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科学来拷问人性

happy 分子常常惊叹过去一个世纪以来现代医学的飞速发展,人类对很多曾经束手无策的疾病已经能够手到病除,从不到一个世纪前抗菌素青霉素的发明,到最近疫情当头研制出来的抗病毒mRNA疫苗,每一项成就都有着其划时代的意义。这些进展对我们个体来说是个漫长的过程,很多成果是无数人毕生努力的结果。人类近年来在医学科学上的另一个重大成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对人类基因库的解密。这使得医学对疾病诊断治疗的效率更是大大提高,对疾病的治疗,有了更深层的在基因水平上的认知。

然而,人类对于大脑和思维从科学角度的了解,还只是个开始。几天前,在论坛里发了个有关感性理性的贴子,主要是为了开个玩笑,当然其中也包含有本人已经有过思考的想法,就是对有关人格特质的理解,加上最近参与了对精神疾病的讨论,让我有了想写的念头。无奈平常琐事繁杂,老是忙忙碌碌,没有足够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梳理头绪,使这个想法被拖延至今。

人性,这里指的是人类的通性和共性,即所有人类都拥有的最基本的品性。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因为和其它生物相比,我们除了有各项最发达的身体机能,更有独特而又复杂的大脑,它是人一切行为的指挥中心,它决定一个人的性情和性格特征,是人性的发源地。它也是独特的,在人类历史长河里,从来就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可人性里有很多东西又是人类所共有的,它包括人的理性,意志、情感、直觉,和良知。人性的本质是复杂而又矛盾的,有很多特性相辅相成,如善良和邪恶,高尚与卑鄙,自负与自卑,勇敢和胆怯,自私和无私,慷慨和贪婪,以及更多。这些特质在大多数人并不是非白即黑,而是在一个区域内波动变化,从无到有,在整个群体里有一个正态分布。而那些有人格缺陷和性格上异常,被鉴定为有精神疾病的人,就是因为他们的某个或某些人性特质,处在这个正态分布之外,他们的行为不在被社会接受的范围。

如何去从科学角度来理解人的性格特征的复杂性呢?现有的医学知识告诉我们,人的情绪思维受控于大脑里化学物质的水平和活动,而人格特质与基本情绪有关。大脑里有很多我们叫做神经元的细胞,它们是功能高度分化的细胞,能互相交流信息,且有着特殊的联系方式。神经细胞通常有一个长长的树状突起,是它们互相之间用来传递信息的结构。在两个神经元相接触的地方,有着一个非常小的间隙,叫做突触。神经元之间的信号传递,是通过突触里多种小分子化学物质的传递来完成的。所以这些小分子叫做神经递质,又被称为化学信使。它们参与了我们对各种情况的不同反应,即影响我们的情绪,影响我们的大脑在做出对外界刺激的反应时的决策能力,也就是说,它们才是影响我们人格特质的分子基础。我们已经了解,人脑中有好多种不同的神经递质,这些小分子在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存在。它们互相之间的比例,在每个人大脑里不同的水平,注定了每个人特有的性格特征和本质。此外,这些小分子之间互相影响,互相牵制,它们共同作用的最终结果,就是每个人生来就独特的个性。

目前最为医学界所了解的几个神经递质,有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和血清素,等等。研究已经表明,它们在大脑里的水平和比例,对人的情绪有很大影响,是引起抑郁和焦虑的化学物质。很多治疗抑郁和焦虑的药物,都致力于改变大脑中这几个化学分子的水平。让治疗效果变得复杂的是,有些药物只对有些人有作用,而对另外一些人又没有作用。这也间接地说明了人脑里神经递质的种类和比例,存在着个体差异。更有研究表明,人格特质和情绪之间存在相关性,并且两者都依赖于这几个单胺类神经递质。如多巴胺可使人快乐,性格外向;去甲肾上腺素会使人情绪不稳定,易怒。所以,神经递质对性格特征的形成有着很大的作用。

但是,可以说迄今为止,医学对神经递质对情绪和性格的影响的理解,可能仍然处于萌芽阶段,冰山一角。就其原因,缘于这些小分子的生物功能多样复杂,而且因为它们实际上只有微量水平存在于脑组织里,所以研究手段受到很大限制。医学研究常用的动物模型对人的实用性要打很大的折扣,动物没有人的思维和情感,以致它们在大脑情绪研究中能起的作用很有限。所以,抽点血样就可以来诊断精神疾病的理想化想法,在现阶段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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