有。不过,这跟学佛也没有太大关系。“即心是道场”,学佛最关键的是向内求索,古意不古意远在其次。
“你这样一个一天到晚‘阿弥陀佛’的人,跟中国现在轰轰烈烈的新气象太不协调了,人家不把你当出土人物才怪呢?!”
“也不至于吧。扎根一千多年的东西,总是在的。”小白淡淡地说。
就这样,随着滚滚的海归潮,小白也回中国了。人家是有教授、总裁的头衔和优厚的酬金在等着,准备在百年难遇的经济发展浪潮中大显身手,找到在美国找不到的成就感,找到更多的金钱甚至美女。小白拖着来时的两只大箱子,手缠菩提子念珠,回中国寻找有古意的寺庙。
六.“云游僧的生活实在太美妙了”
小白回中国了,兜里揣着在美国这么多年攒下来的一笔不大也不算小的积蓄。仗着这点底子,他在中国云游了整整两年。
我那时每天在奶瓶尿布和婴儿的啼哭声中晕头转向。趁着孩子睡觉的空隙,打开电子邮件看看,小白的邮件从中国各地飞来。
“我昨天刚到峨嵋山,住在万年寺。这里很凉快,也正是我理想中的寺庙的气氛。大概会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
“我来福建泉州这个小庙已经一个多月了,是智开师傅介绍来的,他的一个同道的道场。庙虽小,每天晨钟暮鼓,早课晚课,是个清净的好地方。我每天帮师傅手抄华严经。”
“又回到了九华山。”
“上个月在辽宁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出家人,二十八岁,书画唱弹都能来,很有弘一大师的风采,而且是北大毕业的。他主持了一场很大的放生法会,尤其放走了很多飞禽。”
“这次在山西参加地藏经班,七七四十九天,一共一百零八人参加,这些居士们好用功啊,从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到晚上十点半睡觉,除了吃饭,就是念地藏经或地藏菩萨圣号,不休息一分钟。”
“云游僧的生活实在太美妙了!有过这样一段经历,一辈子算没白活。”
我长期生活在国外,从网上,或从去中国探亲度假的朋友中得来的印象,好像中国不外乎就是鱼肉香、物价高、二奶小三漫天飞。小白给我带来一个全然不同的中国,这个中国遍布着有古意的寺庙,寺庙里晨钟暮鼓,香火不断,人们闭目修行,心无旁骛。
七.“如果不是想到责任,我早就出家了”
当小白沉湎于那美妙的云游生活之中的时候,他的父母可是焦虑不安,夜不能寐。
有一次,我两个月没有听到小白的消息,打手机没打通,就打电话到他父母那里,云游的间隙他往往在父母那里住几天。他爸爸接的电话,讲着讲着就来气了,
“都三十多岁了,早该成家立业了。他不仅不成家,连好不容易有个女孩子喜欢上他,他竟然从美国躲到中国来。别说立业,他完全就是无业。我不反对他阿弥陀佛,可也不能这么离谱。我们也一个多月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不知道又钻到哪座山哪个庙里去了。”
我很能理解做父亲的挫折感。他自己都快七十了,还同时在两个学校兼课,非常自强不息的一个人。当初拔苗作长,也是望子成龙心切。没想到如今,儿子不仅没有成龙,反成了这么一个异类。
他妈妈接过电话,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你好好劝劝他,我们的话他不听,朋友的话他会听的。第一,要尽快找份工作;第二,要尽快找个女朋友结婚。只要人家女孩子对我们小白真心实意好,我就满意,没有任何别的要求。我也不知道我们做父母的哪儿做错了,从他生下来的那天起,我们就是时时刻刻为他着想,为他好。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揪心啊,睡不着觉。”
“白阿姨,小白现在其实过得挺好的,每次跟他聊天,他都很快乐开心,跟大学刚毕业那时比起来,身体好多了,心情也明朗多了。”我试图安慰他妈妈。
“不成,不成,三十多了还东游西荡算什么。如果他不结婚,他可怜的奶奶死也不能瞑目。”电话那头,他妈妈出声地哭起来了。
再次跟小白通电话的时候,我就直问他,
“你也不再是十三岁的小孩子了,你连三十三都过了,对你的父母家人,尤其是这么疼你的奶奶,你有没有想到过‘责任’两字?”
小白顿了顿,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想到责任,我早就剃发出家了。”他又补充到,“找工作当然要找,钱快用完了就开始找工作。找女朋友结婚比较难办,到时既不能拖着人家一起剃发出家,又不能让人家守活寡。”
我问起他爸爸电话里说的从美国躲到中国是怎么回事。他又叹了口气,说,是他不好,一时动了凡心,后来又深感不安和后悔。不过,那只是一个催发因素,他真的是喜欢中国寺庙里的古意,对于回中国这件事从来没有后悔过。
八.“小白是过去,现在叫我从心吧”
我外婆过世了,我抛开一切尘事俗务,火速飞回去奔丧。回程在上海换飞机,有三个多小时的空档。小白从杭州赶到浦东机场,为了在分别五年后能短短见上一面。
如果我和小白重逢于某一个檀香缭绕的山中古寺,就像我们前次在美国的重逢一样,一切就会自然得多。在熙熙攘攘、人声嘈杂的浦东机场,一个身披袈裟、头顶戒疤、脚穿芒鞋的出家人,远远朝我走来,我一时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小……白?”
“小白是过去,现在叫我从心吧。”因为头发都剃光了,面前的出家人脸显得圆圆的,记忆中的小白要清瘦些。
“从心,从心……法师”我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出家人直呼其名过,后面总是要加上“法师”“师傅”之类的尊称。
面前的从心法师,与当年那个和我一起骑着自行车在深夜的北京三环路狂奔的小男生,与相知相交近二十年的老朋友小白,有什么关系?
我们在机场里找了个安静的日本餐馆坐下。法师过午不食,只点了一杯清茶。在法师面前,我不敢沾荤,要了一碟素饭卷和一杯清茶。
隔着两杯清茶缓缓升起又随即飘散的雾气,仿佛隔着几生几世,我从从心法师中看到了小白,也越过小白看到了从心法师。
奶奶过世后不久,小白就出家了。
“她老人家走的时候安详不?”
“安详。最后的半年,她神志不清,我和妹妹一起去看她,她说,这对夫妇对我这么好,太谢谢了。以前她老担心我的婚事,我妈妈说,我不结婚,奶奶她老人家死也不瞑目。可菩萨保佑她后来神志不清,世间什么事就都轻易放下了,安然而去。”
“你爸爸妈妈呢?”
“开始时死活想不通,我爸爸说,要出家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现在也慢慢接受了。我带他们见了好几个高学历也很有建树的出家人,让他们知道,出家不是下策,更不是走绝路。”
“真为你高兴!”我由衷地说,“不过,最想念红尘中的什么?”我半开玩笑半挑衅似地问道。
“哈哈,哈哈,不是红烧肉,不是女朋友啦。最想念的该是出家前在公共场合没人把我当怪物看的自在。”
这倒也是,即使就在这浦东机场,我很明显地感到周围人的目光,看看从心法师,看看我,再看看从心法师。并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好奇和不解。什么时候出家人不被当怪物看,佛教在这个社会就算真正被接受和普及了。
我的登机时间快到了,该和从心法师告别了。这时,我才感到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其实挺好的,没有“长亭外,古道边”的凄婉气氛,连以前跟小白惯常用的西方式的告别拥抱,跟从心法师也免了。
“最忙也别忘了每天念几句佛,累了就打打坐,啊?”临走时从心法师郑重其事交代我,沉静的目光中竟有几分慈父般的怜惜。
别了,小白!阿弥陀佛,从心法师!
□ 读者投稿
华 夏 文 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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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年四月一日出版) (一九九一年四月五日创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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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五日《华夏文摘》创刊二十周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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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年二月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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⒈三子妈(短篇小说) 汤 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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⒉头痛和刮痧 小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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⒊小白(小说) 于 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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⒋西班牙的下午 文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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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11-04-01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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