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与罪犯

吴鑫岩

322日特别检察官穆勒向美国司法部提交了关于特朗普通俄门的调查报告,经过历时22个月的调查并没有找到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与俄罗斯串通的证据,但是在是否有干预司法程序的问题上不置可否。这个结果让民主党人感到十分吃惊,两党之间的政治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特朗普转守为攻并且宣称要追究当初发起调查他本人的那些民主党人的责任。然而,在通俄门的调查期间,特朗普的一大批幕僚都被定罪而入狱,其中包括跟随特朗普多年的私人律师科恩。在国会作证时,科恩也否认了通俄门的指控,但是对特朗普个人的品德做了毫不客气的评价:种族主义者、骗子、并且对妻子不忠。

在任何社会团体中,包括工作单位和社群,都有一些不受欢迎的人,但是其行为并没有触犯法律的底线。例如,有些人飞扬跋扈,有些人自私自利而且损公利己,这些人的存在对集体的凝聚力会造成很大伤害。东方社会的组织结构是以家庭为原型的,只要单位领导办事公正而且通情达理,下面的人都可以相安无事。然而,西方社会的组织结构是以古希腊的公民社会为原型的,上下级之间比较平等,因此单位领导对下属行为的制约力比较弱。除此之外,东方社会追求和谐,而西方社会鼓励争论。因此,在西方社会中工作反而会遇到更多同事之间的人际矛盾。

这个问题在古希腊也同样存在,因此发明了一种剔除恶人的机制(ostracism)。每年雅典城邦都要举行一次投票,用来决定是否需要把一名政客驱逐出境。如果这个民意测验结果显示有这个必要的话,每名公民就在街上捡一块陶器的碎片,在上面写上那名政客的名字。那时制陶工艺比较落后,因此各种瓶瓶罐罐都很不结实,陶器的碎片随处可见,ostracism这个词就来自于此。最后,这些收集起来的碎片按名字进行分类,得票最多的人就会被驱逐出境,一年之内不得回国。遗憾的是这个传统在近代民主社会中没有得到延续,因此有很多像特朗普这样的恶人可以在道德与法律之间逍遥自在。

如果在美国的公司工作,同事之间的矛盾还不太严重。首先是跳槽的门槛很低,与其在单位里与同事恶斗还不如一走了之,如果没有身份限制的话。其次是有裁员的威胁,因此雇员们的行为只好有所收敛。然而,在美国的大学里教授之间的矛盾就很大。那些获得tenure的教授有恃无恐而且跳槽的代价很高,况且很多大学的退休计划还限制了人员的流动。十几年前本人去密歇根州的一所大学面试,在与教授们单独面谈时,有些人都把系里的人际矛盾向我这么一个潜在的同事倾诉。看到这个系里人际关系如此紧张,本人只好婉拒了这所大学提供的职位。因此,在世界各国的大学里也应该引入ostracism机制,定期将那些害群之马清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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