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育梦想

世人瞩目的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闭幕了,此次会议所制定的政策亮点很多,其中减少行政干预和向市场放权是值得称道的,设立国家安全委员会也无可厚非。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很多性格软弱和无所作为的庸君,习总看来绝对不会被划入此列,至少在有所作为这方面的信心和勇气是令人佩服的。然而,在深化改革的大方向上本人却不敢苟同;经历了三十多年的高速经济发展之后,现在中国的主要问题已经从“欠发展”变成了“欠发育”。

在文革刚刚结束之时,中国的主要危机是“匮乏”,因此主要的对策就是“发展”。正如邓小平所说的:“发展是硬道理”。然而,如今“匮乏”的问题即使不能说彻底解决了,但至少已经大大缓解了,而主要危机变成了“理念和利益的冲突”,此时的对策应该是“发育”。因此,我们可以说:“发育是当务之急”。“发展”是单一的数量扩张,而“发育”则是分化和协同。如果我们观察一下自然界,其分化程度是很高的,各种动物和植物各自按照其天性而自在地生活,彼此相生相克而达到生态的平衡。从单一生物体来看,例如我们人体本身,各种不同的组织和器官各自独立而和谐地运作,并不需要过多的意识干预。

如果把中美两国做一个对比,主要的差距并不在GDP上,而是在于社会的组织结构。自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除了那些动乱的年代以外,一直采用中央集权制。在满清王朝被推翻以后,虽然在名义上实现了共和制,但是从封建社会那里继承下来的中央集权制并没有被铲除。自新中国成立以后,特别是在毛泽东统治的时期,中央集权制被发挥到了极致。那时,全中国就像一辆汽车,一举一动都完全掌握在这位驾驶员的手中。改革开放以后,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有所松动,结果就出现了两者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各种矛盾。中央一收紧控制,地方官员就变成了无所事事的“庸官”;中央一放松控制,地方官员就变成了以权谋私的“贪官”;人们将其总结为:一管就死,一放就乱。而中央的反应则是:一死就放,一乱就收。彼此相互作用的结果就是“死”和“乱”这两种状态周期性的交替出现,眼下看来要从“乱”向“死”过渡。

陈云曾经提出过一个“鸟笼”经济学说,也就是在政策的框架之内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其实,这个“鸟笼”模型也可以推广到政治领域。在一个法治健全的国家,宪法就起到了这个“鸟笼”的作用,各级政府都有自己的职权范围,因此可以和睦相处。以教育改革为例,如果能够充分发挥出各级政府教育部门的智慧,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首先,中小学应该下放给地区(市)这一级政府去管理,而教育部只负责颁布教学大纲。高等院校可以分为两类:国立大学和省立大学,前者归教育部直接管理,后者归各省(直辖市)的教育厅管理。国立大学由排名在前二百左右的研究型大学组成,承担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和培养博士/硕士研究生的任务。国立大学没有本科一二年级,因此不参与高考招生,每年从省立大学中招收大三的学生。各省市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来设置高等教育机构,例如,减少普通高校的数量,同时增加职业培训的技术学院的数量。这样一来,高考的压力自然减弱了,而大学生的学习动力自然增强了。此外,各省之间的竞争会促使教育改革遍地开花,教育部只需制定适当的政策来避免恶性竞争。

一个社会的状态可以简单地分为三种:法治,人治和不治(乱世)。此次十八届三中全会的主旋律是加强人治,在短期内会收到一些好的效果,特别是在应对中日紧张关系方面。但是从长远来说,只有向法治社会过渡,进而在民主的基础上进行多党竞争,才能发挥出各级政府的活力,社会才能得到健康的发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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