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同中学同学有了微信联系,这记忆的海洋就从印度洋变成了太平洋,好多少年之事都被挖出来。
新疆人少地多,起码在30多年前是这样。每到秋天农场里是繁忙季节,因为粮食收不上来就会烂到地里面。
新疆地理纬度高,夏季的日照长,加上日夜温差大,这水果就甜,因为容易积累糖分。同样,新疆的棉花花絮很长,有人说快赶上埃及的长绒棉了。
机械化种棉花还可以,要收获可有点挑战。干燥的棉花叶子很容易破碎,混到雪白的棉花里难以分离,影响棉花的质量。不知道现在的收棉花机是如何解决这个挑战的。反正30-40年前,我们新疆基本上是用手工收棉花。
到了秋天,即便是我们在‘城市’石河子的学生,也要去支援‘秋收’。学校要组织学生去农场帮助收棉花。
收棉花是个苦差事,因为要猫着腰,一把一把地将棉花摘下来。每人腰上扎个大围兜,是装棉花用的。当拾的棉花到了一定程度,要将腰上大棉兜里的棉花转移到在田头放的大袋子子里面去。一天下来,腰酸腿痛。
(照片网上来的,同老李无关)
即便是学生,每天拾棉花的数量还是有要求的。我记不住了,有人说是初中生45公斤,高中生55公斤。不够数量虽然没有处罚,但是很难堪。一般刚下去的头几天基本上都完成不了任务。几天后,有些个能干的女同学开始冒尖了,甚至能达到上百公斤。她们经常受到农场和学校领导的表扬。能干的女同学大都是工农家庭出身,这干部和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是没有用。
大家收工的时候要去磅秤,接下来就是议论谁拾棉花最多,还有谁没有完成任务。我手脚不快,但是还比较自觉扎实,整体水平处于中下等,能完成任务。
我们所得到的待遇是管吃饭,睡在农场大礼堂里的通铺上,行李铺盖都是自己带来的。
那年头油水太少,主食是玉米面发糕,现在这玩意现在成了健康食品了。想当年这东西让我吃的是经常胃酸,每次都是硬着头皮吃进去的。副食疏菜非常单一,不是炒葫芦瓜,就是烧土豆。关键是里面没有什么油花,清油都是按人供应的,每人每月就是几两油。
还没有讲米猪肉的事呢。
好多天前就听说‘秋收’结束时农场要慰劳我们,能吃一顿肉菜。
最后那一天,我拾棉花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那香喷喷的猪肉菜,盼望着赶紧结束今天的劳动。
开饭了,大家排着队,一步步地挨到食堂师傅的跟前,眼巴巴地希望他能够手下留情,举起来的勺子里能多给几块猪肉。
端着肉菜,拿着白面馒头,我们大家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吃饭,还互相评说着谁碗里的肉最多。
不少同学吃完饭了,我也基本收摊。突然,一位同学快速走过来说他知道这猪肉是米猪肉,因为他去后面的食堂看到生猪肉里面有百花花米粒一样的虫子。
“米猪肉?”,开玩笑吧。我们都将肉进了肚子里了!
米猪是有了寄生虫,称之为囊虫的病猪。我在家听父母说过,吃了米猪肉会得上囊虫病,在皮肤底下有白色的囊虫,还会乱动。
这玩意听起来都毛骨悚然。NND,这下子可是有了麻烦了。
大家刚刚吃的是米猪肉的消息立即传开了。我们都有些害怕,女同学反应尤为强烈,已经有偷着哭鼻子的了。
我们带队来的政治辅导员陈老师,马上叫了几位学生干部开会,然后召集大家集合。陈老师解释没有什么问题,希望大家放心,因为这猪肉是经过高温烹制的,我们不会得囊虫病。
陈老师是上海人,能说会道,什么话到了他的嘴里都让你听的舒舒服服。我们大家基本上被他说服了,陈老师的安心话很奏效。
天黑了,我们都回到大通铺上睡觉。
刚上床不久,挨着我睡的小亮要去上厕所,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回来了。他把我摇醒,低声对我说: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陈老师在外面用筷子捅嗓门眼,将晚饭都给吐了出来!”
我哼了一声,转身又睡了过去。
半夜做了个梦,梦见我眼下帘有个疙瘩,还在来回蠕动。
有人说是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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