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文摘】新疆老李:孤岛新奥尔良市

过去对新奥尔良市没有什么感性认识,一点了解都是纸上谈兵。读美国历史书籍时,知道它是过去的重要港口,是密西西比河的出口处,还是美国爵士音乐的发源地。几年前飓风Katrina让新奥尔良市在新闻上反复出现,遭灾难的黑人兄弟姐妹们即让大家同情,也让众人了解到这里是个犯罪率很高的城市。后来又发生了墨西哥湾的漏油污染事件,大家吓的连这里打捞出来的虾和生蚝都不敢吃了。我看过好几遍Tom Hanks演的电影Forest Gump,好像还得了好几项奥斯卡。他饰演的主人公Gump是个低智商的平常人,但是表演地非常有特点,很感人。Gump越战退伍后就是买了一条破船在墨西哥湾捞虾。以后听说那里捞虾的活都被越南难民给包了。还有哈里特•比彻•斯托的‘汤姆叔叔的小屋’也是讲密西西比河边上黑奴的故事。马克吐温,美国现代最出名的作家,就在密西西比河上当过水手,积累了许多生活素材。这个位于美国南部、毗邻墨西哥湾的新奥尔良市有着丰富文化和历史。

我原来的小老板是位犹太人,特别爱吃中国饭,也喜欢热闹。建议大家每年在一起聚一次,地点是各家轮流坐庄。同老美请客吃饭比较容易,不用七碟八盘的,有两道主菜,加上各种饮料就可以了,因为大家都要带道菜。我们吃饭找的理由是庆祝Mardi Gras(狂欢节)。头一次,听到Mardi Gras,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别人解释后,才想起电视和电影里在巴西和新奥尔良街头上花花绿绿彩车游行和扔彩珠链的镜头。新奥尔良Mardi Gras主色之一是紫色,同我们这里NBA‘国王’队的代表色一样。我们每次Mardi Gras庆祝会餐的一道主饭是Jambalaya,有点像我们新疆的抓饭,不过不是羊肉,而是鸡肉、香肠、和海鲜为主料。

这次去新奥尔良市是从休斯顿一路开车,领教了美国大陆南部低地的平坦,六个多小时平直的高速公路上让人直打瞌睡。十号高速公路从东向南转向后,我吃惊地发现这一路的高速公路基本上是建立在钢筋水泥上的桥墩上,下面都是沼泽地。快进入新奥尔良市之前,才真正见到了陆地。看了卫星地图,发现这个新奥尔良市基本上是由沼泽湿地、湖水包围着,像一个孤岛似的。


新奥尔良北面是Lake Pontchartrain,同墨西哥湾相接,密西西比河从市南通过。所以,北面称之为‘湖的一面’(Lakeside),南面是‘河的一面’(Riverside)。城市基本由湿地围绕着。

酒店在市区和旅游点‘法国区’(French Quarter)之间,靠着‘戛纳’(Canal)大道。知道酒店的停车费是每天28美元后,我转了个弯,找到了个10美元的停车场,省了钱的感觉不错。实际上,这个‘法国区’不大,走路完全可以,开车反而成为负担了。
新奥尔良开始是由法国人开发的。自1718年开始,法国的传教士就在这里安家落户。因为在法国有个‘奥尔良’,这里的美国大陆就有了个‘新奥尔良’。实际上许多美国的城市名字都是从欧洲这样‘借’来的。

1763年的‘巴黎协议’(Treaty of Paris),这块法属殖民地成了西班牙帝国的所属。因为法国和西班牙两个老牌帝国都是政教合一,而且都是天主教,虽然权利交手,对新奥尔良的影响不大,只是在欧洲的新朝廷派来了新的总督。

在美国的独立战争中((1775–1783),法国人和西班牙人都是同英国人作对的,所以位于密西西比河出口的新奥尔良成了给美国人偷运武器同英国人打仗的港口。

欧洲的各家帝国的强盛和衰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了1801, 新奥尔良又成了法国人的领地。1803年,拿破仑 在路易斯安那协议中将法国在美洲大陆上的两百多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卖给了美国,其中包括新奥尔良。杰斐逊总统花了一千五百万美金(相当于2011年的两亿一千九百万美金),遭到了国内的许多非议。政治家是要有远见的,杰斐逊总统被历史证明这笔买卖太合算了。

为什么拿破仑要把殖民地卖给美国呢?有人说是因为他在欧洲战场上需要资金,认为管理在美国的大片殖民地花费太大,另外他要美国成为牵制英国的一只强大力量。正如他本人在签订‘路易斯安那协议’后说的:美国得到这块土地确定了它的永久实力,我等于给英国人了一个海上的对手,它早晚会显示它的力量的。”This accession of territory affirms forever the power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I have given England a maritime rival who sooner or later will humble her pride”。

夜幕降临了,我们沿着Bourbon街道向French Quarter的中心走去。这里的建筑低矮,老建筑多,甚至有点陈旧,酒吧和餐馆集中。带着孩子,许多场所不宜进去。我们找了一家AAA推荐的餐馆坐下,点了Jambalaya和gumbo,后者是香味作料很重的虾仁‘盖浇饭’(上海的一种盒饭),据说是路易斯安那州的州饭。这碗饭表现了路易斯安那的文化,法国鱼粥(bouillabaisse.)的变异,加上了西非、西班牙和德国的味道。我的评价一般, 吃个新鲜罢了。


街头奏爵士乐的黑兄弟,相当有水准,我听了好几曲。


小乐队引来了一群中学生跳舞凑热闹,这几位街头艺人纯属找乐子,连乞钱盒子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参加一小时免费的步行游,是由国家历史公园的护林员(Ranger)介绍。每天一次,只有25个名额,九点钟就开始发票,九点半开始。如果九点半才去,保证没有位子了。


听小胖艾珀尔妹妹讲过去的故事。

讲解员April从新奥尔良的独特的自然环境开始讲起。它位于 Pontchartrain湖的南部,由密西西比河水的沉积物自然形成。许多街道同密西西比河的走向一致。在‘法国区’内部的街道,朝着河水一面的叫‘河那面’(Riverside),朝着湖水一面的是‘湖这面’(Lakeside)。城市只有52%左右的是旱地,平均高度在海平面以下0.5米,东北地区是两米以下,而且城市在不断地下降。许多人家每年要在后院添加土来弥补由于下降带来的损失。2006年国会通过了70亿美金新奥尔良的防洪资金。不过,也有人认为这是个填不满的洞,因为新奥尔良已成了飞碟的形状,中间在不断下降,堤坝的增高只会造成将来更危险。

在19世纪初,新奥尔良的人口大约是白人,‘自由’黑人,和黑奴各占三分一。因为许多居民是从海地移民过来的,这里的以讲法语为主。据April讲,因为‘自由’黑人比较多,所以那时的民族关系比较融洽,许多公共场所不分肤色都可以公用。不像其它南方地区,白人和有色人种是泾渭分明。

当年,美国和英国是死对头。1812年,美国向英国宣战,其原因包括英国对美国的贸易限制,强制美国商业水手成为英国皇家水兵,英国人鼓动美国的印第安人部落阻挠美国的扩张,牵制美国向北部加拿大的蚕食。

英国人反攻为守派军舰入侵华盛顿、巴尔的摩、和新奥尔良。1814年8月,英国人放火烧了白宫。

由Alexander Cochrane爵士率领的8千英国将士控制了墨西哥湾、Pontchartrain河口和Borgne河。1815年年初,美国那个年轻的将军Andrew Jackson带领5千将士,以少胜多,把7千5百名英军在新奥尔良打的稀里哗啦。Andrew Jackson成为美国英雄,为他以后成为美国第七位总统奠定了基础。


1815年的新奥尔良之战

在新奥尔良,有两个当地的特别用词一定要知道,因为许多餐馆和商店的名称里都含有它们。

Cajun:指的是从加拿大来的讲法语的移民。他们是让英国人赶出来到了路易斯安那。

Creoles:法国和西班牙殖民者的后代,同以后来的讲英文的新移民不同。

下午是坐的Natchez 船是由蒸汽机驱动的。它的主机是1925年建造的。由于环境的考虑,现在是烧油,而不是烧煤炭了。 18世纪由苏格兰人瓦特发明蒸汽机推动了西方的工业革命,也为密西西比河上的船只带来了动力。记着‘汤姆叔叔’就是被拍卖后,就是押在密西西比河的蒸汽机机船上,同那个好心的小女孩伊娃建立了忘年之交,被伊娃的父亲赎买后留在了路易斯安那的农庄里,可惜还没有成为‘自由’的黑奴,就因为主人的去世被卖给了黑心的白人棉花种植园主莱格利。


仍然用蒸气机的老船Natchez。拿着网上的Coupon可以省3美元。


早年码头和船应该是这样。

Natchez向河口驶去,方向大约是向东,堤外的许多树木只能看到树尖。可想到2005年‘卡特里娜’(Katrina)飓风来时,这些地区都在水里泡着呢。
天气很好,微风徐徐吹来,十分凉爽,心平如镜,极目远眺,天水一色。我的耳边好像响起了那浑厚的男中音唱的‘密西西比河’:

although mississippi many you have sing
although mississippi good firends we have been
all you know my urgening burning in my heart
and you know my silence when departs

although mississippi following to the sea
although mississippi where down can we live
take away my sorrow make me day and strong
all the time we been where’s to long

although mississippi loud you have sing
although mississippi good friends we have been
all you know my urgening many in my heart
and you know my silence when departs
歌曲录音链接:https://v.youku.com/v_playlist/f3840872o1p1.html

噢 密西西比河 你日夜在歌唱
噢 密西西比河 我们是好朋友
你知道我内心强烈的渴求
你知道我离去时内心的沉默

噢 密西西比河流向了大海
噢 密西西比河 哪里是我们的安家处
请你带走我的悲伤 让我度日和强壮
我们一直在寻找我们的归属

噢 密西西比河 你大声地歌唱
噢 密西西比河 我们是好朋友
你知道我内心所有的渴求
你知道我离去时内心的沉默
中文版链接:https://v.youku.com/v_show/id_XMjA1MTEwNTQ0.html 翻译有别


下船的时候看到了街头行为艺术。这位黑大哥的造型逼真、纹丝不动,脚还是朝上面翘着。

晚上回到旅店,我开始查询第三天还能去什么景点。圣路易斯大教堂被称为美国最老和照相最多的教堂,始建于1727年。它的前方是杰克逊广场,还有漂亮的公园。再朝前就是著名的Decatur大街。


圣路易斯大教堂,Decatur大街,还有骡子车。教堂边上是老早法国和西班牙的总督府。

Decatur大街的800号是Café Du Monde,那个每周7天开门,每天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咖啡店自1862年开张,供应的咖啡和Beignets(炸甜糕)的料和工艺基本没有变化,算是‘老字号’了。店的门面也基本上保持了原样。


百年老店Café Du Monde,价格合理。这个老兄也凑个热闹扎气球赚点钱。

我这不爱喝咖啡的主也去凑了热闹。坐在里面品着咖啡,朝Decatur大街望去,我开始回想这里几百年来的风雨变迁。法国人的早期对美国新大陆的探险使得Sauvolle同他的弟兄在1699年驾船到了路易斯安那,并被指定为总督,实际上人口只有几百人。1763年的巴黎协议让西班牙人成了这里的主人。在美国(1775–1783)的独立战争中密西西比河成为美国人走私军火攻打英国人的通道。1801年这里又回到了法国人的手中,直至1803年让拿破仑卖给了美国。几百年里,打来打去,都是为了个自的‘国家’利益,实际上各个民族的后裔在这里最后都成了朋友,朝夕相处、共同生活。

这个法国区的建筑基本保持着西班牙统治时期的风貌,也就是18世纪后期的风格。

有趣的是这个法国特色的咖啡老店里,十多名服务人员几乎全部都是越南妇女。我没有好意思多问,但有自己的估计,而且可能很准确。她们一定是越战后陆续被安排到了路易斯安娜州,因为越南过去就是法国的殖民地,前南越的上层人士许多都是在法国受过教育,不少还有法国的护照。移民的职业往往有类聚性。不知哪位越南移民闯到这个咖啡店,开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涯,以后不断介绍自己的越南朋友,以后大家都到了这个店。今后这个咖啡店落到新移民的手中也是有可能的。美国的历史在继续,更加多元化,丰富多彩。

Decatur大街上有不少马车,每次要70美金,供游人骑坐。我感到这些马的个头比较矮小,走进一看,原来都是些个骡子。骡子吸取了马和毛驴的优点,虽然速度和力量赶不上高头大马,但是耐力特别强,是长途旅行的好帮手。在有汽车之前,从密西西比河运船上卸下来的货物都必须靠牲畜拉到各家的庄园里。好像应该主要是马匹吧?不知为什么这里都是骡子拉车?我古狗查了,仍不得其解。

看到地图上那条直插Pontchartrain湖的38.35公里的大桥,我们舍近求远感受了一下穿越1,600平方公里大湖的味道。这座桥从1969年开始一直被吉斯尼记录为世界最长的桥,直到2011年被中国新建的胶州湾大桥将记录打破,后者为41.58公里。


如果有大雾感觉会更好。

大桥过后,我开始回顾在这个孤岛城市的几天生活,感觉还不错。人生就是由那一点一滴地感受穿在了一起,幸福、悲哀、喜悦、沮丧,还有更多平淡,当然希望高兴的点滴多一些。这一路旅程中的心情不错,感受了一点美国南部的文化,这几天都是开心的。

别了,新奥尔良。

关于 新疆老李

来自新疆,住在加州,热爱生活,珍惜友情,崇尚自由, 留恋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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