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时代的网络控制比过去更严了。我在美国的家里设置了不加密的代理服务器（proxy server）, 但从中国用它，像CND这样在黑名单上的网站也无法访问。这是因为运营商不仅屏蔽了网址，也对数据包做深入巡查（DPI，deep-packet inspection）。即使代理服务器设置了不寻常的端口（TCP port），也无济于事。DPI使网速人为地减慢了许多。

为了能翻墙，去代理服务器的数据包需要加密。如果这个服务器在美国公司的VPN里，所需要的加密（IPSec 或 SSL VPN）就自然有了。本文介绍如何在家里设置代理服务器，并用SSH加密连接。这种方式不仅适用于在国内翻墙，也可以在公司里“遁身”：就是您不想让公司知道自己用公司的网络去了哪里。

首先，在家里找一台电脑装上 Linux操作系统（www.ubuntu.com）。如果只作为代理服务器，不需要最新最快的电脑，几年前的旧电脑就可以了。代理服务器的软件叫 squid。装上后这就自动成为代理服务器了。SSH加密服务的软件叫openssh-server；另外还需要安装火墙软件ufw。软件的安装可以在control panel里下载，或直接用指令 sudo apt-get install 。

家里的无线路由器（wireless router）分外部和内部；外部是连到运营商，用运营商给的外部地址。这个对外地址可以打开网页www.whatismyip.com查看；文中我们假设它是18.18.18.18。虽然这个地址是动态给定的，一般说来长期都不会改变。路由器的“内部”是家里的电脑、打印机、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等，家里的IP地址一般是10.x.y.z 或者 192.168.x.y。路由器在内部和外部IP地址之间做地址转化（Network address translation）。我们把Linux服务器的IP地址必须设为手设（manual），您可以挑一个无线路由器里允许的内部任一个地址。我们在这里假设为 10.10.10.10。在家里无线路由器的DMZ（军事缓冲区）设置里，指定这个地址为外界可达地址。这个等于把外界欲联通18.18.18.18的数据包直接送到10.10.10.10，就是我们的服务器。为了防止黑客袭击服务器，设置防火墙只接受SSH：
sudo ufw enable
sudo ufw allow 22
sudo ufw default deny

这样，家里的SSH和 proxy server 的设置就完全了。现在谈谈怎么在手提或座机电脑上通过家里的服务器访问网站。我们假设这是个微软系统；其他系统类似。

微软上一款常用的SSH软件叫puTTY（www.putty.org）。puTTY 不仅能接通远程的SSH，还能在SSH中开设通道（tunnels）：我们将开通网络代理服务的通道。具体设置是如下：连接方式选择SSH; 对方IP地址选家里的外部地址（我们这里是18.18.18.18）。在左边菜单，选择connection, SSH, Tunnels； 右边“add new forwarded port”，source port 选择3128，destination 选择 localhost:3128 （3128是proxy service的default端口）。然后按“Add”。把这个设置存下，下次直接调出就可以了。执行puTTY后，就会开始SSH连接，敲入您家里Linux服务器的用户密码。

SSH连接成功后，您就可以用家里的网络代理服务了。注意，proxy server 现在是 localhost，就是SSH的这一端。比如用google chrome， short-cut properties 的目标应为：
"C:\Program Files (x86)\Google\Chrome\Application\chrome.exe" --proxy-server=localhost:3128

好了， 关闭已有的chrome，新打开的chrome就可以访问中国黑名单上的任何网站了。

三国演义里尽是这些混淆是非的描写。里头神乎其神的诸葛亮，每每装神弄鬼，演各种大戏给人看。您要是以为他真的会和鬼神通话 ，呼风唤雨，您的智力就跟阿斗差不多了。他其实喜欢搞点神秘主义让别人崇拜而已。一个主帅，老是悄悄凑在手下的耳朵边面授机宜，或者搞只破袋子装点计谋，称之“锦囊妙计”。妈的跟做贼似的！这样将士们都不知道大局如何安排，谁都不用动脑筋了。等到诸葛亮在五丈原愚蠢无比地把自己活活累死，剩下会打仗的就没几个啦。不管小说里把诸葛亮写的多英明，老夫看到的是个挺聪明的，可是对谁也不信任的小心眼儿。

老夫最崇拜的当然是曹操了。要是他象书里写的那么阴险奸诈，他能收罗天下众多的英雄好汉么？显然没法解释。这破书还喜欢嘲弄曹操。最明显的是曹操败走华容道，看到“树木丛杂，山川险峻”，“乃于马上仰面大笑不止“。手下问为什么，曹操答到：“周瑜诸葛亮这俩笨蛋，在这没设伏兵！比老夫差远了！“话音刚落，赵子龙就串出来了。曹操抵挡了逃走，到岔路口又“仰面大笑“，笑周瑜诸葛亮笨蛋。这回是张飞出现了。最后又逃了几里，曹操再次“扬鞭大笑“。再笑周瑜诸葛亮笨蛋。当然大家都知道了，关云长出现，最后放过了曹操。这整个故事恐怕都是瞎诌的，不过这很体现曹操的性格！谁在完全败退的时候还会仰天大笑、把诸葛亮视为粪土？唯操与老夫尔！换刘备早哭哭啼啼、恨不得没出娘胎了。

老夫还很欣赏他的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前面一句是诗经里抄的，本来是写女子对男士的爱。在这里当然说的是对有才之士的倾慕了：”你那青青的衣领那，让我的心悠悠地等待。因为您的缘故，我一直在低低沉吟。“很棒吧！不过您要是象老夫这样目光敏锐，就能看出曹操有严重的同性恋倾向。可以想象，肥硕的大胡子曹操握着文弱俊雅、满腹经纶的书生的手，脉脉含情，心生爱意啊。别说古人了，如今您打开中文电视，那且歌且舞的少男们，不都有女子般娇滴滴的媚态么？曹操见了必然动心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老万一睹气，摔门走掉了。

林女士气呼呼地想：肯定是那个毛膀子陈梅好，把老万的魂儿都勾走了！想到“毛”她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哼！你有“毛妈”，我有毛哥！她翻箱倒柜找到了厚黑的电话。

厚黑一收到电话就急急赶来了，看到林女士，嘿嘿坏笑，一下把她举起来抱到了那张大床上。俩人二话不说，互相剥光了扭在了一起。不多久俩人哼哼的声音，傍着床声吱吱丫丫，融化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周日早晨。

老万在教堂里一直心神不宁。陈梅好笑眯眯地蹭着他的胳膊他都没什么反应。他觉得家里要出事了，布道一结束他就赶紧回家。在家门口他看到了厚黑的破车。“妈的，又是邻居老墨乱停车！”他咕哝了一声开了门。

进了门他就听到男人唠唠叨叨的声音。原来厚黑做爱的时候要自言自语。老万一听，还是他懂的西班牙语！那厮是这么说的：全能的圣母玛丽亚啊，原谅我不可饶恕的罪吧！您的仆人全心全意为您服务呢。你是星星，你是太阳，快来吧！等等等等。老万听得莫名其妙。又过了一阵，林女士呻吟道：小～亲～亲～，毛～爸～爸～，欧～欧～欧～欧～欧～～

老万总算明白了，这时他才注意到他心爱的大床发出那不堪重负的痛苦的吱吱声。他抄起那根捡来的棒球棍，箭步冲进了卧室！帮！对这厚黑的大屁股就是一闷棍。厚黑和林女士一下吓坏了，老墨反应快，一下抽出来抓了地上的裤子就往外跑。老万举着棍子后面追着，只见厚黑小黄瓜左右一甩一甩的钻进车里，一溜烟开走了。老万这才悻悻地回头，庆幸自己捡到了这棒球棍。居然没打断。进卧室只见林女士被子蒙着头不做声。老万仔细摇了摇大床，咧嘴乐了，宽厚地对林女士说：咱的床就是结实！

第 28 集

自从从小羊家的party回来，林女士对二分教练就心怀好感。教练可是优雅男士，高屋建瓴、谈笑风生、文化政论无所不知，无所不谈。对女性更是处处呵护。听说教练不怎么来西草地了，而去年轻女孩较多的买买提网站教她们减肥健美、外加普世达高潮的做爱技巧，林女士若有所失。于是她怂恿老万常去积木，她跟着，一心希望能邂逅心仪的教练。

经过三个月的闭关自学，林女士充满信心，对教练志在必得。那天也凑巧，在积木里教练正好在，对着一位腿粗的像青蛙的白妹妹目不转睛地盯着。教练这些天有点孤独呢，欲火难耐，口水都流到了杠铃上。林女士大胆地走上去，帮他把口水抹干净，乘机颠吧颠吧把肥乳抖个不停。一见这架势，教练立刻帐篷支得老高。林女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做出吃香蕉状。这时老万很不知趣地来了，把林女士拉走。教练和林女士四目相对，柔情无限。纵有一江春水，又有谁可述说！

回到家的林女士，天天想像着坐在教练粗壮性感的大腿上，靠在他怀里像小羊一样撒娇。机会终于来了，教练送了E要教她到豪宅畅谈理想人生、世界大事。林女士从格格那里听来说cinamon可以刺激男士的情欲，当天晚上弄了一脸盆paste涂在脸上睡。老万被搅得心神不宁，但林女士最近很凶，不肯合作，他只好再次到浴室冲掉一腔激情。

第二天她就去见教练了。教练开始讲大道理，林女士昏昏欲睡。忽然她有了个主意。她说：“教练您post的相片都自己在浴室照的，实在不咋的，要不我替您照几张！”教练想想也是啊，买买提的姑娘们都说看不清呢，埋怨他穿的裤头太长太大呢。林女士看到教练首肯了，赶紧到厨房找到橄榄油，把教练衣服剥了，给他途上油，轻轻揉起来。摸着摸着就到肚脐眼下了。教练趁势把她头按下埋在档里。正当林女士施展才华之际教练突然说：轮到我了！我来秀秀世界上一流的爱是怎么做的！

在接下来的两个钟头里，教练做了各种复杂的动作。俯卧撑、拿大顶、马步、翻跟斗、揉面团、吃冰棍、大鹏展翅、老汉推车、母鸡上树、野猪乱拱，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前戏！这些很有效，林女士没五分钟就求他“快来吧！快来吧！！”但是教练坚持把做爱操做完。完了之后教练已经大汗淋漓、累的直喘气了。等到真正活塞运动，没两下就结束了。林女士大为不满地盯着他，怎么说完就完了！教练说，你不懂，做爱就是讲究“做”，就是foreplay。高雅的人都是这样的。做爱主要消耗的是foreplay的体力，那点精子么，按营养成分就等于吐俩口水！林女士说，那我怎么办？教练有点恼火了，指着跑步机说：你可以到上面跑两迈么！情欲么运动一下就压下去了！

林女士恨恨地穿上衣服，留下一句话：“你甭叫两分钱教练了，叫两分钟教练得了！两分钟！！”

第 31 集：与葛大姐的谈话

老万最近情绪低落，常有些怪念头。晚上做些怪梦，白天目光呆滞老想着梦中的情景。他怀疑自己是同性恋，一次在闹市上被另一个假想的同志追得撒丫子逃窜。当他正儿八经和林女士谈论“母亲和儿子性交，算不算乱伦”的时候，林女士觉得他疯了。她迷惘而害怕，决定找人倾诉。

葛大姐是个西草地有名的“智慧姐姐”，她有个“葛大姐热线”专门替苦恼的姐妹们答疑解难。这样林女士拨响了葛大姐热线。只听见对方的嘹亮的录音电话：“欢迎拨打葛大姐专线！15岁离家打天下，30岁日子活够，如今公司高管，白领精英。葛大姐、葛大姐！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貌美如花、巧若天仙。求教如何勾到男士请按1，求教公司升官请按2，求教如何牢牢控制老公请按3，求教怎么吓唬孩子的老师请按4。其他问题请按5，回到menu请按0！”

林女士拿的是老万不知哪儿弄来的转盘电话，听到这menu发了呆。葛大姐其实每次都在线，心满意足、充满激情地再听一遍“葛大姐、葛大姐！”的留言。感到对方在踌躇，她忍不住说：您说吧，想问什么？

林：尊敬的葛大姐，终于找到您了！老万不行了，整天发呆没精神，像是疯了似的。我该怎么办哪？

葛：哦！又一个忧郁症！怎么读书太多的男人都这样！

林：忧郁症？没啥大毛病吧？

葛：没事儿！吃饱了没事的人得的。都太娇惯了，你每天甩他几巴掌就好了！

林：这不行！他看我的时候怪吓人的，万一把他发病了捅我一刀怎么办哪。

葛：那你就饿他！饿急了什么忧郁症都治好了！

林：好主意！

从此林女士给老万每天吃几粒米的稀粥，外加萝卜牌小人参。林女士在墙上贴了junk mail广告的烤鸡什么的，以刺激老万的饥饿感。等到老万上班了，林女士再偷偷给自己做吃的。老万每天饿得睁不开眼睛，晚饭的时候手指发抖、指着墙问：咱啥时吃烤鸡啊？林女士总是说：快了！快了！老万的所有精力都和饥饿做斗争了。忧郁症就这样被治好了。

在治疗期间发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一天老万在路上，正逢喜鹊一样的凌妹妹穿着三点式从积木的泳池出来。凌妹妹的皮肤晒得又黑又亮，太阳下油光光的。老万饿昏了眼以为看到了香喷喷的烤鸡，冲过去就是一口！一直到今天，凌妹妹肩膀上都还有老万的歪牙印呢。

林女士对葛大姐非常佩服，决定再次和她谈心。她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林：葛姐，您说的30岁日子活够是啥意思？

葛：就是说一辈子里和男人做爱做够了。你有几个？

林：哦。。。我想想。。。五六个吧。。。

葛：五个以下的都算白活了。十个以下的太正经、不解风情。要“活够”吧，至少两打！

林：哇！葛姐您太能干了。我认识的西草地的。。。

葛：什么？西草地？您和谁谁有过那个？

林：这个太隐私了，不能告诉你！

葛：美髯公老芦大灰狼？

林：没有。

葛：蒙古来的呼哧呼哧壮小虎？

林：也没有。

葛：英俊的大灰熊县长？

林：更没有！葛姐您咋搞的，怎么尽是些野兽啊？

葛：你不懂，老娘如狼似虎，又压又骑的，温油的常被俺吓成“微软”了！

林：葛姐的日子过的真精彩！

葛：呀！葛大姐、葛大姐！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第XX章 与毛妈的对话

林女士和教会里爱说话的梅好姊妹混熟了。梅好就是老万心仪的那个，唇上、手臂和腿上都覆盖薄薄一层细毛。有一天梅姊妹脸涨的通红，见了林女士就抱怨说：老万今天太不像话了！

原来是上午发生的事。梅姊妹和小毛头搭公车上学呢，梅要给毛头喂奶，毛头不乖，老把头別开。梅姊妹生气地对毛头说：你再不吃，我要给旁边坐的叔叔吃了！可是毛头就是不肯。这么僵着都快到终点站了。梅姊妹再次吓唬他的时候，旁边的叔叔开腔了：“毛头你吭声啊，叔叔都误过两站了！”梅姊妹听了很生气，转身一看，说话的竟然是老万！

林女士听了，赶紧替老万解释：老万最近老饿呢，可能只是想喝点奶，没别的意思！

梅姊妹说：他也不瞧瞧自己，是大地主刘文彩么！也想喝人奶！

林：您就别生气了。您都生产过了，酥胸还这么翘翘的，多诱人哪！也难怪大男人想入非非！您是怎么保养得这么好？

梅姊妹脸上乐开了花。“可不是么！都是毛爸能干！每天五点起床‘耕地’呢。经常浇灌施肥的，能不长出大蜜瓜么！”

林：是么！以后咱也叫老万每天早晚各耕一回。

梅：别提了，咱PP更翘呢。男人都是ass men，旁边走过的都会回头盯着看咱屁股。年轻的时候不懂好好利用，没嫁比尔盖茨、亏大了！

附：《仙蒂公主的爱》

话说熊皇帝有个侄女叫仙蒂公主。熊公主又活泼又开朗，还特纯情，整天哼着情歌，幻想着爱啊什么的。熊皇帝有心做好事，想给她找个可心郎。晚上的时候他找了侄女谈心。

皇帝：邻国的野猪公子很不错呀，多能干哪，做你老公怎么样？

仙蒂：他脸上皱巴巴的太难看了，还龅牙，没法让偶一见倾心。

皇帝：那么那个外号“落叶”的白马王子呢？他挺帅的！

仙蒂：（脸红）他又太温柔了，而且那个太短了。。。

皇帝：要求还挺高嘿。那么花街上的大猩猩博士呢？他个子又壮、又会赚钱！

仙蒂：不行！大猩猩太正经，不解风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怎么能欣赏我这样的纯情女？

皇帝：好像就没什么好的了？？你自己有中意的么？

仙蒂：有！我喜欢那个诗人，就是“拥哥哥”。。。

皇帝：什么？您喜欢土拨鼠？就是那个常在城堡下弹曼陀铃、影响老夫午睡的那个？

仙蒂：对，他多有才啊，会写诗、写小说，还会唱歌给我听！

皇帝：这个嘛。。。他整个短小，怎么不考虑您的性福了？

仙蒂：大叔、您懂得爱情么？爱情不是性！是纯洁的爱、纯洁的情！

皇帝：你想过没有，您睡着的时候，肥胖的身躯不小心翻身就会把他压死。。

仙蒂：不会的！您听说过妈妈把婴儿压死的事么？爱是第三只眼，永远也不会休息。

皇帝：他就爱鼓捣些没用的东西，长得也不咋地。比野猪公子都不如。

仙蒂：他的黑眼睛多深，多美啊。眨巴眨巴亮晶晶的。

皇帝：他的胡子长得怎样？

仙蒂：错落有致，太撩人了！

皇帝：什么爱才，你的魂被男色勾走了！他会给你钻戒么？会给你抓鱼么？

仙蒂：跟心爱的人，吃什么都香！我吃草都行！皇帝：多新鲜哪，为了爱，熊都能成vegetarian！

仙蒂：只要能把他抱在怀里，听他讲故事，我干啥都行！

这时候熊皇后等不及了，熊皇帝只好扔下公主睡觉去了。熊皇帝觉得土拨鼠进宫做皇侄是件很丢脸的事，于是派人给土拨鼠传话说，赶快滚蛋吧，不然就用熊掌把他拍死。土拨鼠连夜逃走了。

拥哥哥不来了，仙蒂公主悲伤欲绝，每天以泪洗面。大家劝她说，拥哥哥躲起来写大部头了，做了大作家就来娶你。仙蒂公主思念不已，哭成了近视眼。“熊瞎子”这个典故就出自于此。

后来啊，熊皇帝心软了，也是性情中人么！他又派人到处找拥哥哥。在湖边的洞里他们找到了呼呼大睡的土拨鼠。真爱无敌，拥哥哥和仙蒂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有道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要从公元前六世纪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讲起。那时候的天空比现在的洁净，海水比现在的蓝。年轻的毕达哥拉斯周游列国，据说他往西到过不列颠，往东到过印度。到印度恐怕只是传说。他是孜孜不倦的学生，在世界各地学习各种技术，比如巴比伦人交易中用的算术，埃及人测量大地的方法。他有个奇异的信念，就是这些琐碎复杂的技术后面有个永恒的无处不在的力量。他把它叫成“哲学”。

二十年之后他扬帆回到家乡。这是爱琴海中的一个小岛–萨莫斯。他计划成立一个哲学学校，但没能实现。博学的毕达哥拉斯被委以重任，致使他公务繁忙。他随即离开萨莫斯，到遥远的意大利南部的克罗顿。当时那里是希腊领地，当地最富有、最有声望的米罗，是大力神Hercules式的人物，12次奥林匹克金牌获得者。毕达哥拉斯与之交往甚厚，在米罗的帮助下他成立了一个类似教会的秘密组织，“毕达哥拉斯兄弟会”。兄弟会坚信数学是打开这个世界的密匙；他们研习并分享世界的秘密–这里包含他们发现的自然数的规律，音乐里的和弦，和几何学。兄弟会发展到六百多人，成为当地的一股政治力量。盛极而衰，他们逐渐被当地人当成异路人，毕达哥拉斯兄弟会会所在暴乱中被焚烧。未有明确记载毕达哥拉斯本人被烧死或出逃；但四散逃走的成员均受到压迫追捕，从积极的意义来讲，这促进了他们所掌握的数学知识的传播。

毕达哥拉斯最有名的是“毕达哥拉斯定理”，就是咱们通常说的“勾股定理”，断言直角三角形的长边的平方等于两个短边的平方和。之所以在中国叫“勾股定理”，是因为《周髀算经》里周公和商高的一句对话，“勾三股四玄五”。这是勾股定理的一个特例，要比毕达哥拉斯早500年。不过毕达哥拉斯重要的贡献是他的方法论：对发现的规律提出逻辑证明。他证明了勾股定理对所有直角三角形都成立。800年后，咱们三国时代的赵爽在《周髀算经注》里也给出了类似的证明。

毕达哥拉斯对自然数（1，2，3…）有一种近似图腾一样的崇拜。他仔细研究那些边长是自然数的直角三角形；证明了这样的三角形有无穷多个。寻求方程的自然数解有一个通用的名称，叫“丢番图方程”。丢番图（Diophatus）是公元250左右的希腊数学家，他整理了那时所知道的自然数解方程，写成十三集《算术原理》。这些书藏放在亚利山得里亚图书馆，当年世界上最庞大和完备的图书馆。在后来的岁月里，它经历了埃及艳后克里奥帕特拉和罗马凯撒的战乱，漫长的中世纪里基督徒和伊斯兰教徒的洗劫。到了文艺复兴这十三集《算术原理》只有六集传了下来。

2. Fermat’s Last Theorem

费尔马生于1601年的法国，文艺复兴的中期。他的父亲是成功的皮革商，费尔马的正式职业是律师，后来成为当地司法大员。据说他升官升得快的原因之一是那时瘟疫流行，在位的老人们相继病死。费尔马在业余时间里醉心研究数学，有一次太投入了没及时报到，以至于到处传言“费尔马已病死”。虽然他被称作“业余数学王子”，他在数学分析、数论、几何均有重要建树，超过同时代的专职数学家。1934年发现了牛顿的一篇手稿，提及他的微积分发明起源于费尔马的切线法。

费尔马很喜欢自己的业余头衔。他研究数学纯粹源于强烈的好奇心和自娱自乐的本性。每当他苦思冥想解决了某个问题时，他不是发表文章阐述他的理论，而是挑战数学家朋友。这些朋友对他的提问常常是百思不得其解，而费尔马对这种捉弄似乎很开心。笛卡尔（就是发明解析几何的）给他的外号是“吹牛大王”，同时代英国数学家约翰-瓦利士则称之“那个该死的法国佬”。

在研读丢番图《算术原理》第二集的时候，他把毕达哥拉斯定理里方程稍微做了点变化，用N次方替代平方：有没有3个自然数，其中一个的N次方等于另两个N次方的和？这就是困惑了人类几百年之久的费尔马大定理了。他在书页上写到：“当N大于2时这是不可能的。于此，我确信已发现了一种美妙的证法，可惜这里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到底他有没有发现“美妙的证法”呢？这是永远的谜了，据说一百年后欧拉还派人到费尔马故居去翻了一通，希望能找到他可能遗留的手稿。

数学上“定理”一般指已经证明了的结论，既然费尔马的这个断言没严格证明，怎么能叫成“定理”呢？是这样的。费尔马的儿子花了五年世间把老爹宣称证明过的48个命题整理成定理集，其中的每个费尔马都做了寥寥几笔的记录。他人慢慢一个一个地给出完备的证明。最后没证出来的就是“费尔马最后的定理”（Fermat’s LastTheorem），中文翻译出现了偏差，变成“费尔马大定理”了。

3. Sophie Germain

一百年后十八世纪，欧拉第一个对此问题有所突破；他用费尔马在另一问题上的方法证明了N=4方程无自然数解，又进而巧妙地证明了N=3的情形。欧拉之后到十九世纪初都毫无实质性进展，一直到女数学家索菲-杰曼的出现。索菲生1776年殷实的商人之家。十三年后她开始陶醉在数学之中的那一年，也是法国大革命爆发的开始。在那个时代，妇女是男人的附庸。一本流行的小册子叫“介绍给妇女看的牛顿理论”，就是让上流社会的妇人们在男士大侃特侃时不至于显得太蠢。

索菲她对数学感兴趣的原因呢，是阿基米得的故事。阿基米得如此投入，罗马士兵的吆喝声都没听见，以致为此失去了性命。可见他所专注的一定是世界上最引人入胜的学问了！从此索菲每天研读数论和微积分到深夜。她的父母对此非常震惊和反对，毕竟女子不可能受严格的科学教育，也不能成为专职学者。他们把她的蜡烛没收，夜间停止暖气，想让她早点入睡。索菲就在柜子里藏了备用蜡烛，晚上裹几层睡衣来对付。相持了一阵父母终于拗不过女儿。在她后来的一生中，她的父亲一直在经济上赞助支持她。

索菲进的是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哈哈，她用的是“勒不朗克先生”的身份；勒不朗克是院里退学的学生，可是学院没察觉。一直等到她的老师拉格朗日（就是变分法的发明者）注意到勒不朗克交的作业清晰明了，显露出天才灵气，于是要求和他单独见面，索菲这才不得已道出了花木兰的真情。拉格朗日没有生气，反而惊喜于这位年轻女性的才华和坚韧。拉格朗日就这样成为了索菲的导师和朋友。

索菲花了几年时间研究费尔马大定理。她研究了N等于一系列素数的情形，证明方程“几乎”无解。源于她的创新方法，狄立希来和勒让得分别独立地证明了N=5的情形。
索菲和德国“数学王子”高斯的交往，展示出她动人的少女情怀。她研究的成果多寄给当时最杰出的数学家高斯。她开始和高斯通信的时候仍然自称勒不朗克先生。若不是拿破仑进攻德国，也许人们记得的永远是勒不朗克的天才贡献。在索菲的朋友中，有一位率军攻打普鲁士和德国的帕尼提将军。索菲担心阿基米得的厄运会降临到数学王子头上，因此特意叮嘱他保证哥廷根大学的高斯的安全。后来帕尼提将军见到高斯，告知索菲女士的关爱。就这样，高斯才重新认识了索菲。他给索菲的长信里写道：“我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的惊讶和景仰。多么难以相信尊敬的勒不朗克先生竟然是这样一位杰出的女性！…”

4. Taniyama-Shimura Conjecture

又是一百年过去了。期间有法国科学院、德国哥廷根大学悬赏费尔马大定理的解决者，引来无数数学爱好者跃跃欲试，但一切像闹剧般无果而终。数学家们意识到那个貌似简单的论题可能要耗掉他们一生的宝贵时光而毫无进展。数学不像工程，每天辛勤工作就有收获。对于敢冲击世界难题的人，除了需要高超的技能、有效的工具、坚强的意志、超人的想像力和智慧，还要企盼命运之神的垂青。因此，费尔马大定理被严肃的学者们暂时搁置下来。

说说日本人谷山和志村的故事吧。他们生于1927和1928年，属于二战后的年青一代。战败的日本一片荒芜，学校里的老一辈学者意志消沉，年轻的日本学者多通过自学和互相学习来提升水平。谷山和志村就是这样一对好朋友。他们的性格却完全不同：谷山一年四季都穿着“有着奇怪的金属光泽的绿外套”，有着诗人式的高亢和不拘小节；志村呢却严谨勤奋，相片里的他西装领带一丝不苟，神情和蔼平静。志村非常崇拜谷山跳跃性的、超越逻辑的思维，他说：“谷山的每一次计算出错，都很稀奇地如神佑般向前迈进一步。”

著名的谷山-志村猜想是他们俩在1955年提出的。那时候日本数学界和西方交流不够，谷山和志村他们还研究西方已经过时的“模形式”的理论；模形式是半平面上一类特殊的几何上非常对称的全纯复函数。另外呢，他们又花时间在代数数论里椭圆型方程的自然数解。也许正好是巧合，他们在一系列的计算里，发现每一个椭圆型方程都对应着一个模形式。由此他们猜测所有的椭圆型方程都有这种对应关系。在当时，椭圆型方程和模形式是完全不相关的理论，他们的想法如同在比较苹果和橘子，提出后被西方数学界所轻视。但在后来的十几二十年里，不断的特例被证实，渐渐地谷山-志村猜想成为主流课题。人们意识到它给两个不同的数学分支带来的革命性的突破。大量的文章建立在假定谷山-志村猜想正确的基础上。谷山-志村猜想后来成为证明费尔马大定理的关键。

1958年志村在普林斯顿大学做访问学者。十一月的一天，噩耗传来，谷山在日本自杀。志村永远都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就在九月份他还收到谷山的来信呢。谷山和一位叫美佐子的女孩相爱，订婚，准备年底结婚。爱情似乎不足以抵挡他对生活的厌倦。他在遗书中写道：“一直到昨天，我还没有确定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最近以来我体力和精神上都疲惫不堪。我自己也不清楚结束自己生命的原因：没有具体事件。我对自己失去了自信…我不否认这是对爱我的人的背叛。原谅我，在我的生命中我一直独行独往，包括这最后一次。…我的遗物留给美佐子，假如她不为我离开她而生气…”

几周后，美佐子也自杀了。她留下了遗言： “谷山和我曾经发誓，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不分离。现在他走了，我必须和他一起。”

5. Andrew Wiles

安德鲁-威尔士出生于1953年的英国剑桥，牛津大学的教授之家。十岁那年他在图书管里读到费尔马大定理，惊讶于这么易懂的问题竟然三百年无人问鼎。这个聪敏的孩子开始试图找出证法，在一切徒劳之后，他梦想着有一天能攻克它。等到安德鲁大学毕业开始做学术研究的时候，他已明白在这样的难题上投入精力和时间是很危险的。他在剑桥大学艾马尼尔学院里专攻椭圆型曲线。也许是命中注定，从椭圆型曲线，到谷山-志村猜想，到费尔马大定理，这一切天衣无缝地链合在一起。

1984年秋天在德国黑森林的一个小镇里，数论学者开了一个小型座谈会。有一个叫法雷的德国人，把费尔马方程做了一些小变动，把它和椭圆方程挂上钩。他指出假如谷山-志村猜想是正确的，那么这个椭圆方程所对应的模形式会“不可思议地奇怪”。会多么奇怪呢？会到不存在的地步么？如果是这样，跟据反证法，谷山-志村猜想一旦被证实，费尔马大定理也就被证实了。1986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肯尼-黎伯特证明了法雷的模形式确实是不存在的。年轻时的肯尼蓄着小胡子，双眼炯炯有神，是个性格开朗的领袖式的人物。在他眼里，研究数学只有在开放、互相刺激的环境里新思维才会蓬勃发展。虽然他在谷山-志村猜想和费尔马大定理之间搭架了一座桥梁，他对三十年悬而未决的谷山-志村猜想的前景并不乐观。

但是肯尼的工作对安德鲁却是如同一道电闪雷鸣。儿时的梦想忽然变得触手可及。只要能证明谷山-志村猜想！和肯尼相反，内向的安德鲁悄悄地做了个决定：他将秘密地独自一人完成这项世人看来十分艰难的任务。他不愿意招来不必要的外界注意。除了必须的教学和讨论班，他不再参加其他会议和活动。他把精力都放在了谷山-志村猜想上。世界上唯一知道他在钻研费尔马大定理的是他的妻子娜达–他是在蜜月的时候对她吐露的。学微生物的娜达也许并不了解安德鲁这样的数论学者对费尔马大定理的深厚情怀。从此安德鲁深居简出，在旁人眼里，他似乎已经淡出了前沿研究。毕竟他已过三十，数学是年轻人的游戏，“江郎才尽”是常有的事。

他开始了事实上的隐士生活。一张纸，一只笔，和苦思冥想的大脑，就是他每天的一切。对于他的研究生活，他这样描述：“就像踏入一个黑暗的大楼。第一个房间是那么黑，你被家具磕磕绊绊。慢慢地我摸清了每一个家具的位置，然后大约在六个月以后，我终于找到电灯开关，于是整个房间被一下子照亮了。接下来你到下一个房间，在黑暗中再呆上六个月。这样，每一次突破，也许只是一两天的事，它们若没有之前的六个月的摸索，根本不可能发生。”

安德鲁花了三年的时间确定了他解决谷山-志村猜想的基本方法–数学归纳法，以及归纳法中的头一步，证明一系列的椭圆方程都对应于某种模形式。下一步是归纳推理。但到了1990-1991年，他完全陷入了困境。他四处碰壁。多年的独自沉思令他疲惫不堪。“只有和孩子们在一起我才感到放松”，他说。“他们可不管什么费尔马大定理。他们缠着你讲故事，不讲就不放你走。”

在长期与世隔绝后，束手无策的他开车到波士顿听听同行的最新研究工作。黑暗无边的时刻，曙光出现了。他读到一篇似乎专为他而写的法拉赫的文章。在接下来的两三年里，他放弃了一直在努力的岩泽理论，致力于推广、完备和应用柯里亚金-法拉赫理论。终于在1993年五月的一天，他对妻子说：我解决了费尔马大定理。

光荣的一刻来临了。安德鲁决定在六月剑桥大学的学会上公布他的研究成果，他的讲座分成3天下午：21号，22号，和23号。这个名为“模形式，椭圆曲线，和迦罗华表示论”的讲座，暗示了与谷山-志村猜想的关联，但并没有高调挑明他的重大发现。到了第二个讲座结束，数学界已经疯传安德鲁将证明谷山-志村猜想了。23号他的讲座被称为“世纪之讲座”，牛津和剑桥大学数学界的同行挤满了教室。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诡密的微笑，为能亲眼目睹这历史性的时刻而兴奋。安德鲁的演讲精彩有力，游刃有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我可以结束了”（I think I’ll stop here），说罢他笑容满面，灿烂如孩童。此刻掌声雷动。牛顿大学学院主任砰地一声开香槟酒庆祝。

安德鲁-威尔士教授解决费尔马大定理的消息登在第二天世界各大报纸的头条。腼腆的安德鲁一夜间成为名人，是《时代》周刊年底列出的“世界上最耐人寻味的人”之一。

沉浸在幸福中的安德鲁并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两年里是他生命里最磨难的两年。他寄给《Inventiones Mathematicae》的200页的手稿共有6个章节，由6名专家审阅。在专家们没有完成之前手稿不对外公开，以免对作者造成不必要的干扰。安德鲁对评审程序充满信心；他是个细心的人，在出稿之前他已经检查不止一遍了。对于评审员的一些疑问，安德鲁都很快就给出诠释。但是，审阅第三章的卡兹教授提出的貌似无害的疑问却使他卡住了。

安德鲁痛苦地发现，他在推广柯里亚金-法拉赫理论时犯了一个极微妙、不易察觉的错误。现在的最好结局是在数学界觉察到有漏洞之前尽快补救。他的手稿只在几个专家手上，他们会为他暂时沉默。娜达看到亲爱的丈夫辛勤工作了七年之后，竟陷入这样的危机，不禁非常心疼。十月份过去了。十一月份过去了。安德鲁和时间赛跑，但是收效甚微。世纪讲座过去半年了，他的手稿仍没有公开，数学界已经广泛对他的证明产生怀疑。十二月四日，安德鲁终于公开承认他的证明有漏洞，但在他同时表示他能够最后补正。对此许多数学家持悲观态度。因为早在1988年，日本人宮岡曾用不同途径“证明”过费尔马大定理，后来发现他的错误无法逾越。

接下来的一年多对安德鲁像是噩梦。“在开始的七年里我享受那种秘密独守的快感”，他说。“不管这问题有多难，这曾是我童年的梦想，我一刻也离不开它。当我宣讲我的研究结果时，我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我感到成功的喜悦，另一方面我觉得我的一部分已经不再属于我了。然后又是这样的挫折。有几十，几百，甚至上千人有意无意地打扰我。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做学问，实在不是我所希冀的。我非常非常地不喜欢。”

到了1994年夏季，安德鲁几近绝望。即使他没有证明费尔马大定理，他在研究谷山-志村猜想中所提出的精彩命题和论证仍然是一流的工作。但就这样承认失败，接受羞辱？安德鲁在失望中，重新回头审视自己的失败。这时候，命运之神再一次对他微笑了。“九月十九号星期一的早晨，我坐在书桌旁细细检查柯里亚金-法拉赫理论。我并不希望它能有效；只是想搞清它为什么不行。突然间，我意识到，原先放弃的岩泽理论，和柯里亚金-法拉赫理论在一起，恰恰足以证明谷山-志村猜想。我记了下来。这一切实在是不可思议地美丽，它是那么简单而雅致。我盯着它整整二十分钟，无法相信自己一直忽略了它。那一天，我过一阵就到数学系走廊上走走，再回到办公室看看它是不是还在那里。它还在。我简直没法控制自己，我太激动了。在我的生命中这是最重要的时刻了。我做的任何事情，不管过去还是将来，都没有这一刻对我意义重大。”

他的手稿最后发表于1995年。安德鲁实现了他的少年梦想。自此，挑战人类智慧三个半世纪的巨兽终于被彻底征服。

这首歌是这么唱的：

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
冰河上跑着三套车。
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
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小伙子你为什么悲伤，
为什么低着你的头？
是谁让你这样的伤心？”
问他的是那乘车的人。

“你看吧我这匹可怜的老马，
它跟我走遍天涯。
可恨那财主要把他买了去，
今后不能再等着它。”

这歌词极为荒唐。为什么地主老财要买走他的又老又瘦的马？打猎的话连兔子也赶不上，宰了吃么肉太老没法啃。唯一的解释是这老糊涂想自己当赶车夫，让小伙子下岗。不可思议啊。后来老夫自学了俄语才知道，人家原来是说地主老财看上了跟小伙子谈了一年恋爱的姑娘，把她娶走，小伙子才忧郁悲伤的。咱们的翻译照顾到国人脆弱的神经无法忍受，索性自己胡编乱造了！

老夫对俄语的兴趣，来源于一本温暖的小书《金蔷薇》。这本“关于作家劳动的札记”，作者康-巴乌斯托夫斯基记录了他对写作的感想和随笔。里头有篇《夜行的驿车》，说的是安徒生夜间在意大利旅行，在黑暗的驿车里爱上同行的美妇的故事。安徒生只在童话里勇敢、殷勤，回到现实中胆怯而自卑，对于过眼烟云的爱情只想着回避。老夫被他俩爱情的纯洁感动着，同时心里大骂安徒生没在叶琳娜家里过夜。让人家怀疑自己魅力不够不是。

有个关于热带城市的描写让人憧憬，尽管老夫现在也没闹清“里斯”是哪座城市：

『没有比里斯再混乱，再奇异的港埠了。这座语言复杂的城市，活象一个最后打定主意要安家落户的流浪汉。房屋乱七八糟地分散在一些类似街道的东西之间。在里斯不可能有真正的街道，因为城市座落在用阶梯、桥梁和狭窄的小路连接起来的岩石和小丘断面上。

这一切都为浓密的热带植物所遮掩，在这些花木的扇形绿茵下，闪烁着女人们的孩子般的、热情的眸子。黄色的石子，蓝色的树影，古老墙恒上如画的裂痕。在某一座小丘形的院落里，一个赤足、抽着烟斗、孤僻的人，正在修补一只大船。远方传来的歌声，以及这声音在峡谷里的回响。在帐幕和大伞下面，摊在木板上的货摊。兵器的闪光，鲜艳的衣衫，花木的芳香，这种气息，梦也似地使人无限向往爱情和幽会。港口很污秽，就像是一个年轻的打扫烟囱的人。高卷的帆，帆的梦，带翼的清晨，绿色的水，岩石，海洋的远方。夜里– 星星的催睡的火光，载着欢笑的船，。。。这就是里斯。』

但是《金蔷薇》里作者用绝大部分篇幅描述了他对俄罗斯语言、大地和人民的深情厚爱。老夫很喜欢读他写的到里海、黑森林旅行的故事。有渔民、水手、放牛娃、守林员、老太婆、诗人，等等，他无不怀着浓厚的兴致与之交往、尽心描述。老夫自己小时候看过伐木工人和熊瞎子在森林里周旋的小人书，印象尤为深刻，对森林里人的劳作和神出鬼没的动物非常向往。

老夫一个朋友的妈妈是大学俄语教师，在中学的时候老夫就向她请教了俄语字母的发音。俄语读起来比英语、法语都容易，怎么写就怎么读，没有丝毫例外。老夫进了大学后就找教材自己哇啦哇啦念。经常看到路人侧目而视啊，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不懂俄语，还是老夫怪腔怪调念错了。在美丽的未名湖畔，柳枝摇曳、水波荡漾，老夫坐在木凳上朗朗读着俄语课文，感到通体舒畅。俄语绝对是男性化的语言，让人想起波澜壮阔的伏尔加河，和河岸的纤夫和酒鬼。

当然学一门语言最容易的是找个native tongue的女朋友。没这条件不是。再说那时国人都营养不良，对挺拔如白杨树、肥壮如推土机的俄罗斯姑娘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那是“蜉蚁撼树”，哈哈哈哈！记得那时经常吃点没油水的白菜饺子骗肚子。偶尔有红烧排骨大家纷纷奔走相告，到食堂一抢而光。有一次老夫对着有点怪味的排骨正发愁要不要倒掉呢，抬头只见对面的女生鼓着眼珠全神贯注在啃骨头。她跟前放了一堆，啃得干干净净。过了二十多年了，老夫已经忘记当初怎么处理自己的排骨了，北大女生呲牙咧嘴
的样子却历历在目。

但是找个walking dictionary还是很有必要的。老夫常常到俄文楼自习，有许多俄语系的小姑娘在那上课。俄文楼是个美丽壮观的百年建筑了，里面的教室很小，有点昏暗。老夫注意到俄语系的班级都小极了，不像理工科那样老师上课得吼着嗓门。老夫同时也注意到有个小个子漂亮女孩，常常在清晨的时候出现。她的步伐轻盈有力，在红灿灿的朝阳里像只灵巧的小鹿般跳跃。她是谁？为什么让老夫感到若有所失？像一个耐心的猎人，老夫观察了一阵后就凑上前去和她搭话儿。老夫看上去显然是个好人，她没觉得唐突啊。就这样认识了！她的口音听起来有点怪，不过蛮可爱的。她从黑龙江来，从小就只学俄语，反而羡慕老夫这样学英语的。然后有一阵子她和老夫一起上自习，她还带老夫去过她的女生宿舍，见过她的室友。遗憾的是这一切没持续太久：她是初夏的清晨，洁净透明，而老夫是百虫齐鸣的盛夏之夜，混沌诡异，深不可测焉。我们的世界没有交集。等到能说的都说完了，大家就面面相觑了。又没到“戏不够、爱来凑”的境界，只有重新回到不怎么认识的情形，见了面点个头。可见人家安徒生有远见，爱情不去染指，说不定可以浪漫怀想一辈子哦。

在俄文楼前平整的草地上，有时会看到一起上课的进修人员。这些人都工作多年了。其中有一个在北京科学出版社工作。老夫在草地上见到他一个人愁眉苦脸地躺在那儿，旁边放着笔记本，写满了“我累了”“太难了”“命苦啊”之类。北大的功课对他们是难了点，不过有些同志是比较笨，一些显而易见的事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位出版社的同志就是这样，老夫教了他一通自己反而累坏了。完了问他能不能给老夫找点俄文书翻译的事做，这时老夫已经能对着字典翻译专业书了。他回答说出版社不景气，这念头得趁早打消。那时还没什么“奥数”之类，不然老夫把老毛子的奥数大全都翻译过来了。

进修人员也有显示阅历的时候。有一次上拓扑课，教授正介绍“毛球定理”呢，听到“毛球”两个字，一男一女两位进修的中学教师不怀好意、意味深长地相视而笑了。老夫坐在他们后面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清楚毛球具体指哪个部位，纯洁如老夫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秋天的俄文楼尤其安静恬美。本来秋天就是北京最美的季节，这时候的天空特别深，特别蓝。空气也特别干净。俄文楼前巨大的银杏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有时候老夫光着膀子躺在靠背椅上吹风晒太阳。老夫嗅觉很灵敏，秋风吹来一阵巨臭，一路嗅去才发现是满地金黄的银杏。从此掩鼻而过也。

俄文楼旁边的小山丘一直通到未名湖边。山丘上长满了松树。因为没有路，这里人迹罕至。老夫每过几个月就有urge要钻到松林里独处，来回穿梭。巨大的困惑和无法言说的痛苦需要排解在这清寂无人的树丛里。当然我们中国人不会捶胸顿足、大喊大叫，老夫含蓄凝重，在林子里无所事事、一声不吭耗掉一两天，出来就一切如常了。好在那时物资匮乏，没有毒品和性，想沉沦都没门儿！

来听回女声唱的《三套车》，妮娜-莎次卡亚。她的颧骨和脸庞长得多美啊，当然最迷人的是她成熟女性的魅力，无法抗拒！您要是同意就多听一遍吧。

TROI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