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在11月11日俄军宣布已经完成从赫尔松撤军,并且在第聂伯河东岸进行了重新部署。俄罗斯高层做出这一决策的难度很大;因为除了顿巴斯地区以外,赫尔松是俄军占领的唯一省会城市。此外,如果俄军希望进攻敖德萨从而切断乌克兰的海上运输线,赫尔松则是十分重要的桥头堡。因此,这次撤军意味着俄军已经打消了侵占第聂伯河以西地区的计划,俄乌双方进入了战略对峙的阶段。
战争的出现往往是因为其中的一方甚至双方都高估了自身的实力而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俄乌战争显然就属于这种情况。如果普京早知道会陷入这种僵局,他肯定不会发动这场战争;退一步说,即使依旧会开战,其战略战术也会完全不同。不过,在军事领域还有一种奇特的现象:无论作战计划多么周密,一旦开打则必然会出现许多意外情况。这就是考验部队的军事素养和指挥官应变能力的时刻;此外,一个国家的军事和政治体制的优劣也会在战争中暴露无遗。
在1941年8月爆发了基辅会战,在初期德军还没有对苏军形成合围,此时总参谋长朱可夫向斯大林建议撤军来保存实力。结果斯大林被激怒,撤了朱可夫的职,自己亲自部署并且亲自指挥。结果到了9月下旬苏联的四个集团军中的70万人被德军歼灭和俘虏,其损失超过了此前的明斯克会战。经过这次挫败以后,斯大林倒是能够痛定思痛,他任命朱可夫为副统帅来全面指挥对德作战。
与斯大林相比,希特勒要顽固得多。在苏德战争初期德军势如破竹而连战连胜,此时德军高层希望成立一个前线指挥中心来根据瞬息万变的战局来灵活地调动部队,结果遭到了希特勒的否决。在莫斯科城下遭到挫败以后,希特勒并没有接受教训,而是继续一意孤行。在1942年7月德军发动了斯大林格勒战役,其目标是夺取里海西岸地区的石油资源。由于苏军的顽强抵抗,到了11月德军依旧没有拿下这座城市。此时,德国陆军总司令哈尔德将军感觉负责进攻的B集团军的侧翼有危险,就向希特勒建议修改作战计划。结果,希特勒认为他信心不足而将其撤职。在11月19日苏联集结110万大军开始了“天王星行动”,结果迅速突破了德军的侧翼防守而将德军包围。此时,如果保卢斯率领第六军团后撤来策应曼施坦因所率部队的接应,打破苏军的包围圈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希特勒却命令保卢斯必须坚守,结果错过了撤离的最后时机。
为了补给陷于于重围的德军,德国只能靠空运;结果270架运输机被击落,其损失占了苏德战争时期的三分之一。此外,德军还损失了200多架轰炸机和将近1000名经验丰富的机组人员。但是,随着苏军的进攻,德军逐渐失去了用于补给的机场,退缩到城市中去。在1943年1月31日,保卢斯向苏军投降。在这场历时半年的大战中,轴心国联军损失了84万军队(包括伤亡和被俘),而苏联的损失更为惨重,有113万军人伤亡,而且有大约75万平民死亡。德国高层不得不承认,在这场会战中,德军的脊梁骨被打断了,从此苏德战争的局势发生了逆转,苏军开始了大反攻。很多人认为,希特勒的亲自部署和亲自指挥是德军战败的重要因素。
普京在年青的时候肯定读过很多卫国战争方面的书籍,其中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是其浓墨重彩的一篇。因此,当俄军在赫尔松即将面临在严冬遭遇补给困难的时候,他能够痛下决心而果断撤军。尽管放弃赫尔松是俄军的一次挫败,但是在战略上倒还是可圈可点。在普京心中克里米亚一直占据着核心地位,因此以第聂伯河为界与乌克兰划江而治是个可以接受的方案。反之,如果在补给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一味地冒进,俄军则有哗变的风险,那就会出现不可收拾的结局。然而,如果习近平坐在普京的位置上,估计就不会轻易地从赫尔松撤军。中共二十大以后,习近平周围几乎没有了反对的声音,最终他这种“不换肩”的执著会导致深重的灾难。
(2022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