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2019年即将到来，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给自己设立一个要下定决心完成的奋斗目标。例如，在2018年初美国人最常见的三个要立志完成的目标分别是吃健康食品、多运动和节约开支。然而，仅仅一个月以后大约80%的奋斗目标就已经被放弃了。俗话说：“有志之人立常志，无志之人常立志。”其实，一个国家也和个人有类似之处。例如，很多国家领导人在竞选的时候都设立了不少宏伟目标，例如振兴经济、增收节支和平衡预算。可是，一旦试图开始实施这些政策时，就会引发民众的不满和抗议，结果只能继续搞寅吃卯粮的赤字财政。最近，法国政府就遇到了这样的困境，面对“黄背心”运动的抗议者马克龙只好做出让步。
弗洛伊德将人们的意识分为三个层次，可以形象地用三代人来形容：一个是类似于幼儿的id，它代表着强烈的生物本能，总希望立刻离苦得乐；另一个是类似于中年人的ego，它代表着理性的因素，总是会考虑到行动的后果；最后一个是类似于老年人的superego，它所代表的是道德意识，充满了善恶是非的教条。在这三个意识成分中，id的力量最强，而ego最弱，因此在很多情况下人们的行为都是非理性的。当人们在新年立志的时候，往往是后两个意识层次在做主，而没有兼顾id的需求。然而，在日常生活中，ego和superego往往战胜不了id，结果只能放弃自己在年初所设立的目标。
在国家这个层次，民众的心态就类似于个人的id，而政治精英阶层则对应着ego，社会的传统文化相当于superego。如今世界上大多数民主国家的问题是id的力量太强，而在很多宗教势力强大的国家superego具有不容挑战的权威。当一个国家要进行改革的时候，ego就面临着两线作战的窘境，因为同时会遭到id和superego的强烈反对。因此，学者们发现独裁者往往在社会变革方面更有建树，因为民众的声音受到了压抑。但是，改革者一般不敢挑战传统文化观念，所以毛泽东认为自己发动文革是一项可以与建国同样重要的丰功伟业。然而，十年文革导致了民生凋敝和文化荒芜，这就是忽视id和superego的恶果。
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不少三元政治体制，由代表三个社会阶层的政治力量彼此制约。然而，这样的平衡很难维持。例如，在古罗马曾经出现过国王/执政官、元老院和公民大会的三元政治体制，结果最终演化成了君主制。美国在建国之初曾经模仿了这种政治体制；然而，如今参众两院的分野已经基本消失，参议员们也要千方百计地讨好民众。将来中国进行政治体制改革时应该对此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