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庄的剑术

吴鑫岩

1025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来华访问,这是日本首相时隔七年后的首次来访。随行的有五百人左右的庞大工商业代表团,双方在金融、人工智能、能源、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达成了广泛合作的意向。在与李克强总理的会谈中,双方达成了共同开发第三方市场的协议。此外,双方还达成了300亿美元的货币互换协议。在与习近平的会谈中,双方都表示了改善中日关系从而化竞争为协调的意愿。在安倍访华期间,双方签署了涉及政治、创新、金融、海关、体育等领域的10余项政府间合作协议。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此次中日首脑会晤的最大动力来自于华盛顿,中日两国都想借助彼此的力量为筹码去与美国进行商贸谈判。目前世界上这前三大经济体之间正上演着一出爱恨情仇的三角恋好戏。

2012513日,中日韩三国在北京签署了首个投资协议,此外三国领导人一致同意年内启动中日韩自贸区谈判。三国自贸区协议一旦达成了正式协议,美国在本地区的影响力就会大为减弱。在美国的怂恿下,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开始了购买钓鱼岛的闹剧,同年9月日本政府决定从私人手中购买钓鱼岛,从而使中日关系降至了冰点,中日韩自贸区谈判就此搁浅。

2015年中韩两国撇开日本率先达成了自贸区协议,并且于年底开始逐步实施。此举也让美国心里相当不爽,因此在20162月开始与韩国政府磋商在其领土上部署萨德导弹防御系统。中情局当时掌握了朴槿惠政府的一些丑闻,并且开始以此作为要挟。朴槿惠最终难以抵抗来自美国的压力,在同年7月同意了美国提出的方案,并且在20173月开始部署萨德系统。此举导致中韩关系的大幅度倒退,达成的自贸区协议在很大程度上名存实亡。然而,中情局掌握的信息还是透露给了韩国媒体,结果导致了朴槿惠的下台。文在寅上任以后,中韩关系有所缓和,但是萨德问题成了中韩之间挥之不去的阴影。

与简单粗暴的特朗普相比,希拉里和奥巴马更加阴险,他们靠玩弄巧实力不费吹灰之力就瓦解了中日韩之间自贸区协议的建立和实施。中日韩之间经贸合作的破裂,感情上受伤害的是中国,而在经济方面日韩所遭受的损失更大。对于致力于发展全产业链的中国来说,推迟几年与日韩达成自贸协定未必是坏事。没有日韩产品的竞争,中国的相关产业获得了更多的时间来提升技术和开发新产品。

如果我们做换位思考的话,美国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日韩就像美国的两个小妾,突然与隔壁老王眉来眼去,并且还想互通有无。而这个老王正是美国的潜在竞争对手,老美的心里当然不爽。耶稣说:你们愿意人怎样待你们,你们也要怎样待人。这与孔子的说法如出一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然而,美国又是怎样对待俄罗斯的?在冷战刚刚结束以后,老布什总统答应过叶利钦,北约不会接纳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加入。可是,随着时过境迁,这个承诺早已随风飘散,而且连乌克兰也不放过。众所周知,乌克兰的基辅地区是俄罗斯民族的发源地,至今在其东部地区还是以俄罗斯族人为主。所以普京不顾国际制裁而强行把克里米亚纳入了俄罗斯的版图,毕竟那里曾经是叶卡捷琳娜的嫁妆,后来被赫鲁晓夫将其划给了乌克兰。

二战和朝鲜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七十多年,而美国的驻军依旧赖在日韩不走,并且还对其政府的所作所为指手划脚,这让日韩两国心里也相当不爽。所以,安倍上任以后提出了恢复正常国家的愿望,在奥巴马政府期间希望借助美国重返亚太的战略,通过合力围堵中国来突破美国制定的和平宪法的制约。如今,面临着特朗普的关税威胁,安倍政府又希望借助与中国合作的姿态来与美国讨价还价。总之,由于日本没有直接对美国说的能力,只好拉上中国来达到曲线救国的目的。自从钓鱼岛危机出现以后,中国一直反对日本政府扩充军备而寻求独立自主的努力。其实,我们也许太高估日本的实力了,这个曾经大举侵略过中国的国家如今已经不具备多少威胁了。

在当今的国际格局下,中国的外交政策也许需要进行一些调整。例如,应该积极支持日德两国的正常化努力,并且鼓励其获得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席位。套用古代的说法,也就是从春秋五霸变为战国七雄。有了入常的诱惑,日德两国与美国的矛盾就会凸显,从而使中美之间的对抗强度有所降低。然而,美国当然不会放任中日走近,一定会挑起中日之间新的冲突。日本的民族特性是有阴谋而无战略,惧威而不怀德,为了获得美国的承诺就会不自量力地来挑战中国。中日之间只有再打一仗才能在心理上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否则中国对日本当年的侵略总是耿耿于怀,而日本也对中国潜在的报复而一直惴惴不安。

政治家和外交家其实是很有挑战性的,或者说是挺变态的。明明知道对方在背后下绊子甚至是捅刀子,见面时还要微笑握手,好像多年的好朋友似的。如果把国家之间的行为放在邻里之间,大家早就拔刀相向而大打出手了。因此,外交问题是不应受民意左右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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