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日常很少做夢，昨日無由，竟“做了一夜的夢”（據醫科專家說，所謂“一夜的夢”，其實只是片刻）。夢中自己正讀“古詩十九首”呢，原來這“古詩十九首”竟是十九本線裝古籍（注：19“詩”變成了19“書”，何其荒唐。清夢就是清夢嘛），摞在案右，宛若山丘。
隨手從中間抽出一冊（注：要從一摞線裝書的中央抽取一本，可不容易。必須先移開上面的本子，方可拾起所要的那本。然而在夢中，我可以只用一隻手任意地抽取，書堆不致散亂。清夢就是清夢嘛），檢視之下，這是一本《清稿類鈔》。隨便打開一頁，原來是“上圖下文”的版式，似曾相識，心尤竊喜。
急展閱其文，曰：“百年歲月閒中得……。”（注：醒來後只記得這一句了，清夢就是清夢嘛。）上首的配圖是一頭大象，矗立在一葉“蚱蜢舟”之上，週圍人影來回晃動（注：這已經不是書面的插圖，而是影視了。清夢就是清夢嘛）。舟尾微波蕩漾，有小鴨數隻游弋，嬉戲追逐，怡然自得其樂……。一夢醒來，竟是美國的勞工節（9/5）清晨。乃記下殘句，以備查攷。
注：《古詩十九首》是漢代古詩，作者不詳，收錄在蕭統《文選》中而傳世。流膾人口的名句有：“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古書中“上圖下文”的版式，多見於童蒙書和通俗話本。家藏線裝書多有散軼，現我手頭惟餘一小冊《唐詩三百首》而已。
《清稗類鈔》由清末舉人徐珂編撰，內容是稗官野史、逸聞趣事。而《清史稿》則是一部清代正史，由趙爾巽等人於辛亥革命後集體編修。據查，未見夢中所見之《清稿類鈔》一書，清夢就是清夢嘛。
“百年歲月閒中得”似一殘句或某上聯，不記得有何出處。夢前一天，無意中曾披閱清人王文治所撰一聯：“人間歲月閒難得，天下知交老更親。”不知夢中所吟之殘句，是否本於此聯？
“小舟大象”的配圖，我想應該是“曹沖稱象”的歷史故事吧？小時候對這個故事，早就“眼”熟能詳了。是的說曹操之子曹沖，尚在沖齡，居然能想出“船沿刻記”的方法，稱量出大象的重量，譽為神童。
“小鴨子游弋”，似有“春江水暖鴨先知”的意境。夢中見之，是否跟昨天吃了烤鴨有聯繫？從現實到夢境，可以是這樣的“路線圖”嗎？順便說，我家吃烤鴨，略有點小傳統，總在節頭節尾，有意識地以中國烤鴨替代美國火雞。蓋稍嫌火雞肉“木”，不夠滋味也。
夢中的“上圖”和“下文”，涵義顯然不能匹配：曹沖早夭，不涉“百年歲月”。清夢就是清夢嘛。
2011-09-05
附：上圖下文一例
舊式啟蒙讀物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