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最近在国内上映的电影《无问西东》好评如潮，本人也在网上看了一遍。尽管清晰度很差而且不完整，剧情跳跃的跨度也很大，但基本上还是可以理解其梗概。这部影片的内容十分丰富，人们可以从各个角度对其进行解读。本人所选取的视角是空间，或者说是生存空间。
影片的第一时间段发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在国际上，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中国作为战胜国的一员暂时享受了一段安宁的日子。在国内五四运动才结束不久，中国的文化进入了改革期，大学内学术思想十分自由。因此，当时国内外的环境都十分宽松，大家可以安居乐业。清华大学的那首校歌就诞生于1923年，其中第三段的歌词是：“器识为先，文艺其从；立德立言，无问西东…”
影片的第二时间段发生在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以后的时期。那时国难当头，救亡图存成为了全国人民的头等大事。华北之大，已经放不下一张书桌了。在抗战期间西南联大录取的八千多学生当中，有一千二百人左右投笔从戎走向了疆场。抗日战争胜利以后，国共两党的内战便浮出水面。此时，国民党政府对言论自由也加紧了限制。例如，1946年著名社会教育家李公仆在昆明被特务暗杀。闻一多先生拍案而起，通电全国控诉对知识分子的迫害，几天以后他也被特务暗杀。
影片的第三时间段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在经历了八年全面抗战和三年内战以及三年抗美援朝战争以后，人民群众迫切需要一个可以休养生息的安定社会环境。在斯大林去世以后，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对华十分友好，联合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给予了中国大量的援助，从而建立起了最初的工业基础。经济建设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不可能像打仗那样可以一鼓作气地迅速取胜。此外，经济建设需要大量的科技人才，而人才的培养需要一个言论自由的学术环境。然而，毛泽东的思维模式还停留在战争年代，他希望统一所有人的思想，发动群众运动大干快上，在短期内实现超英赶美。因此在大跃进的前一年（1957），他就发动了“反右”运动，一大批正直敢言的知识分子受到了打击和迫害。此外，毛泽东迫切希望领导世界革命运动，结果与苏联领导的社会主义阵营发生了决裂。在大跃进导致了大饥荒以后，中国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共产党执政的合法性都遭到了质疑。
影片的第四时间段应该发生在二十一世纪，此时中国已经加入了WTO从而融入了全球经济。尽管中国的GDP如今已经逼近美国，但是人均GDP却还处于中上等发展中国家水平。影片中的四胞胎家庭还面临着贫困的威胁，这与像张果果这样的公司高管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此外，影片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职场上的残酷竞争和勾心斗角。如今，中国很大一部分中青年人都在超负荷工作，如何缓解这一代人的压力也是一个需要政府关心的社会问题。
在2017年末，电影《芳华》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两部电影在某种程度上都反映出了“人性”的问题。人类这个物种有大约250万年的历史，而农业社会的历史却只有一万年左右，工业社会在西方也只有250年的历史，而信息化社会仅仅开始于二十多年前。由此可以看出，核心层次的人性还是在漫长的狩猎与采集年代中形成的。在此之上，则是农耕文化的积淀和工商文化的熏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社会突然被推入了一种社会主义模式，人们的生存空间受到了极度的压缩，因此人性也发生了很大扭曲。
在那个年代，整个中国处于一种准军事化的状态。人们追求财富的途径被封死，因此大家的热情就转向了荣誉和地位。古人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只要能够避免过度的两极分化，追求财富的过程不会破坏社会的和谐。首先，发财致富的道路有千万条，大家不必都走在同一条路上。其次，人们之间的合作往往是成功的重要前提。然而，追求荣誉和地位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这是一场彻底的零和游戏。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全国人民都被逼上了这样一条独木桥，由此而酿成了无数人间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