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的情话

·叶 烨·

我当年刚入行时,与一如虎猛男并坐。上头并无着装规定,大热天猛男着背心,短裤,和拖鞋。对座烫发,旗袍,高跟鞋的少妇就爱与猛男调情。有一天少妇娇叹年老色衰,不知还能否生小孩。猛男自告奋勇:我是海军转行,一炮就中,让我试一试。坐我对面的靓妹吓得姹紫嫣红,双手抱头,伏案不起。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我漂洋过海来到地球反背的美国,发现许多事情都是反着来的。首先是黑白颠倒,晚上给国内拨电话,对方老问我吃早饭没有。再就是红绿错置,股市上涨,在中国叫翻红,在美国标绿;股市下跌,中国涂绿,美国涮红。还有,我在乡下吃红薯长大,生怕说出来让城里人笑话,最近听媳妇说,红薯是美国头号保健食物。

再入行时,邻座也是着背心,短裤,和拖鞋。这次不是猛男,是位格格。有一天中午,刚健完身,我被格格叫住:“你这么用功,看上哪个女孩子呀”?我漫不经心地说:“Who knows. Might be you”!话茬转到格格想怀第三胎,猴崽怕是赶不上,鸡巴好了。我说鸡巴好,母鸡会下蛋,雄鸡会报晓。正转身回格忙公干,冷不防格格用胳膊照丹田撞过来:“去你的,你这窝囊废!老婆嫁你这么多年,房子都没买”。惭愧,惭愧。当年克林顿求希拉莉嫁他,屡求不应,后来他干脆把房子给买了,等希拉莉从芝加哥败回小石城,在新屋内跪地相求,才定芳心。当年肯嫁我的只有两种女人,一是半瞎,我一介书生,无权无势,还清高自侍,亮晶晶怎会下嫁与我?二是火眼金睛,看人入骨髓,断事过半载。好在我主自有安排,顺水推舟,好事自成。

圣诞节是典型的外帮人看热闹。基督教国民大多把圣诞节当着家人团聚的佳节。经上载有基督受难复活的准确日期,却无准确生日。十二月二十五最初由天主教会指定为圣诞日,目的在归化拜太阳神的异教徒。海内中国人过圣诞节,一为良辰商机,二表对基督文化的认同。本帅踌躇满志时,适逢改革开放,整个社会意气风发。不可思议的是团委发通告,各大银行合办圣诞舞会。

我出席周末舞会都要邀一班伙计,周内舞会一般都由客户委派舞伴。共产主义青年团办圣诞舞会庆祝耶稣基督生日?新鲜!那我就单刀赴会好了。舞会在人民银行大会堂举办,灯光和音响比宾馆营业性舞厅差远啦。达官贵人可不少,我没心事去管他们,还是瞄准那如云的美女吧。可是美腿都忙着转圈,我插足无门。绕场三周,五周,七周,专瞄场下女子。终于瞄上一位,低头有请,对方太累,摇头不干。自称舞林高手的我,平生头回遭遇舞场尴尬。今晚罢了,我朝出口落荒而逃,半途撞见一校友,主耶稣今晚派天使救我来也!校友满面红光,秀色可餐,对我一见如故。记得有一漂亮女生发起不嫁乡里人女子团碶,校友好象也是会员。到美国使馆,如果填写政治面目为共青团员,你就拿不到签证,所以我向来对不嫁团敬而远之。今日是英雄落难,校友又主动热情,那就跳两曲吧,刚好跳到第二曲,友谊天长地久,曲终人散,我们就分手了。

刚从人民银行出来,巧遇五大团花之二的前任团支书和现任团支书。俩团花玩得非常开心,明显的余兴未尽,碰上本帅这般青年哥哥,那话闸子还关得住?我买了一小袋橄榄,与团花边吃边侃,同上公交车,同路回单身宿舍。还好时值初冬,团花着苹果牛仔,不然以我五尺之躯,难保不拜倒在石榴裙下。

再回首,蓦然发现平安夜的际遇是我有生以来最重要的里程碑。团支书当时被团团围住,她自己却看不上周周围围的男生,大有过长江,跨黄河,嫁入党中央的巾帼气概。不期来年春暖花开时,嫁入叶门石溪边。前任团支书曾问起平安夜她是否见证过爱情的开始,没有,我隆冬腊月才开始觉悟。我们俩从来就没有谈起过当年的圣诞舞会,我本人也想不起当时的调侃细节,有一点可以肯定:笑语响彻平安夜,绵绵情话无半句。比着电影镜头拉近幕,如花年华渐渐隐入背景,她那刘晓庆式灿烂纯情的笑容则愈显清新。

最近跟朋友谈起工作市场竞争激烈,一个空位出来,几十家猎头公司抢破头。有一个亮点,新进来的美媚一个比一个靓丽。“跟你有个球关系”!朋友当即泼过来一瓢冷水。是呀,我的眼球哇!姑娘们花枝招展,忍饥挨饿,就是冲本帅眼球而来。歪诗为证:

橄榄一颗醉芳瑛,平安忐忑未名情,咖啡玛雅飘香夜,四目相炯瞒天星。

□ 读者投稿

刊登在 2009 华夏快递 kd09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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