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7月20日河南省郑州市附近遭遇了自1975年以来的最大暴雨，随后强降水带北移又造成新乡和鹤壁等地区相继出现了洪涝灾害。在郑州市最让人揪心的视频是地铁车厢进水，人们困在其中很长时间以后救援队才赶到，结果造成了12人丧生。然而，伤亡最严重的应该是大约四公里长的京广隧道，里面的几百辆汽车内的司机和乘客估计都已经遇难了。其实，这些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然而它们却不幸地发生了。
有人称这次暴雨为“千年一遇”，然而其降雨量却没有超过1975年8月的那次因台风登陆而导致的大暴雨。当年包括板桥水库在内的62座水库相继溃坝，结果造成8万多人被淹死，一百多万人在水中浸泡了十几天而得不到救援，后来极度虚弱的灾民又被传染病夺去了十几万生命。有了这样惨痛的经验教训，在此次暴雨来袭之前河南省和郑州市的领导干部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了水库和黄河堤坝的安全上，结果郑州市内却出现了这样的惨剧。
在郑州发生的灾难暴露了中共官场的弊端，其一是体制的特性，其二是官员的行为模式，其三是官员的素质。集权体制与分权体制的优劣大家都比较清楚了，简直成了老生常谈。集权体制的优势在于建设需要在国家层面进行整体规划的项目，例如高铁网络和通讯网络；其弱点则在于各级领导对于局部出现的问题缺乏及时应对的能力。此外，集权体制中的各级官员往往习惯于“乾纲独断”，而分权体制中的各级官员遇事往往会召集有专业知识的一些人组成一个委员会来提出对策。
隐藏在体制问题背后的是官员的素质问题，中央党校副校长王东京曾经总结出中国官场的三大定律：第一，地方越穷，人们就越想当官。第二，在年轻时掌握实权，此后就很难晋升。第三，好人未必就是好官。其实，第一条和第三条都比较好理解，而这第二条则十分费解。掌握实权的人需要做实事，结果就会牵扯到人财物等各种利益，而且做事总会出现纰漏，结果在官场上就会得罪人而遭到打压。然而，那些党团内部负责组织和宣传这类“务虚”工作的人则没有这些问题，最终反而会得到晋升。然而，这类人最容易走入“假大空”的歧途，最终而酿成重大灾难。
在7月13日郑州市就召开了全市防汛工作视频会议，市委书记徐立毅提出了“五个不”的目标：“重大水利工程不出事，因地质灾害、小流域洪灾等引发的人员伤亡不发生，重要交通不中断，城区居民家中不进水，城市局部地区不出现长时间积水”。徐立毅被调任到黄河边上的郑州可能是因为其学历背景，他毕业于杭州大学的地理系，而且还曾经担任过宁波市水利局的局长。他应该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在1979年他才15岁就能考入重点大学。然而，在大暴雨即将来临的前夕，他提出的这“五个不”的目标相当异想天开。此外，中国城市的市政部门也是以领导的马首是瞻，结果导致了在大暴雨下地铁不停运和隧道不关闭的现象出现。
中共的党文化在很多方面还停留在战争年代，例如，我们小时候常听到的一个口号就是“不获全胜，绝不收兵。” 此外还有“人定胜天”这样的狂妄之语。然而，在不少情况下获胜是不可能的，如果减小损失才是人们所最需要关注的。例如，美国东南沿海的大城市隔几年就会受到飓风的威胁，结果整个城市的人都需要向内地疏散。当然，有时天气预告会有偏差，飓风会临时改变方向而与大城市擦肩而过。与美国相比，中国的气象灾难少很多，结果人们却对大自然逐渐失去了敬畏之心。随着全球暖化进程的加剧，以后暴雨出现的频率会进一步增高，政府也需要建立起一整套应对的机制来减小灾难造成的损失。
（2021年7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