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最近一周美国的新闻媒介被川普“封口费”案件的审理霸屏，此外，在4月25日美国最高法院审理了有关川普“总统豁免权”的诉讼。目前，以上两个案件都没有做出最终的判决，但是，由此可以看出中美两国在法治方面的巨大差距。鉴于习近平的集权与独裁，很多人热切地盼望中国能够早日实现民主化。其实，形式上的民主很容易实现，实行政治体制改革的最大困难与挑战则是法治的健全与实施，因为在历史上中国没有法治的传统。
在欧亚大陆上有五个主要的文化区域：西欧，东欧，中东，印度和东亚，唯独我们所处的东亚地区缺乏对皇权有制约力的宗教。此外，在这五个区域中，西欧地区的法治体系最完善，而这来自于罗马天主教的贡献。在11世纪后半期，教皇格里高利七世（Gregory VII，公元1073-1085）发动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宗教秩序的变革。这场改革的起因是教皇希望夺回对西欧各个地区主教的任命权，然而其影响则远远超出了这一范围。一方面，天主教自上而下的组织体系得到了确立；另一方面，教皇权威从此超越了世俗王权。
在天主教的历史上，教皇格里高利一世（公元590-604）的贡献很大。在公元595年他兼任罗马行政长官，对意大利中部、西西里、撒丁岛和科西嘉进行政教合一的统治。他的政治嗅觉十分敏锐，凭借所获得的权力广建修道院，并且修订了宗教教规；与此同时，他还不遗余力地扩大教会资产。最终，罗马教皇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从而可以与世俗的王权分庭抗礼。此后，天主教在西欧地区得到迅速扩展，最终让北欧地区的国王也皈依了基督教。那时，绝大多数欧洲人都是文盲，因此在宗教信仰上全靠教士们在礼拜天来布道。由于教士们声称人们靠捐赠个人遗产死后可以上天堂，所以各个教区的资产不断膨胀，其拥有的土地最终占据了当地的四分之一至三分之一。
如此庞大的资产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其一是教会的腐败，主教们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从中受益；其二是国王和贵族的嫉妒，因此希望自己来任命主教。因此，当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发动改革的时候，他与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亨利四世（Henry IV）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据说，斯大林对罗马教皇的权威感到十分不解，他曾经不懈地反问：“教皇有多少军队？”尽管教皇没有任何军队，但是却可以操控人心。因此，当亨利四世被教皇开除教籍的时候，他的统治变得岌岌可危，最终他在1077年1月决定去向教皇请罪。双方商定在意大利北部的卡诺莎（Canossa）会面，然而，当亨利四世在寒冷的冬天翻越阿尔卑斯山终于到达那里以后，教皇却让他在门外等了三天才让他进门朝见。据说，亨利四世跪在教皇的脚下痛哭流涕地苦苦哀求，最终才获得了豁免。
从此以后，天主教的势力可以凌驾于世俗王权之上。在1122年9月23日，教皇的使者与亨利五世在如今德国的沃尔姆斯（Worms）缔结了宗教协定：德意志地区的主教和修道院长不再由皇帝任命，而由教士组成的选举会议推选；在主教授职典礼上时，首先由皇帝授予世俗职权，然后由罗马教皇授予以权戒和牧杖为标记的宗教权力。此外，为了对世俗社会发挥影响，教皇开始搜集和整理罗马帝国时期留下的法律法规，最终找到了东罗马帝国时期留下的《查士丁尼法典》（Code of Justinian）。另外，为了防止主教们把教会的资产转移给自己的子女，教皇格里高利七世还修订了教规，从此主教和牧师们都必须单身而不得结婚。
早期的一些基督教的修道院与佛教的寺庙类似，那些神学士也过着古卷青灯的日子，他们衣食无忧却没有家庭的拖累，因此可以一门心思来清修。当然，自古至今能够开悟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因此，很多神学士专注于研究古代的经典。例如，在12世纪上半叶，一个神学士（Gratian）把古典基督教的教规进行了整理和修订，最终与其他作者共同完成了影响深远的《格拉提安教规》（Decretum Gratiani）。此外，天主教还开办了一些大学，让来自各地的教士们来进修和研究经典。例如，欧洲最古老的大学（University of Bologna）创立于1088年，最初来这里就学的学生主要是来学习和研究各种法典，并且将这些法律知识扩散到西欧的各地。因此，从这个时期开始，法治的观念和实践在西欧地区就已经蔚然成风。当民主的政治体制在欧美出现的时候，法治的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依靠法治与民主的完美结合，欧美国家才走上了健康发展的康庄大道。
由于中国自古以来皇权就一家独大，而法律沦为了其统治人民的工具。因此，在中国实行政治体制改革的过程中，必须建立起一个类似于罗马天主教那样可以凌驾于政府之上的一个组织，只有这样才能把政府关进法律的笼子里。本人认为，这个职责就落在了年龄在50岁以上的社会精英身上，他（她）们应该放弃个人财产并且划清与亲友的私人往来，从而形成一个扮演国君的精英组织，本人称之为“君组”。因此，“君组立宪制”是中国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最佳方案，它可以把民主规范在法治的框架之中。反之，如果中国仅仅照猫画虎般地照搬西方国家的民主体制，其结局只能是无尽的纷争和混乱。
（2024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