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10月30日金庸先生驾鹤西归,享年94岁。作为当代的武侠小说泰斗,他给世人留下了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他自己曾经将这些小说的名字组成了一副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人们称武侠小说为成年人的童话,然而,在金庸的小说中还蕴含着深深的文化内涵。金庸先生小时候就是个“书痴”,到了晚年还去攻读博士学位。因此,金庸先生对中国的历史和文化有着深入的了解和刻骨铭心的眷恋。
金庸先生出身于书香门第,然而,在他7岁时爆发了918事变而导致东北三省的沦落,13岁时日本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所以他只好背井离乡地辗转多地去求学。在青少年时期,金庸先生身上就流露出强烈的侠义精神,也因此而饱受挫折。1941年因在壁报上写讽刺教导主任的文章而被学校开除,1944年在重庆中央政治大學因对校内学生党员恣意欺负同学的行为不满而向校方投诉,结果再次被学校开除。这样的坎坷经历也反映在他的武侠小说中,主人公往往因为坚持正义而被逐出师门,而其成长过程也都十分艰难曲折。
抗日战争贯穿了金庸先生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因此,他的作品中有着深深的爱国情怀。此外,他的母亲徐禄在1937年的逃难途中感染急病而去世。国恨家仇使得金庸先生萌发了投身政治而报国的想法,因此高中毕业以后考入了重庆中央政治大學的外交系。在因仗义执言而学校开除以后,他找到了一个中央图书馆的工作,有机会阅读了大量书籍。抗战胜利以后,金庸先生进入上海的东吴大学法学院就读,在1948年才拿到本科学位。在读大学期间,他还在上海《大公报》任国际电讯翻译,毕业以后被调往香港分社。当新中国成立以后,金庸先生在1950年曾经到北京去申请外交部的工作,但终因政见不合而回到香港继续在《大公报》任职。
在很多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中都反映出一些当代和近代的国际局势。例如,在《射雕英雄传》中有五大势力: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东邪盘踞的桃花岛隐喻的是以樱花著称的日本,西毒指的是西方势力,吃斋念佛的南帝代表印度,而北丐指的是国民贫困而国防力量强大的苏联,中神通当然代表中国。然而,在王重阳去世以后,其徒弟全真七子的武艺就差多了,尽管通力协作也不能与其他势力抗衡,这样的描述与历史相当吻合。当年汉朝打垮了匈奴,使其分裂为南北两大部落。南匈奴融入中原,而北匈奴被迫西迁,建立起横跨欧亚的Hun帝国。他们把日耳曼人挤入了罗马帝国境内,结果导致了西罗马帝国的灭亡。如今在匈牙利(Hungary)还有不少人号称自己是Hun帝国的遗民。与此类似,唐朝打垮了突厥,也导致其分裂为东西两大部落。东突厥融入中原,而西突厥也被迫西迁,最终灭亡了东罗马帝国,建立起了奥特曼帝国。所以,如今土耳其的很多人认为自己是突厥人的后裔,他们幻想能够回到他们的发源地,重现往日的荣光。然而,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在东西方列强面前每战必败,只能靠各方列强势力之间的彼此争斗才获得了有限的生存空间。在抗日战争中,国共两党必须紧密合作,在借助美国援助的情况下才勉强阻止了日本占领整个中国的野心。与现实情况类似,在各派武林高手的争斗中,最后胜出的是西邪:他破坏了桃花岛(日本遭到原子弹的袭击),废了北丐的武功(苏联的衰落),而自己也走火入魔了。
在文革开始以后,金庸先生对中国传统文化遭到破坏而感到痛心疾首,因此开始写作《笑傲江湖》。与他的其他武侠作品不同,这本小说既没有特定的历史背景也不涉及任何历史事件,因此明显地指向当代。首先,魔教的大本营“黑木崖”指的就是西柏坡,当然在字面上要做一些隐喻:白木为柏,而崖与坡对应。魔教的武功秘籍是《葵花宝典》,而由此演化出的另一部秘籍是《辟邪剑法》,这就象征着马克斯和列宁主义。修炼这种功夫有一个必要条件: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其意义也相当明确,中国为了推行社会主义,而需要彻底否定了自己的传统文化。当然,修练的效果还是相当不凡的:东方不败靠《葵花宝典》而称霸一方,其所代表的是苏联的强大军事实力;岳不群靠《辟邪剑法》而战胜了五岳盟主左冷禅,暗指抗美援朝战争。
如今很多国人认为在朝鲜战场上是中国与联合国军对垒,其实在中国背后还有苏联的支持。自1904年的日俄战争以来,人类社会就进入了现代战争阶段,交战双方打的不仅是士气,更重要的是军备。无论是解放战争还是抗美援朝战争,如果没有苏联的大力支持,解放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例如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解放军在一天的时间内就打光了所有在前线储备的炮弹,结果炮兵根本就无法对步兵进行火力支援,最终导致了伤亡惨重的结局。因此,如果客观地来描述朝鲜战争,那就应该说是苏联的武器装备加上解放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士气最终与联合国军打成了平手。
由于在抗日战争中解放军主要以游击战的方式与日军周旋,结果毛泽东片面地总结了战争规律:他把士气的因素推高到了极限,而大大低估了武器装备的要素。在新中国成立以后,在武器研发方面与美苏之间的差距变得越来越大,由此导致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苦果。然而,西方国家在近代一直把军备放在首位。例如,一战结束以后英法两国就限制德国与武器装备相关产业的发展。那时,BMW本是航空发动机的生产厂商,那个蓝白相间的圆形徽标就代表着蓝天白云和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由于受到了凡尔赛合约的限制,BMW才开始生产汽车。二战结束以后,美国对未来安全的评估也主要看哪个国家有发展军备的潜力。除了苏联和英法以外,德日两国的潜力最大。因此,美国就牢牢地限制这两个国家发展与军工有关的民用产业,所以这两个机械制造强国都不能独立发展航空工业。
如今,中国也被列入了美国的黑名单,而东风21 和26系列中程导弹成了美国的心头大患。一旦中国研发出海基版的中程核导弹并且将其列装到核潜艇上,美国花巨资研发的反导系统则武功尽废。因此,特朗普最近才威胁退出《中导条约》,希望美俄联合共同施压,把中国也包括进去。在本月底中美首脑会晤中,特朗普很可能把此事当作结束中美贸易战的一个条件。在这方面中国一定要保持清醒,钱是一回事,命是另一回事。“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是袁绍那样庸人的思维模式,而按照这样的原则来行事最终也只能落得身败名裂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