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烙印

吴鑫岩

奥运会是全世界人民同场竞技的一场盛会,然而,在赛场上各个地区和民族的差别也让人一目了然。例如,虽然南亚和中东地区的国家人口众多,但是参赛的运动员却寥寥无几。与之相反,只有不到三百万人口的牙买加,却包揽了男女100米和200米赛跑的金牌。如果从种族的角度来说,游泳几乎是白人的天下,而田径中的大部分项目是黑人的天下。尽管人类的共同祖先都来自非洲,在经过了十几万年的演化以后,各个种族的差别已经十分明显了。

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牙买加在1509年就沦为了西班牙的殖民地。由于美洲的土著人对欧洲人带来的天花等传染病没有免疫力,所以绝大多数当地的原住民几乎被灭绝了。西班牙人为了获得劳动力,就从非洲引进了一些奴隶来干活。当时西班牙人把那里当作海上贸易的一个中转站,所以其殖民地都集中在沿海的港口附近。1655年英国人打败了西班牙人,从此牙买加成了英国的殖民地。在争夺殖民地的战争期间,很多黑人奴隶跑到了牙买加的内陆山区,从而形成了自治的部落。英国人站稳脚跟以后,就让牙买加的黑人奴隶从事种植棉花和烟叶的工作。然而,随着美国南方种植园的兴起,这些农作物的生产被北美的殖民地所取代。此时,英国人从巴西引进甘蔗在牙买加大量种植,以满足欧洲人对蔗糖的大量需求。种植和加工甘蔗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在牙买加的黑人奴隶的数量一度曾经达到了三十万之众。由于当地白人的数量很少,为了防止奴隶逃跑,奴隶主采用了严刑酷法来惩治逃跑的奴隶。繁重的体力劳动和恶劣的生活条件使很多黑人奴隶在很年轻时就去世了,结果只有那些身体最强壮的人能够幸存下来繁衍后代。在本届奥运会上,我们看到牙买加运动员的身材明显地比其他国家的运动员更强壮。

有着牙买加血统的Malcolm Gladwell曾经写过一本畅销书Outliers,其中提到了中国南方人的勤奋和耐心,他认为这主要和种植水稻有关。例如,在非洲以狩猎和采集为生的土著人一年的工作时间不到一千个小时左右,也就是平均每天只需三个小时来劳动,因此有大量的时间来唱歌跳舞。在欧洲地区农民的劳动集中在春秋之间,因此一年的工作时间也只有一千二百小时左右。相比之下,在中国南方一年可以种两季或三季水稻,人们一年的工作时间可达三千小时。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前三十年中,中小学教育采取的是准军事化模式。虽然在文化和科学教育方面相当落后,但是在集体主义和遵守纪律方面却十分突出。因此,在改革开放初期,像FoxConnEupa这样的劳动力密集型企业可以建立起具有小城市规模的大型工厂,其生产效率天下无敌。

就更大的范围而言,有种植水稻传统的日本、韩国和东南亚国家的人民都是世界上最勤奋的劳动者。相对来说,中国的北方人就不如南方人勤奋,因此这些地区在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模式下注定会落后于东南沿海地区。如果要改变这种不平衡的局面,只有通过行政手段来建立“边疆区”:在整个陆地边界地区成立一系列“特别行政区”,在那里实行不同的财政、税收、外贸和出入境管理政策。“边疆区”就像人的皮肤一样,在促进外贸的同时,也可以起到屏障的作用。除此之外,还可以分割新疆和西藏的版图,从而遏制分离主义倾向。

与世界其他地区相比,中国历史的另一个特色就是自隋朝开始的科举制度。在长达一千三百年间,平民百姓都可以借助读书来晋身于统治阶级行列。一旦金榜题名,不仅可以有黄金屋,还有不止一个颜如玉,接下来就可以大量繁衍子孙。所以,中国人尽管身体素质不是很强,但智商应该没有问题。此外,善于学习和尊重知识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恢复高考制度仅仅三十多年后,中国在科技水平上就几乎赶上了发达国家。基辛格在一次采访中说,四十年前根本无法想象中国如今会达到这样的发展水平。

历史是一把双刃剑,中国的文化也存在一些劣势。与其他主要文化圈相比,中国人缺乏超越人世间的信仰。这首先就表现为缺乏诚信,中国人对说谎几乎没有任何羞耻感,反而有不说谎话,办不成大事这样的俗语。在语言上中国人就缺乏是非观,也就是对事实的客观判断,取而代之的是主观的同意与否。与信仰缺失相关的是缺乏博爱的精神,中国人对熟人陌生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这也与上千年的小农经济有关。此外,由于缺乏出世间的信仰,人世间就表现出强烈的等级观念。在家庭里就有等级森严的辈份观念,在社会上也有一整套自上而下的官僚体系。如今,中国的经济已经融入了国际社会,中国的政治体制和文化观念也需要进行相应的调整,否则上层建筑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就会始终困扰着中国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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