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鑫岩
今年的诺贝尔奖颁布了，遗憾的是中国人依旧榜上无名。每到这个时刻，中国的教育系统就成了众矢之的。让人们费解的是这样一个问题：中国的学生聪明且勤奋，为什么总是杰出人才寥寥？其实，这也是让钱学森晚年困惑的地方，因此被称为“钱学森之问”。人们对这个问题给出了很多答案，而中国的教育系统也做出了不少改革。本人认为，恰恰是中国的教育水准太高了而竞争又过于激烈，反而不利于杰出人才的成长。
任何国家的教育系统除了具有传授知识和培养技能的职能以外，它还是一个人才选拔或淘汰系统。中国教育的基本状态是水准高而学生众多，而且录取过程以考试成绩为衡量标准，因此所选拔的人主要是那些学习能力强的学生。相对而言，西方国家教育水准低而学生少，在理工科方面总是处于一种供不应求的状态，所以选拔的学生主要是那些对所学专业有兴趣的人。在西方社会里学那些可以拿诺贝尔奖的“理化生经济”学科的人毕业后工作机会很少而且工资很低，如果为了挣大钱学生们可以选择金融、医学和法律，即使那些家庭收入低的学生也还可以去读工程。总而言之，中西方教育在人才选拨上存在很大差别：在中国比的是学习能力，在西方国家靠的是个人的志趣。做科研就像在荒山野岭的荆棘丛中所进行的长途探险旅程，如果没有强烈的兴趣和进取心，很难在各种挑战面前保持旺盛的斗志。
在本科生阶段，美国的大学生每学期只学五门课（15个学分），而中国的大学生要学七门课（21个学分）。此外，美国本科生不分专业，所以教科书仅仅介绍基础知识，到了研究生阶段才涉及更专业化的细枝末节。然而，中国本科生的教科书则事无巨细地涵盖了太多内容，结果造成了“食而不化”的现象。例如，大多数电力电子工程类的中国学生搞不懂电磁场，而学机械动力工程类的学生也不理解热力学。记得本人刚到美国时对这里的教科书印象很深，尽管存在一定的语言障碍，但还是觉得美国的教科书太优秀了，当然其价格也高得令人乍舌。中国教育部应该实施一项“教科书工程”，把全国的教科书水平提高一个档次。如今中国的人均收入已经达到了中等发达国家水平，把教科书的价格提高到几百元的水平也是可以接受的。
中国的教育体制是否需要向西方国家看齐？本人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中国的教育体制也有其优秀的方面。不过，西方国家大学的分类系统倒是值得借鉴的。例如，除了加州等极少数州以外，美国的每个州只有一两所公立的研究型大学，而其他大部分大学都是教学型的。此外，西方国家还有大量的优秀私立大学，可以不受政治因素的影响而独立办学。中国最近推出了“双一流”大学名单，准备花重金打造一批世界一流的大学和学科。俗话说：“穷学文，富学武。”在这些条件优秀的大学里，应该逐渐摆脱那种以学习知识为只要目的的教育思想，而逐步过渡到学习与实践相结合的教学模式。因此，在这些大学里应该不招收前两年的本科生，而是从大三开始招生，并且在录取研究生时对来自“双一流”大学的学生采用不同的标准。换句话说，对于这些优秀大学的本科毕业生来说“考研”这个词将会过时，录取的主要依据是各科的学习成绩和参与科研和工程项目的经历。
除了这一百所左右的“双一流”大学以外，一般的普通大学没有那么多搞科研的条件，所以还是应该以教学为主。其实，对于这类大学来说，最失败的情况就是办成所谓的“青春养老院”或“成年托儿所”。在美国这类大学俯拾皆是，学生们在这里既浪费了青春又背上了债务。只要能够让年青的学生整天忙忙碌碌，从而养成一种勤奋严谨和乐于合作的习惯就算成功了。其实，古人对此有精辟的总结：敬业乐群。因此，国外很多的大学评估体系都是“扯淡”，最关键的评估指标就是毕业生的就业状态和收入水平。对于理工科学生来说，可以效仿美国的FE（Fundamental Engineering）考试系统来成立一个评审机构，要求所有理工科学生在毕业前必须参加这项考试。从考试成绩中可以客观地评价出各所大学的教学水准，利用大数据技术甚至可以追踪到每个授课教师的讲课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