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天地有作为

吴鑫岩

当年赴美留学时在波音747客机上看到一张航线图,心里觉得十分奇怪。正好一个穿飞行员制服的老美走过来,我就问他飞机为什么要走一条弧线,他随口说了一句话就走开了:“这是最短的航线”。绘制平面地图采用了“等差分纬线多圆锥投影”的方式,所以在很多方面都变形了;例如,高纬度地区在东西方向被拉长了。从平面的世界地图上看,俄罗斯与非洲的面积差不多,可实际上相差甚远:俄罗斯的国土面积大约是1700万平方公里,而非洲的面积超过3000万平方公里。

本月初中国主办了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除了还未与中国建交的小国斯威士兰以外,其他53个国家的首脑或政府代表都悉数到场。中非合作有着独特的意义,因为它既不是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南南合作”,也不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南北合作”。“南南合作”往往停留在简单的贸易阶段,对提升生产力水平并没有多少促进作用。与之相反,“南北合作”中的双方在发达程度上相差太悬殊,结果往往也只停留在经济援助的层次上。中国其实既是发展中国家也是发达国家,因为其产业链包含了从低端到高端的所有领域。所以,中非合作会成效卓著,这是其他国家所不能取代的。

迄今为止,人类经历了三次工业革命:18世纪中期登场的动力机械、20世纪初开发的电力系统以及电力设备、20世纪中期兴起的信息技术。遗憾的是中国当年都没有及时跟上这三次技术浪潮,结果在文革结束以后开始奋起直追。与科学的发展方式不同,技术的发展往往是走迭代的途径。当一项新技术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往往十分简陋而粗糙,其功能和可靠性都不高。如果有机会能够得到市场的青睐和反馈,则会逐步改进和完善。然而,对于像中国这样的后发国家来说,没有从头开始研发各项技术的市场条件,因此只能采取“拿来主义”的方式从发达国家引进技术。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在短期内生产出被市场接受的产品,但缺陷是研发能力十分薄弱。特别是一些生态化的产业,例如半导体工业,从单晶提炼到集成电路生产,从CAD/CAM到驱动软件的开发,牵涉到十分广阔范围的领域,后发国家很难在短时间内实现全方面的跟进和赶超。

非洲有近13亿人口,大多数处于贫困状态,因此对廉价的中低端产品有巨大的需求。这样的市场为中国的企业提供了靠自主创新方式发展的良机。据彭博社报道,传音手机(Tecno Mobile)在非洲占据了30%的市场份额,高出排名第二的三星手机8个百分点。然而,无论在发达国家还是在中国国内,传音手机都无人知晓。不难想象,中国的汽车工业和航空工业在非洲都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依靠非洲市场,中国的企业可以避免与发达国家企业的直接竞争,从而获得自主研发的发展机遇。

从非洲国家的角度来看,其需要的不仅是来自中国的投资与援助,还希望借鉴中国的发展模式。例如,中国的特区和工业园区建设方案就可以在非洲国家遍地开花。然而,如果非洲国家也效法中国的一党专制体制,将会出现极度的腐败,最终导致社会的动荡不安。无论是中国还是非洲国家,最平稳的政治改革方案是“君组立宪制”。这也是一种仿生学的组织形式,由占人口千分之一的精英分子组成一个类似于“国君”的组织,它的作用就相当于动物的神经系统,其功能除了立法以外还掌管情报系统和军事外交。但是,这个组织并不直接介入国内的经济活动,而是让其依靠市场的规则来运作,这样就避免了腐败的问题。此外,这个组织也不介入地方政府的运作,那里的官员靠民主选举来产生,“国君”只起到监督的作用。这样的政治体制十分稳定,而且有很强的应变能力,比发达国家的简单民主体制更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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