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势英雄

吴鑫岩

在11月29日基辛格去世了,享年100岁。俗话说:“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基辛格在担任尼克松的国家安全顾问和国务卿期间就赶上了国际政治的多事之秋,因此他有机会成为了国际政坛的一颗明星。他在任职期间的主要成就包括中美关系的破冰、结束越战和斡旋阿以冲突。

基辛格于1923年出生于德国巴伐利亚州的一个犹太家庭,在1933年希特勒登上了总理宝座以后就开始迫害犹太人,结果他都无法上高中。在1938年他们一家离开了德国来到了美国纽约,高中毕业以后被纽约城市学院录取,他主修的专业是会计学。由于移民家庭的经济条件普遍十分拮据,基辛格白天需要在工厂里打工,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学习。在1943年他应召入伍,并且加入了美国籍,这三年的军旅生涯也使他从心里上认同了自己美国人的身份。退伍以后他被哈佛大学录取,在1950年获得了政治学的学士学位。此后,他留在哈佛继续深造,并且在1951年和1954年分别获得了硕士和博士学位。毕业以后基辛格留在哈弗任教,并且在几个知名智库中兼职,在此期间他还出版了几本颇具影响力的专著。

在1968年尼克松当选为美国总统,他邀请基辛格担任国家安全顾问,两人的合作关系十分融洽。在1972年尼克松获得了连任,基辛格则出任国务卿。两年以后,尼克松因水门事件辞职,继任的福特总统挽留基辛格继续担任国务卿一职。在尼克松的第一个任期内,最棘手的国际问题莫过于越南战争。美国在肯尼迪执政期间就开始不断地加强在南越的军事存在,到了1963年底已经有一万六千多美军驻扎在南越。肯尼迪遇刺身亡以后,继任的约翰逊总统继续在南越增兵。在1964年7月31日爆发了“北部湾事件”,也称为“东京湾事件”,一艘美军的驱逐舰在越南沿海遭到了北越鱼雷艇的攻击。美国国会在8月7日通过了“东京湾决议案”,从而授权总统在越南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从此美国正式介入了越战。

在1964年的大选中约翰逊以压倒优势获得了连任,在此任期内美国在越战中的投入越来越大,但是却没有击垮北越军队。在1968年1月30日,北越发动了规模空前的“春节攻势”,对南越的很多城市和美军基地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击。虽然北越在这次战役中损失惨重,最终只好从南越无功而返,但是它也标志着美军参战多年的失败。与此同时,美国国内出现了声势浩大的反战浪潮。在3月31日,约翰逊总统表示美军将逐步撤出越南,并且放弃竞选下届总统。在同年5月13日,美国与北越在巴黎开始了双边会谈。

1969年1月20日尼克松入主白宫,在就职演说中他宣称:“我们陷入战争, 需要和平。我们陷入分裂,需要团结。”尼克松政府的越战政策是“越南化”,也就是让南越军队承担起对抗北越军队的责任,而美军则开始分批撤出。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在1970年3月美国赞助柬埔寨亲美的朗诺将军发动了军事政变,推翻了西哈努克亲王的政权。在朗诺的默许下,美军和南越军队在5月份跨过边境来进攻位于柬埔寨的北越军事基地。此外,两军还在老挝境内发动了“蓝山行动”,试图切断北越的补给通道。

中苏在1960年前后就已经交恶,在援助北越方面两国却都不遗余力,似乎在彼此竞争。为了削弱北越的外援,美国开始寻求与中国接触,并且希望中国对北越政权施加压力来结束越战。1970年10月,美国请即将访华的巴基斯坦总统与中国沟通,转达了希望改善两国关系的意愿。在巴基斯坦政府的斡旋下,中美双方达成了基辛格访华的协议。1971年7月8日,基辛格开始了对巴基斯坦的访问,在此期间秘密访问了中国。在7月9-11日,基辛格与周恩来经过反复的协商达成了共识:中国支持美国与北越通过谈判来结束越南战争,而美国则支持中国大陆在联合国取代台湾,并且不支持台湾独立。此外,基辛格还安排了尼克松在1972年访华的事宜。

在1972年3月,北越几乎动员了全部军队发动了“复活节攻势”,而美军则用B-52轰炸机对北越的大城市和军事设施进行了大规模轰炸。与四年前的“春节攻势”的结局类似,北越在损失了十万军队以后无功而返,而美军也受到了很大打击。此时,中国开始对北越施压,迫使其与美国进行谈判。在1973年1月27日,美国和北越在经过了漫长的谈判以后签署了“巴黎和平协约”,两个月以后美军全部撤出了越南,基辛格为此而荣获了当年的诺贝尔和平奖。从北越政府的角度来看,中国实际上向美国出卖了越南这个战友,两国关系从此逐渐疏远。在1975年北越军队攻陷西贡从而统一了越南,此后就开始了排华行动,大约有20万居住在越南的华裔被驱赶到中国来,还有很多华裔迁徙到世界各地。最终,在1979年中越两国爆发了军事冲突,其导火索是越南入侵了柬埔寨。

基辛格和尼克松都有很强烈的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倾向,因此对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并不十分在意。例如,在智利他们策动了军事政变,从而让军事独裁者取代了经过民选产生的左翼政府。与此类似,他们对中共也没有太深的成见,为了打击苏联和结束越战,与中国进行协作也未尝不可。这些事如果放在美国当今的政治环境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政治正确”成了政客们的护身符。唯一例外的是商人出身的川普,因此让美国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因此,尽管官司缠身,川普在共和党中的支持率始终居高不下,明年的大选估计会有好戏上演。

(2023年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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