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归来话新疆（三）

这次回去只要在外面吃饭，全部都是清真民族餐，基本没有吃过猪肉。实际上在新疆住久了的人，都不愿意吃猪肉了。我们在这里也是以牛羊肉为主。

不过，新疆的羊肉现在可是不便宜，每公斤要60多元，也就是10美金。我请一帮老同学吃顿饭，原来要买一只烤全羊，价格1，400元。后来同学们说太麻烦，会浪费许多，还是那种树挂烤肉方便，就放弃了。所谓的‘树挂烤肉’就是将涂好佐料的羊肉挂到一个铁架子上，然后在烤炉里烘制，同烤羊基本上同一个过程。

没有到新疆几天，就开始感觉吃饭是个负担。朋友和老同学都叫着聚一下，也就是在饭桌上见，没几顿肚子就开始受不了了。主要原因是在这里清贫惯了，即便大餐也是好多日子才来一次。回国后这样连续的大鱼大肉实在是受不了。而且我又是个既爱吃，还舍不得浪费的大肚汉。看到满桌的美味佳肴不愿意浪费了，经常是将肚子填地鼓鼓的才罢休。

一个星期后，我下决心开始推辞吃饭邀请，因为眼不见嘴巴就不馋了。

实际上，自己在这里最想的新疆饭是那简单的拉条子外加几串烤羊肉，或者是一碗羊肉抓饭加上几个薄皮包子，对满桌的酒席反而兴趣不大。

在新疆有两次自己跟着儿子中午出门，到了清真餐厅吃拉面，感觉十分舒服。

餐饮业一直是维族人的传统行业，那些去内地打拼的小商贩们大都是开餐馆，或者买新疆特产。现在物流方便了，新疆的葡萄干，杏干，红枣，等都可以在内地的大超市买到，这又断了人家的一条行业。

多年没有去过北京的甘家口了，那里过去是维族人聚集的地方，有正宗的新疆饭店。

因为‘恐怖事件’的原因，乌鲁木齐已经没有早市和夜市，大家吃饭都必须进餐馆，二道桥晚上夜市的喧闹场面也没有了。前几年回去，那里是热火朝天。除了维族的烤羊肉以外，还有不少回族人卖凉拌面、羊杂碎汤、羊肺子、牛肉面等。

过去新疆维族餐馆的饭菜式样很简单，但是很有特色：抓饭，拉面，炒面，薄皮包子，烤包子，加上烤羊肉。现在汉人将其搞复杂了，有了各种的炒菜，维族人也受到了影响。前年一位维族朋友拉着在二道桥维族餐馆吃饭，炒菜的花样快赶上汉族饭馆了。

文化和传统是可以变化和互相影响的。维族人过去吃蔬菜比较少，现在也经常在市场上买蔬菜。去了几家抓饭馆子，旁边给了一小盘四川榨菜。不仅仅汉人如此，我注意到维族人也是吃四川榨菜就着抓饭。还有，北疆的少数民族吃的蔬菜量和花样要比南疆多一些，因为他们同汉人的接触要多。

同样，老新疆（汉人）都爱吃牛羊肉，有些人甚至连猪肉都不吃了。

另外，不少新疆汉人在新疆几代后，不要说打扮了，模样都有些少数民族化。新疆不少农村汉族妇女喜欢用头巾将头发扎在一起，和维族和回族的模样差不多。

说到穿衣，这几天看到北疆的克拉玛依市在开运动会，会议期间规定有五种人不准乘公共汽车。我查了一下网，是禁穿布卡（Burqa，即回教女性罩住全身与脸的罩袍）、包头巾、吉里巴甫服（Jilbab或Abaya，即阿拉伯人穿的宽大无袖外衣）、星月服和蓄大胡须的年轻男子。

穿衣戴帽，个人爱好。可是法国、比利时，丹麦等许多在多元化问题上比较大度的欧洲国家都开始在公共场合下对穆斯林的服装有所限制。另外，土耳其这个以穆斯林为绝大多数的国家对宗教氛围较重的服装也有许多限制。近几年来才有所放松。

过去穿这类服装的维族人凤毛麟角，只有在南疆偶尔可见。现在比较多，这次从乌鲁木齐到北京的飞机上就有一位女士，感觉还是有着良好教育的姑娘。

新疆维族老年人留长须的比较多，年轻人很少。这个规定只是限制年轻人，可是怎么才能判断是年轻人？有个出生日的标准吗？

另外，我有两个感觉不太舒服的发现：

第一是汉人吃清真餐的少了。我在一所大学里的清真餐馆吃饭，前后一个小时，我和儿子是仅有的汉人。这个餐馆不是属于学校的，都是承包出去了。儿子自己都感觉不对，问我为什么都是维族人？他很快就能看出维族和汉族的区别了。我也回答不上，就说了民汉现在有矛盾，还有恐怖事件。儿子有些紧张，我只能是安慰，说没有事。

还有两回，一次在石河子，另一次在乌鲁木齐。我问路人要找清真餐，被问到的人转眼看我是个汉人，竟然说‘不要去他们的餐馆，那些家伙坏的很’。听到后，我心里不是滋味。我对一位说，我们大家以后都要在一起生活的，越这样下去，情况会越糟糕。

这样的情况在几年前我从来没有碰到过。

我分析现在汉人的心理：一是觉着为什么要吃维族人的饭，支持他们的生意，反过来他们要‘害’我们。二是害怕维族人起坏心眼，让食物不卫生。但是我认为在食物上乱来的概率很小，坏人还是少数。

实际上，在过去都说对汉人餐馆不放心，因为汉人为了利润，什么东西都敢朝食品里面加。维族人的饭比较简单，都是本地的出产物，不会有什么食物中毒。

第二是有很多汉人开的‘清真饭店’。在大饭庄里，你可以选择‘汉餐’和‘清真餐’，服务员清一色的汉族人。这样的‘清真’绝对走了样。我没有机会去后台观察，但是感觉这些餐馆都是汉人开的，大厨很可能是汉人。

维族人的餐馆一般都是抓饭，拉面，烤包子。汉人的拉面可以乱真，但是抓饭很难做到维族人那样的又香又嫩，火候极佳的水准。还有那块羊腿把子，除了维族外，其他民族的厨师都做不出那个肥而不腻，嫩而不散的水平。石河子有两家抓饭馆，都是维族开的，天天是人庭若市，每碗抓饭60元，饭可以随意加。汉人还没有本事开抓饭馆的。

另外，这次看到不少回族人的餐馆，外面门面上打的文字同维族餐馆差不多。回族人的汤饭还可以，还有牛肉杂碎汤非常棒，但是抓饭不行。

看到汉人能做民族餐是件好事，因为这也是民汉‘同化’的一个侧面。但也有担心的地方。这维吾尔族人本身到城市里面来从事的职业面就很窄，如果汉人将‘清真餐馆’也给包了，这维族人能找到就业的机会就更少了。

对了，乌鲁木齐多数人早餐吃的‘馕’，仍然是100%的维族人产品，还没有看到汉人做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