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的价格是如何形成的？
·杨 明·
价格是价值的反映，一般的产品由生产成本加上各种费用，再加上适当的利润。但是同类产品在市场上会有竞争，包括价格竞争。供给和需求是均衡价格形成的重要因素。产品供给量越大，价格就变得越低，供过于求的结果。举几个例子。欧盟国家为了保护消费者利益，禁止本国电话公司垄断市场，其它公司可以以优惠竞争价格进入市场，消费者不改变电话号码就能选择低价公司的服务，低价公司因而扩大市场占有比率，本国电话公司随之降价并不得不提高服务质量。北美和西欧国家工业发达，从事农业的人口比例很小，但是国家经济越发达，国民在食品消费的开支比例越低。在欧洲，蔬菜价格随行就市，季节因素起作用，但是土豆洋葱价格和至少一种面包一年四季保持低价。这是欧洲的传统和政策干预的结果。
一般说来，艺术品的生产销售也遵循普通产品生产销售规律。一个画家要考虑画布颜料的价格，租用画廊的费用等等，这些都是基本成本开销。但是艺术创作是特殊劳动，需要特殊训练和特殊才能，出售的不是每天食用的面包土豆，因而具有一定的风险。他或许由于画作成功经营适销对路，价格越来越贵，知名度越来越高，收入越来越高，一直变成千万亿万富翁。这是仅仅卖面包土豆难以办到的。或者生产销售的作品平庸和其它产品类似，最后只能获得社会平均利润，像赚一份普通工资。或者一幅画也卖不出去，至少在相当长时间卖不出作品，职业风险特点立刻凸显出来。前者可以中国旅美著名画家丁绍光为例。后者可以西班牙画家米罗和美国画家德库宁，图恩布雷为例。丁绍光刚到美国时，画作难以找到销路，他的妹妹建议他不妨和其他各国一些在美国的画家一样摆摊儿卖画，被他拒绝。他宁可暂时过艰难的日子，但坚信高质量的富予个性的创作一定可以成功。丁绍光的成功，首先得利于上乘的画作，也就是作品质量。他画的是工笔重彩，极富装饰意味，一般中外人士都会欣赏喜欢，他具有成为跻身世界一流画家的才能。作品取法中国绘画线描传统，吸收了唐宋元代写实写意和古典浪漫的特色，结合中国云南少数民族和印尼巴俚工艺美术浓烈的装饰风格，包含了西方现代绘画的理念，可以说恰到好处天衣无缝。其次，负责营销作品的美国合作者的投资和展销眼光独特，很快打开美国和世界市场。第三，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恰好赶上好机会，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的世界经济持续景气高涨，绘画艺术品销售收藏市场一片火爆。丁绍光的作品主要通过在美国和世界各地举办上百次展览销售。在日本的展览三天内观众达万人，原作和丝网画及雕塑作品销售一空。销售总额两百万美元。一九八九年在欧美十二次展览，从画廊销售收入三千万美元。并不是所有画家都有这种运气。西班牙画家米罗是吴冠中先生十分欣赏的大画家，但是当年米罗一幅画也卖不出去，而且长达十年之久。他的画，不是具像的，也就是说既没有人物也没有动物，只是简单的点线面构成和斑斓的色彩。美国画家德库宁年轻时从荷兰鹿特丹乘货轮偷渡到纽约，无法靠绘画谋生，只能刷墙刷油漆维持生活，后来终于成为大师级被称为画家们的画家，不少艺术家追随模仿他的作品，美国总统授予他国家奖项时，他连绿卡也没有，还是非法居留者。后来，他的画已经非常非常昂贵，而且也买不到，崇拜他的克林顿总统夫妇只好借来他的画作挂在白宫。另外一个美国大画家图恩布雷，在美国学习研究绘画，后来长时间居住在意大利，画作极富个性和创造性，是现代绘画，作品上有时仅仅一点点铅笔印儿，没有其它形像，但是长久卖不出去。有人嘲笑说，卖的难道就是一张白纸吗？可是到了一九八九年时来运转，当时世界各地最富有的收藏家和大博物馆纷纷争先恐后地购买他的作品，在此三十年前他的一张画在纸张上的作品连五百法郎也卖不掉，现在轻易卖了十五万美元。另外几幅卖了一千两百万法国法郎。进入二十一世纪图恩布雷的作品更加昂贵了。由此可见，艺术品是特殊商品。除了服从一般商品价格利润规律，还有特殊规律。有时是超额垄断利润。现在，毕加索和梵高的作品已拍卖到一亿美元以上。昂贵的艺术品和高级奢侈品有相通的地方，越贵越有收藏价值，越能引起购买欲望，这和普通商品需求弹性不同。它的先决条件是个人或社会极度富有，每年福布斯杂志公布的世界和中国富豪榜名单，就是这类商品的潜在消费者。例如比尔盖次竞买达芬奇手稿等就是例证。他在商业方面的成功，成为世界首富，富可敌国，拥有五百亿美元，而且财富每年还在增加，在这种情况下，花销几千万美元买点儿达芬奇的手稿实在算不了什么，何况还是投资。
世界经济和发达国家经济景气和繁荣，对艺术品交易价格攀升起重要作用。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带动国外许多国家经济，国民收入逐年提高，特别是富有的企业家高收入阶层扩大，不仅投资房地产，而且投资艺术品。在中国工作的外国企业家，港商台商，新加坡商人，都是国内艺术品投资和潜在消费者。绘画艺术市场正在逐渐转向中国，二零零五年的业绩相当不错。
就艺术品的供给说来，有传统中国绘画书法作品，也有油画作品，有古典作品，也有现代和当代艺术作品，有中国著名画家，也有外国著名画家的作品。有地区性著名艺术家还有世界性艺术家作品，保证了产品质量；大力推销，就成为实现价格利润的必要条件了。当然画家作品质量的档次不同，知名度不同，画家们的经纪人代理商不同营销策略环节有差异，在市场上的价位也就不同。但这在客观上也适应了购藏艺术品的消费者投资者不同选择层次的需要。
世界艺术品也分批发和零售市场。国际大展和大型展销交易会对艺术作品成交价格形成影响很大。在欧洲著名的主要有：法国当代艺术国际大展交易会，意大利威尼斯双年展，瑞士巴塞尔现代艺术展，伦敦艺术大展，柏林艺术大大展，布鲁塞尔艺术大展等。
上述大型艺术展览和艺术品交易会每年或每两年以各国著名画廊和艺术机构参加展销为主，将他们代理的艺术家们的作品系统地展示和介绍给公众收藏家们还有美术爱好者。其次，价格的形成和实现要依靠画廊。经济发达国家的各个城市都有销售美术作品的画廊，纽约，巴黎，东京等大都会有非常著名的画廊。随着高收入阶层的增加和高消费的大量出现，北京上海的中外画廊也开始出现。艺术家作品价格开始和国际市场接轨。其中靠竞争拍卖，实现统一国际价位。苏富比和克斯里蒂国际拍卖行，各国各个大城市的拍卖行，和形成价格和原材料国际期货交易行成的价格类似，对预期未来国际行市和价格走向有参考作用。
哪些人和机构购买艺术作品？博物馆。西方的博物馆有公立也有私立的，每年都有采购艺术品的预算，每年都有新的展览计划。博物馆的知名度和馆藏艺术品镇馆之宝有直接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决策者不惜一切代价投资某项画作的原因。
专业收藏家有充足资金，他们当中不乏工业家，银行资本家，公司企业高级管理人员，贵族，商人，富有的专家学者教授等等。收藏首先是对艺术的热爱，就像有人喜欢收藏名牌汽车。同时也是在社会上事业成功的象征，显示出与众不同，是高层次消费追求的心理满足。当然也是投资，投资就有回报。
画廊。画廊有国际连锁经营，像夸国公司，在世界各个大都会都有分支机构，有些是家族几代人经营下来，他们有足够的名作收藏，主要是为了给客户提供满意的作品和服务。
金融机构大银行和企业收藏绘画一方面有装饰实用价值，价值连城的名作气度非凡给人以自豪和信任的感觉，作为投资又是分散和化解风险的保证。
艺术品投机商。他们拥有市场丰富的专业知识，灵通的信息，以较低价格买进，买进不是为了收藏而是随后以高价转手售出，以期获得高额利润。有些画廊也参与艺术品投机生意。他们的行为对艺术品价格大幅度变动推波助澜。判断和经验，信息的价格很重要。
随着通讯高科技和计算机网络技术在市场和数据库直销方面的应用，画作和价格展示在屏幕上，世界各地任何艺术品交易都可以即时完成。
艺术家作品价格拍卖销售纪录，大型画集和出版物都有参考作用。这是艺术家成功和知名度的佐证，以此可以证明价格反映了价值，真实无欺。
□ 寄自比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