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的剂量

吴鑫岩

又到了复活节,这是基督教最盛大的节日,此时春回大地,万物充满生机。其实,圣诞节也是复活节:在北半球最黑暗的冬至一般都在1222日,此时也可比喻为耶稣受难的那天;耶稣三日后复活,所以选择1225日作为圣诞节,预示着光明重返人间。基督教的标志性符号是十字架,虽然它的原型是耶稣受难的刑具,但是也可以理解为心灵的联通方式。基督教的最核心教义只有两条:人与上帝的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它们分别对应于十字架的那一竖和一横。此外,也可以用科学的术语来解释:基督教可以分别在时间维度(一竖)和空间(一横)维度扩展人们的心灵。

尽管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次以基督教名义进行的迫害和战争,但是基督教对西方社会文明的发展的确功不可没。如果与中国文化进行对比,就可以看出基督教文明更加广博和具有包容性。中国文化实际上有两个层次,广大平民百姓所信奉的是家文化和精英阶层所崇尚的是士文化家文化是自给自足小农经济时代的产物,那时家人之间进行密切的协作,然而与外人之间的关系就相当疏远。此外,在家人外人之间还有朋友这一圈,彼此之间可以建立起基本的信任。家文化对官场的影响也很大,所以家族性腐败是东方国家的一大特色。另外,在东方国家中成功的商人和企业家临终时都把财产转交给自己的子女,而在西方国家中很多人都把毕生积累的财富回馈给社会。在基督教文明国家里,熟人生人之间的差距并不那么悬殊,所以颇有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感觉。佛教中虽然也有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教义,但是在东方国家里并没有对家文化起到足够的制衡作用。

从个人心理健康方面来看,人与上帝的关系或者说在时间维度的扩展更为重要。人这个物种与其他生物都不同,因为人类不是按照其自然属性来生活的。例如,在成年以前每个人都被灌输了一种文化,从而形成了规范人们行为的强有力道德约束。然而,这种社会属性自然属性在人们心中经常发生矛盾,让人感到心烦意乱而无法尽情地工作和享乐。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人生就像在大海中游泳的人,必须不断地用力向前游,否则就会沉入水中溺亡。佛教把人间称为娑婆世界,因此人生就必须忍受苦难,真是苦海无边啊。除此之外,人类的认知能力从此时此刻扩展到了过去和未来,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外部世界来满足自身的需求,但是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和焦虑,因为未来的可能性不可穷尽。这种种苦难给人们带来了严重的心理负担,有时会压得让人感到生活举步维艰。此时,宗教的信仰可以有效地缓解人们的紧张情绪。

有人把宗教称做精神鸦片,它可以使人变得麻痹从而对痛苦不再敏感。此外,一旦信奉了某种宗教,就会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似乎会出现一种成瘾的状态。其实,宗教并没有那么可怕,人们可以将其当作一种药,只要剂量合适就可以治疗一些心理疾病和创伤。例如,在世界范围内普遍存在失眠的现象,这就可以借助宗教来加以治疗。例如,人们睡觉前可以默念《金刚经》中的一些经文:如梦、如幻、如泡影,如露、如电、如是观。这前半句说的是虚幻不实,而后半句强调的是存在的短暂。睡醒之后就不能再这样想了,因为人生就像点燃的蜡烛,时辰一到就会熄灭,所以只有积极进取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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