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怀与局限

吴鑫岩

前几天美国第45任总统特朗普在国会发表了首次国情咨文演讲,其中的亮点包括移民法改革和基础建设计划。他务实的风格与以往政客们保持政治正确的陈词滥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此这次演讲广受民众喜爱,从而使其支持率从32%飙升至42%

特朗普现象在中国历史上也能找到类似事件:唐朝贞观十二年唐太宗任命侯君集来担任吏部尚书,出现了武官治文官的现象,结果也还比较成功。特朗普就像侯君集一样,让那些国会议员们感觉就像“秀才见了兵”,很多人只好屈服于其淫威,结果使难度极高的税改法案得以顺利通过。然而,侯君集的个人修养和品德有些问题,尽管战功卓著,却居功自傲,干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结果在贞观十七年被唐太宗处死。特朗普最近开始对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下手,公开了一份机密备忘录,其目的是使其对自己竞选团队通俄门的调查失去可信度。在美国社会法律是至高无上的,特朗普对司法系统的攻击实际上是犯了大忌,最终不会有好结果。当共和党觉得特朗普是其负资产的时候,这场大戏也就该落幕了。

上周末在格莱美(Grammy)颁奖典礼上,播放了一段U2乐队在纽约自由女神附件演奏的视频,其意义是表达对特朗普政府移民政策的不满。在自由女神雕像的底座上刻着这样的诗文:“Give me your tired, your poor, your huddled masses yearning to breathe free, the wretched refuse of your teeming shore. Send these, the homeless, tempest-tost to me, I lift my lamp beside the golden door!”这座自由女神像是美国建国百年纪念时(1876年)法国政府赠送的礼物,然而,那时美国的移民政策就已经背离了这首诗的精神。例如,1862年林肯总统签署了修建太平洋铁路的法案,内战结束以后这项工程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在1865-1869年间有一万四千名华工参与了铁路建设,占全体工人总数的90%左右。这些华工大部分来自广东和福建两省,在横跨太平洋的两个月航程中,很多人因生存条件恶劣而去世。在修建铁路的过程中,也有数千华工死于工伤和恶劣天气。然而,在太平洋铁路全线贯通以后,美国于1880年就停止了从中国输入移民。早先移民美国的华人在法律上也受到了各种歧视,例如华人不能加入美国籍也不能拥有房地产。其实,美国对来自欧洲的移民也进行分类,认为南欧的移民比较懒散,因此而更欢迎来自西北欧的移民。特朗普前不久就口无遮拦地说,美国为何要接收来自海地和非洲那些“粪坑”国家的移民?为什么不多接收一些来自挪威的移民?

前几天英国首相梅姨访华,希望脱欧之后与中国建立起更紧密的贸易伙伴关系。英国首次派使团访华还是在乾隆年间,1793年英王乔治三世以祝寿为由派遣马戛尔尼(George Macartney)率团访华,试图与中国建立贸易关系,同时也刺探一下中国的国情。然而,那时中国正处在所谓的“康乾盛世”,对与远在天边的英国通商毫无兴趣。尽管连通商问题的正式谈判都没有举行,但是此次访问让英国人已经看穿了这个东方帝国的腐朽,为半个世纪以后的鸦片战争埋下了伏笔。乾隆想通过豪华的宫殿和盛大的仪式来震慑外宾,然而英国人看到的却是平民百姓的贫困与愚昧。

任何一个社会在缺乏挑战的时候都会懈怠,因此而逐渐走向衰落甚至灭亡。当然,如果挑战过于严峻,也会影响其正常运转。如果对比乾隆年间的中英两国,很显然英国政府所面临的挑战更大。作为一个民主化程度比较高的国家,英国政府对内要解决广大民众的民生问题,对外还要与欧洲大陆上的列强争高下。然而,那时中国周围还没有出现列强环伺的局面,而且民众的疾苦也对当权者不构成多少威胁。因此,那时整个中国都处于一种昏睡的状态,直到半个世纪以后才被英国的坚船利炮所惊醒。

如今当美国采取独善其身的政策时,中国应该开始做兼济天下的布局。除了一带一路战略外,中国也可以在非洲大有作为。在解决非洲贫困问题上,西方国家所提供的资金援助并不奏效。中国可以采取梯次开发的方案,以像埃塞俄比亚这样的国家为第一梯队而优先发展,然后利用在这些国家发展出来的生产能力来开发第二梯队国家。依此类推,此后再由第二梯队国家向第三梯队国家渗透。此外,中国也可以在软实力上有所作为。例如,四年以后将在中国召开冬季奥运会,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招募一些非洲和中东地区的青少年到中国来培训。届时,那些没有条件开展冰雪运动的国家也会有运动员出现在冬奥会的赛场上。

尽管中国与美国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中国可以定一个比美国更宏大的奋斗目标,也就是带动全世界的发展中国家走向繁荣富强。美国在历史上一直处于地广人稀的状态,因此其国策是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然而,中国却是一个人口众多而人均资源相对匮乏的国家,因此只有在世界上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才能保持长期的持续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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