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在过去的一周发生了很多事：9月9日北朝鲜举行了庆祝建国70年的阅兵；在911事件17年纪念日的那天，著名记者和作家Woodward出版了一本记载了对特朗普核心团队采访的书《Fear: Trump in the White House》；与此同时，俄中开始了规模空前的“东方-2018”联合军演；在商界，苹果公司公布了新款手机和手表，马云宣布了公司领导的传承计划。在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背后，似乎有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领导人所发挥的作用。
在911事件中恐怖分子劫持了四架民航客机，准备分别攻击世贸双塔，五角大楼和国会大厦。结果前三个目标得以实现，而在攻击国会大厦的那架飞机上乘客发动了起义，结果飞机在中途坠毁。如果此事有一些象征意义的话，那就说明美国的民主制度坚不可摧，尽管其经济和军事实力有可能会遭受损失。当然，美式民主也不是完美的，像特朗普这样劣迹斑斑而毫无从政经验的人也可以借民粹主义的势力登上总统宝座。然而，这从一个侧面也反映出美国民众对待政客的平视态度：他（她）们只不过是人民群众的雇员，与普通老百姓并没有本质区别；因此只要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就行，人品无关紧要。
刚到美国时读过一本介绍美国文化的书《American Ways: An Introduction to American Culture》，里面介绍的一些内容会让中国人觉得有些诧异。例如，美国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在招聘时对求职者的私生活根本就不过问，认为只要能把工作做好就行了。不过，如今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了，公司会调查求职者的信用指数。与东方人相比，西方人对政客们的私德并不太在意。当年杰斐逊与黑人女仆生过好几个私生子，结果也无损其立国先贤的光辉形象。所以，特朗普的绯闻再多，也不会影响其权威。
然而，Woodward这本书对特朗普的执政能力提出了质疑，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畅销书作家Malcolm Gladwell曾经提出过一个“一万小时定律”，也就是说人们一般需要一万个小时的实践经验才能在某一领域达到炉火纯青的水平。特朗普以里根为榜样，认为自己也可以给美国的政治风气带来一场变革。然而，里根在当选总统之前曾经担任过八年加州州长，除了缺乏外交经验以外，在内政方面州长与总统的工作有很多相似性。作为历史上年龄最大的当选总统，特朗普所拥有的只是一生中经营房地产公司的经验，他也把这套工作作风带进了白宫，结果与几乎所有的幕僚之间都产生了矛盾。
在大国领袖中，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执政经验最为丰富，因此在国际政治中能够驾轻就熟地纵横捭阖。然而，领导人在位时间过久往往会在离职时留下难以填补的权利真空，结果有可能会导致社会动荡的出现，所以发达国家普遍采用有限的任期制。如果把家族也纳入考量的范围内，金正恩祖孙三代人的执政时间已经超过了七十年。经过这几年的过渡，如今金正恩已经羽翼丰满，其执政地位十分稳固。尽管这种“定于一尊”的独裁体制会有很高的执行效率，但是其弱点也恰恰在于此。特朗普对北朝鲜发动全面战争的几率很低，可是对金正恩采取“斩首行动”的可能性却很高。独裁者所面临的形势就像象棋里的国王或“将帅”，一旦被别人“将军”则立刻变得无力招架，其它兵马都可以拿来牺牲。当年清政府在东西方列强之前表现得那么软弱，其根源也同出一辙。例如，在八国联军入侵之后，慈禧太后曾经发出过这样恬不知耻的诏书：“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在工商业也有类似的领导人继承问题，而东方的很多企业有严重的家族化倾向，因此这个问题就显得更加突出。经历了三十年社会主义实践以后，中国大陆在这方面与西方国家更加接近，很多企业采用了现代化的管理模式。在这方面马云做出了一个表率，在自己年富力强的时候就主动激流勇退，计划让出公司的管理权。现代文明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制度化”，也就是以“法治”来取代“人治”。无论国家还是公司，只有走上“法治”的道路，才能实现持续的繁荣。例如，在乔布斯去世以后，苹果公司依旧蓬勃发展，并没有出现大幅度的衰退。
在公司的起步阶段，创始人往往可以发挥更重要的作用；那时可以靠个人来进行决策，而且比集体决策效率更高。然而，一旦企业已经做大做强以后，就必须建立起完善的规章制度。华为公司在创立之初，就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规章制度，而且实行CEO轮岗制度。华为如今所取得的成就不仅仅来自于任正非个人的英明决策，更主要的还在于其制度化的优势。希望国内的企业以华为公司为榜样，以法治的方式来进行运作，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可持续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