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2月24日拜登签署了一项有关美国供应链安全的总统令,其中包括在100天内对四个关键领域进行调查和评估,它们分别是半导体产业、高容量车用电池、稀土矿产和制药业的原料。虽然在全文中并没有直接提到中国,但是从这些领域可以清楚地看出其指向的目标在于太平洋的对岸。与川普的“美国单干”政策和奥巴马的广泛联合盟友来孤立中国的政策都不同,拜登政府采用了一条折中的方案,因此其成本很低而可行性很高。
从另一个侧面来看,这个总统令预示着美国也开始着手制定产业政策。换言之,仅仅靠自由市场经济模式,美国已经无法保障其供应链的安全。在此之前,中国的产业政策一直饱受西方国家的诟病,如今美国似乎也开始“改正归邪”了。在国际事务中,很多被人们奉为圭皋的金科玉律只不过是强者根据自身利益而制定的规则,自由市场经济就是其中之一。在这样的规则下,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赢家通吃,然后靠知识产权的壁垒来阻挡后起之秀的赶超。
既然中美两国都认为自由市场经济模式已经走到了尽头,那就可以建立起一套新的贸易规则。例如,在一些关键领域本国的产品份额需要保持在某个比例之上。当国货的比例过低时,可以通过增加对这一类商品的进口关税来补贴本国产业。不过,当国货的比例达到预期值以后,就应该取消关税而鼓励竞争。在这样的贸易规则下,中美两国可以各得其所。美国可以通过政府补贴来振兴传统产业,而中国则可以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
虽然这种愿景十分美好,然而美国是不会轻易采纳的。如今,美国婴儿潮这一代人还没有退出历史舞台,因此在潜意识里美国人总认为自己应该领先世界而独步全球。再过十年这一代人就基本上退休了,年轻一代人会具有更现实的世界观,那时中美关系才有可能走向缓和。不过,人们的世界观都是靠对现实的认知来逐渐塑造的。如果在十年后中国的GDP能够超过美国,并且在此后逐渐拉开距离,则人们的世界观必然会逐步发生变化。
尽管中美两国都把对方当作主要的威胁,可是双方最大的挑战都不是来自对方。美国的最大挑战是人民的懒散,所以在制造业方面总是竞争不过勤奋的亚洲国家。中国的最大挑战则来自其落后的政治体制,一旦高层决策失误则会满盘皆输。此外,日本和韩国成了中美角力的关键因素,而中日之间的紧张关系也许会滑向海上的战争。尽管在这场战争以后中日关系会经历短暂的低谷,但是长远来看反而会出现根本性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