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被一位从未见过面的校友巴特尔介绍进了海外新疆人群,每次进去都被那里浓厚的新疆人情谊所感染。一方山水养一群人,新疆人是有其特别的文化和习俗的。
先定义一下新疆人的概念。在新疆说起新疆人是一个地域和文化的概念,就是生长在新疆的群体,不论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不像‘口里人’(非新疆人)老是将新疆人分成少数民族(维族)和汉人。我们这个新疆人(群)协会有百十多人,大都居住在西海岸,是不分民族的,虽然主要以汉人为主。
这同许多内地不了解新疆的人定义我们新疆人不一样。他们在听说我们是新疆人后,常常会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不像新疆人呢?- 他们狭义的新疆人;你们在新疆吃什么? – 我曾经回答过喝马奶和吃馕;住什么?- 蒙古包;上学是否骑马? – 是的。哈哈。
新疆人有特征吗?用我们会长老陈的话来说,新疆这个地方距离内地遥远,你从上海坐火车到了兰州才走了一半路,可它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枢纽通道,中西文化交汇和发酵,解放前就有不少文人骚客在此借居,解放后更是五湖四海的移民在此交织,加上大批的文化人被贬到这里,还有西域少数民族文化的混合,就形成了一种新的杂交的新疆人文化。
我们小时候叫‘洋葱’为‘皮芽子’,‘猪肉’为‘大肉’,后来才知道后者是维语的说法。
虽然大家在新疆生活多年,有着许多相同的文化习俗底蕴,但是在许多小问题上的认识是有差异的。
说是今年六月要搞个新疆人大聚会,吃喝玩乐加上跳舞事当然少不了。陈会长说了,每家带上新疆拿手的清真饭菜。在新疆长期生活的汉人,实际上猪肉吃的不多,我家现在还基本上是牛羊肉。当然人与人不同,不能说新疆人都不爱吃猪肉。
大家开始报菜名:奶茶、馕、抓饭、烤羊肉串、Samsa(薄皮包子),大盘鸡,和新疆切糕,,,当然,还少不了皮辣红和凉粉儿。
突然有人问到是否可以带猪肉菜?
立马有许多人反对,说新疆人聚餐哪里有吃猪肉的,特别是有新疆穆斯林朋友参加的情况下。
就这样,常见的网群争论开始了,几天就出来几百条。有人说这里是美国,没有见到大家开爬梯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我们公司也有穆斯林,公司搞活动吃饭,就没有必须是清真的说法。老说尊重,尊重,为什么不尊重汉人吃猪肉的习惯?
有人建议大家聚会的时候 食物分成两桌,一桌清真,另外一桌可以是汉餐。
还有人说反话,如果是严格的清真要求,应满足以下要求:a)屠宰技术条件应当符合 相关标准和有关规定;b)屠宰人员应当是阿訇、满拉或经过专业培训的穆斯林;c)被屠宰的动物应当是穆斯林认为合法的动物;d)动物应当是活体或屠宰前认定是活体的;e)屠宰的环境应当清洁;f)屠宰时被宰动物应当喉部朝向麦加方向;g)屠宰刀具应当是锋利的,不得使用钝器、枪械;h)屠宰的下刀处应当在被宰动物的颈部喉头,应当按照穆斯林屠宰的下列规范程序进行:下刀前应当按照相关程序诵念;等等等等。
而且爬梯不能带酒这样的酒精物品。还有我们一般的烹调用具都不合格。
意思就是说这些考虑都是不必要的。
群里挺活跃的维族姑娘古丽说话了:“xxx你好,如果我用词不当敬请谅解,我汉文不是很好。你可能不知道,新疆的维吾尔族和回族对饮食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如果和民族朋友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你摆上羊肉也摆上猪肉,你告诉他,你吃羊肉我吃猪肉,互相尊重,这一定行不通。” 古丽说的是大实话。
在新疆如果有穆斯林朋友一起聚会吃饭比较容易,找一家维族或者回族人办的餐馆就什么都解决了。这基本上成为大家默认的规矩。我在维族朋友家吃过饭,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到过我家吃饭,因为不清真。原来隔壁的艾尼瓦尔到我家连喝水的杯子都是自带的。同事加领导热合曼每次到外地出差都要带好几十个馕,不能吃会议上的饭菜,一路下来要掉十斤肉。
我家曾经在学校分配的楼房里,除了我家全部都是穆斯林少数民族。我即便买了猪肉,在回家上楼的过程中,一定要将肉包好,绝对不要让人家看到恶心。
第一次见到中东穆斯林是在英国。同学里有多位叫“穆罕默德”的沙特,科威特,伊拉克,约旦,埃及,还有伊朗同学。我吃惊地发觉我在吃饭的时候–当然不是清真的了,他们居然不忌讳,没有要求我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完全没有像我在新疆的穆斯林朋友那样拒之千里。
中东的穆罕默德们对喝酒特别敏感和反对。当我对他们讲起我在新疆的穆斯林朋友几乎人人都喝酒,而且酒量相当大。他们不相信,说那是什么穆斯林呢?
以后我知道了,在可兰经的教义中,喝酒是禁止的。新疆穆斯林在举行正规活动中也是不供应酒的。一些老年维族人戒酒。这些年南疆维族人开的店家开始不供应酒。
总的来说,新疆维吾尔族对饮食方面的清真要求可能比阿拉伯人还严格,可是在喝酒上比较宽松。这反映出穆斯林在地域上的差异。
所以穆斯林在饮食的要求有宗教的因素,许多还是地域性的风俗习惯,后者可能比前者的还要重要。
比如说,穆斯林禁吃猪、狗、驴 骡等家禽,新疆南疆的部分维族人还禁吃马肉,可是同样是穆斯林民族的北疆哈萨克人,手灌马肠子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和美味佳肴。
另外随着新疆少数民族同阿拉伯国家交流的增多,其风俗习惯还有着新的发展。过去新疆维族人极少有蒙面罩袍的,可是这些年开始增多,我上次在飞机场就看到一位。
这里顺便说点‘新疆人’,特别是新疆的汉人。
我虽然不同意王力雄先生对新疆问题的许多评论,但是他的一个观察是正确的。这就是在新疆生活多年的汉人是视新疆为家乡和家园的,这同生活在西藏的汉人不同,因为在西藏的汉人许多都是在完成支援西藏建设后,举迁返回到内地。但在新疆的部分汉人已经有几百年的家族历史,那里的主体汉族人大都是第二代和第三代,新疆就是他们的家。即便是迁移到美国的新疆人仍然同新疆有着千丝万缕的感情,精神,以及亲情联系。
所以在新疆发生几次严重的恐怖事件后,在美的新疆人几乎是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坚决反对恐怖分裂活动。反而是那些个“内地”来的汉人对恐怖事件的制造者表示同情,甚至认为是新疆汉人“欺压”少数民族的必然结果。个别著名民主人士对新疆不了解,受了热比娅的影响,将北京天安门开车撞人和爆炸的恐怖暴力事件描绘成“交通事故”,或者是对飞机上打架事件过于敏感的缘故(那次和田飞机劫持事件)。让我们这些个新疆人听到后十分心寒和气愤。
回到我们即将举行的聚餐。陈会长决定还是以我们新疆人的老习惯来办,绝对不能带猪肉等穆斯林忌讳的菜肴,按照我们对“清真”的理解来加工,欢迎所有的新疆人“哈马斯”(一同)来。
认识这里的几位维族和其他少数民族朋友,还听说一位在办理避难,不知道这次能够来几位。
因为极端恐怖事件,这两年美国政府和老百姓开始对穆斯林头痛。现在这个大气候下穆斯林在美国生活有压力和被歧视,除了华盛顿的几位知名人士外,其他新疆维族老乡们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说来说去,我们都是新疆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Something more important in “清真要求”: drain blood. In this sense, there is no difference between Halal, Kosher,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way of slaughtering animals. In order to do this, you can’t kill the animal completely dead; you have to let the heart keep pumping. Therefore, none of these meet the “humane slaughter” standard defined by US 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