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之都东京食河豚
提到东京，人人想到的是热闹的商业大街，繁华的金融中心。我们看到的却是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的餐厅酒吧。想不到的是，东京居然有1万6千家餐厅。华灯初上之时，几乎座座厅堂里高朋满座，酒肉飘香，哪里看得到任何经济不振的踪影。妻子老同学的丈夫是土生土长的老东京，他自豪地告诉我们，在美食家的圣经 — “米其林指南”2008年的评选中，东京的餐厅共获得191颗星，而巴黎的餐厅只有97颗星，排名第三的纽约餐厅才仅仅54颗星。这意味着，东京已经在全世界遥遥领先，成为了新的世界美食之都。总以为日本人个个都是工作狂，住家公司两点一线，天天起早摸黑加班加点。真正来了日本才知道，餐厅酒吧温泉舞厅商场，处处人潮汹涌，今天的日本人已经脱胎换骨。
朋友要请我们去吃大名鼎鼎的怀石料理，我却点名要吃河豚鱼。一是怀石料理太贵，要吃自己去吃，不好意思让朋友请。二是这次来日本，有心尝尝河豚鱼，却不知该去哪家店，有人领路自然可以省心不少。河豚名列中国“长江三鲜”（河豚、刀鱼、鲥鱼）之首。“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是每个中国人熟悉的诗句。
据说河豚鱼是一种能让人舍身忘死的美味，但其肝脏、血液、卵巢、生殖腺、鱼子均有剧毒，这是一种神经毒，对热稳定，需220℃以上方可分解，食后舌、唇、手、足失去知觉，全身麻木，血压下降，很快便会窒息死亡。河豚鱼食用之前必须用刀割去鱼鳍，切除鱼嘴，挖除鱼眼，剥去鱼皮，接着剖开鱼肚取出鱼肠、肝脏、卵巢和肾等含剧毒的内脏，再 把河豚的肉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进清水反复漂洗，将上面可能沾染的毒汁洗净。为了避免制作不当造成意外中毒死亡，中国政府曾明文规定不准饭店供应河豚鱼。据说近年来这一禁令已经解除，江南各地均有供应河豚鱼的场所。但想到“拼死吃河豚”的说法和国人粗枝大叶的脾性，似乎不值得为吃一条鱼而冒任何拼死的风险，要吃还是在做事精细的日本餐馆吃吧。
暮色苍茫中，我们在浅草那只巨大的雷门红灯笼下会合，“玄品”河豚料理店就在不远的小巷中。全部木料装饰的店面简朴而极具个性，“玄品”这两个汉字写的颇具古风。整座餐馆豪不奢华，也不单调。日本人也可以算是经济上的暴发户，但他们并没有抛弃日本传统文化对朴素，清淡和本色的推崇。思路慎密，想象力丰富的日本人将现代和传统结合的天衣无缝。记得美国一位著名的日本研究专家曾经讲过：日本是世界上唯一将美学主义提高到宗教一样地位的国家。你只有到了日本，才能真正体会到此言不虚。
在餐馆门前的鱼缸里，我第一次看见了大名鼎鼎的河豚鱼。圆筒状胖胖的身段，约有近半米长，鱼口小头圆，背部青褐色，带着黑色斑点，腹部白色，全身无鳞。对吃河豚鱼颇有心得的朋友介绍说：现在世界上最盛行吃河豚的国家是日本，俨然已成为其饮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河豚鱼加工是十分严格的，一名合 格的河豚厨师至少要接受2年的培训，考试合格后才能领取执照开张营业。每条河豚的加工去毒需要经过30道工序，一个熟练厨师也要花20分钟才能完成。
首先端上桌来的是一盆河豚鱼的生鱼片，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的鱼肉被切成像纸一样薄片，再将这些鱼片在盆中摆成菊花一样的图样，再配以青葱点缀。看上去精美绝伦，简直让人舍不得下筷。吃河豚鱼的生鱼片是不蘸绿芥末（wasabi）的，怕的是盖住了河豚鱼本身的鲜美滋味。吃的时候夹起粉白色半透明的鱼片，蘸着碟子里的柚子酱油调和的味汁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芸香科植物那略带一点酸和一些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口感细腻，新鲜清淡。下一片蘸了些萝卜泥吃，甜味中又添了轻微的辛辣味道，鲜美无比。
生食是日本料理的精华之所在，只有最灵敏的味觉者才能真正体会生鱼片的滋味。吃其肌理，吃其口感，吃其刀工，吃其原味 ——，这一套日本人精致的品味，从千百年前省柴火的初衷，慢慢发展成了东洋饮食文化的精髓。在日本的顶级餐厅，掌熟食的徒弟一般5年可以出师，管鱼生柜的没有10年的历练，休想单独操刀侍客。日本男人甚至有种迷信，要带女人上床，最好先请她吃生鱼片，只有懂得欣赏生鱼片的女人，上了床不会呆板无趣，这样的女人才能真正共享闺房之乐。我们对日本男人的这种经验自然没有体会，但看看周围的朋友，不得不承认，不能享受美食的人常常也是刻板乏味的人。细考之下，“民以食为天”这句古语自有它多层次的涵义。
紧随着鱼皮拌素菜色拉和油炸面糊裹河豚肉，就是最让人击掌称奇的纸火锅了。身穿黑色合服的侍者端上来一个铺着阻燃白纸的竹篓，放在桌子中央的电磁炉上，慢慢加热清水于纸中。这种特制的纸张不透水不怕热，看着清水在白纸中沸腾翻滚，你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心思独到。
和纸火锅一起上桌的是一大盆河豚鱼的鱼肉和鱼皮，还有白菜、香菇、豆腐和粉丝之类蔬菜。鱼肉块块晶莹透亮，鱼皮一面雪白，一面鲜艳的青黑色相间，看着特别诱人。煮熟的河豚肉异常鲜美，入口即化，回味清甜，而且没有一丝腥味；鱼皮脆嫩，滑溜溜的，蘸着柚子醋吃，别有风味。配上日本的清酒， 味道美极了，这真是一次难以言叙的奇特经历，也只有到这一刻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古人要“拼死吃河豚。”
看这那一大盆鱼肉蔬菜渐渐地全部祭入了我们的五脏腑，侍者将一大碗白米饭和几只生鸡蛋打入纸火锅的清汤中，晶莹有光泽的日本大米是世界上口感最好的大米，近年来出口中国大陆卖出每公斤近200人民币的高价，3倍于日本本土的售价，还供不应求。配上鲜美无比的河豚鱼汤，做成了每人一碗美不胜收的咸泡饭。当侍者将最后一勺泡饭从纸火锅中舀出，被水泡热烤了一个多小时的那张白纸，居然还是完整无缺，真是不可思议。
当我们席卷最后一道甜点，酒足饭饱走出“玄品”河豚料理店，清凉的夜风徐徐吹来，夹杂着浅草寺大雄宝殿飘来的阵阵香火气息，此时抬头遥望繁星点点的夜空，顿觉神清气爽，意境豁然，对“热爱生活”这句老话无疑又有了全新的感受。
千年老城京都赏古风
如果你在日本只看一个城市，那一定是京都。和其它日本著名城市不同，京都是一個內陆城市，地势由北向南倾斜，四周被东山、北山和西山的山脈环绕。两条主要河流，东有鸭川，西有桂川，贯穿城中。京都建城于公元八世纪，正逢中国盛唐时期，全城模仿中国的长安和洛阳而建，是当年日本全盘中化时的典型产物。整座京都城为长方形布局，以贯通南北的朱雀路为轴，分为东西二京，东京仿洛阳，西京仿长安，故日本人又称京都为“京洛”，“洛”就是指洛阳。
走出崭新的京都车站，面对车水马龙的商业大街，你难免会有些失望，又是一个杂乱无章，没有特色的现代化都市。但用不到半天的时间，任何失望的情绪都会烟消云散了。日本是一个在18世纪明治维新时期就立志全盘西化的国家，在许多中国仁人志士眼中的歪门邪道上疾跑了100多年之后，其历史遗址的保存维护，传统风俗的继承延续和一水之隔的中国大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想想今天高楼林立的西安和洛阳，面前拥有1700多佛寺和2000多神社的京都仿佛一个童话般的存在。
建于公元798年的清水寺，坐落在城东一个海拔150米左右的小山顶，在京都18处世界遗产中历史最为悠久，也是全城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据说当年完成日本南北统一的幕府将军足立义满喜欢在此修身养性。迎着清凉的晨风拾阶而上，走到微微出汗，清水寺正殿便映入了眼帘，这可是日本国宝级文物。它依山而起，气势宏伟，结构巧妙，未用一根钉子。殿宽19米，进深16米，殿顶铺有数层珠形的桧树皮瓦。前部是由139根高大圆木支撑的“舞台”，从“舞台”放眼望去，大半个京都的景色尽收眼底。如天气晴朗，还可以远眺大阪。
在这儿俯瞰京都老城以及绿树成荫的山谷美景，耳边不时传来当当的钟声，笼罩在城市上空淡淡的晨雾随风轻浮，宛若当年袅袅的炊烟，勾勒出一幅宁静与祥和的画面。这时再回过头去重新端详清水寺，就象一位饱经世事的老人，正在向我们讲述那过去的故事。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曾经有过的伤痕与显赫，憧憬与留恋，就是那么平淡地伫立着。心清似水，寺如其名。悠悠千载时光致使庄严肃穆的大殿洗尽铅华，变得古朴典雅；周围草木一片葱茏，自然和建筑相映生辉。日本民族最原始的审美观在此一览无遗。
走下正殿所在的小山坡，一片年轻人的欢声笑语，“白云山间绕，清泉石上流。”这儿就是著名的音羽山清泉了，名列日本十大名泉之首。这里的泉水被称为“延命水”，“黄金水”，据说信佛教的人喝了泉水能保佑六根清净，普通人喝下也可心想事成。身著校服的男女学生在这儿排起了长队，泉水从山坡上飞流而下，落在接水的长柄杯中，激起细小的水花，也激起人们心中的希望。有趣的是从山上下来的这3股 泉，有喝了能幸福的，有喝了能长寿的，有喝了能增长智慧，发达的。但是谁也不知道哪股代表什么。还不能都喝，只能选一。人生也这样吧，不能什么都要。
我们从清水寺骑自行车回城，就恍若迷失在历史的烟云和记忆的迷宫之中，处处触碰到古老京都苍桑深厚的人文底蕴，似曾相识的气息扑面蕴怀。曲曲弯弯的石板窄巷，清澈见底的激流小溪，百年的民居老房，高挂着汉字招牌的临街铺面，京都居然还有这么多日本的老字号：一保堂茶铺，本田味缯，松屋常盘京果子，西阵织物，象彦漆器……。数不清的古刹老寺，总有份淡淡的超然；淡疏的香火烟雾，萦绕在悠远空寂的殿楼。时时可见穿和服的女子坦然走过，“嗒嗒”的木屐声回响在巷道深处，使人心驰神荡。盛装的艺妓婀娜多姿，美丽的眼睛淡然地望着我照相机的镜头，不卑不亢。京都老城平和安详，古朴悠然的气氛，让每一个异乡来的游客闻到了时间散发的芬芳。
离开城中央那以地板吱嘎作响闻名，幕府将军在京都的行辕二条城。我们朝城北骑了大半个小时的上坡路，当妻子开始不耐烦，频频发问是不是走错路时，我们已经来到貌不惊人的金阁寺入口处。金阁寺与富士山、艺妓并列为外国人眼中日本三大典型印象。位于镜湖边的绿树丛中，一幢3层的寺庙和平静的湖水交相辉映，该寺全部由金箔装饰，一只飞舞的金色凤凰矗立屋顶，十分夺目。在西斜阳光照射下，蔚蓝的天幕，金壁辉煌的寺阁，深绿色的丛林和涓涓盈流的池水构成一幅典雅的庭院美景。如果说清水寺充分体现了日本人尊崇的简洁和质朴，那金阁寺则将日本传统文化的精致和优雅表现的淋漓尽致。
离金阁寺不远就是龙安寺，其石庭被公认为日本“枯山水”的代表作。这一“枯山水”庭园据说是1525年逝世的日本画家兼庭园师相阿弥生前创建，而建造围墙的土曾用菜籽油加工，随着时光流逝，油渐渐渗透出来，形成独特色彩。走进它的前庭，便看到一块长方形“砂地”：面积不大，长25米，宽10米；白色的砂石被细细耙过，留有整齐的纹路，砂地上摆放着十几块形状和大小各异的石头，石块周围长有苔藓；砂地外缘有一圈整齐的石块砌好的小沟，沟中无水，填满 了深色的碎石。
与鲜艳夺目的金阁寺相比，“一沙一世界”的“枯山水”乍看毫不起眼，但静静坐在回廊里面对着它，一份浓厚的禅意不由自主地在心中荡漾，自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三两块一组的石头摆放似乎不经意，但和谐自然。耙好的白砂在石块组群周围呈同心波纹状，仿佛水波在小岛周围泛起。包围石庭的低矮土墙上交融土黄色与黑色，仿佛古朴深邃的背景，加以矮墙外高大深绿的松柏包围，整个石庭仿佛就像线条简单、含义深远的一幅水墨画。
银阁寺内的“枯山水”则给人另一种想像空间。在锦镜池旁，有一个用白色砂石堆成的圆台“向月台”，这座高1米左右的圆台据称代表了富士山；旁边是细心耙成沙滩状的一弯面积不大的白色砂石，名为“银沙滩”，给人以水波荡漾的感觉。这一“枯山水”掩映在松柏之间，与两层的银阁、池塘组成一幅和谐的画卷。
这些处于静谧超然的禅林寺院中的枯山水景观，可谓日本园林的最高境界，其源头可以追溯到日本本土的神道教和来自中国的禅宗。这些闲庭小园，面积不大。却要在“尺寸之地幻出千岩万壑”，办法就是写意，就是象征。观赏者必须抛弃物欲名利，摆脱世俗纷扰，淡泊超然，潜思默想来追求心灵上的顿悟。通过和心灵的互动，方寸之地的枯山水可以雄伟壮阔如“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 - – -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也可深邃如日本古诗“万丈崇岩削成秀，千寻素涛 逆折流。”
“世界上最广阔的是大海，比大海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是人的胸怀。”东洋的枯山水不正是应证了西洋名作家雨果的名言，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在物欲横溢的今天，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枯山水的真意？
日式旅馆箱根泡温泉
提到旅馆，大部分人想到的无非是富丽堂皇的大堂，奢华客房，落地钢窗，电视音响，装满了各色饮料的冰箱，大理石浴室 —-。耐人寻味的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在推选人的一生要去的50个地方时，并没有提到任何所谓的五星级或者超级旅馆，却将Japanese Ryokan （日本传统旅馆）罗列其中。事实上，体验日式传统旅馆的确构成了我们旅日记忆中刻骨铭心的重要部分。
从东京站坐快车，只要1个多小时就到了箱根地区的门户小田原。箱根位于神奈川县西南部，是日本的温泉之乡、疗养胜地，终年游客络绎不绝。40万年前，这里曾是一处烟柱冲天、熔岩四溅的火山口，而现在的箱根处处翠峰环拱，溪流潺潺，林间点缀着民宅古迹，远可观富士山雪顶，近可看庐湖水波荡漾。我们先坐小火车上山，坐索道车看火山温泉，乘海盗船游庐湖，遥望已经没有白雪覆盖的富士山。玩了一天之后，傍晚时分回到强罗车站，走出站台，问询处的一位中年女士已经在锁门准备离去了，听到我们在打听旅馆的所在，马上重新打开门，不但给我们详细讲解，还不厌其烦地用笔在地图上标明前往旅馆的路线，日本人的敬业精神总是那样一丝不苟，不得不让人佩服。
竹之叶是我行前在网上预订的旅馆，位于山坡小路旁的竹之叶旅馆，被巨石和松柏遮掩，全部木料结构，粗看毫不起眼。在世界的大部分地区旅行，孤独星球无疑是最好的参考书，但面对日本还是台湾人有着最好的心得。台湾的“背包客栈”网站有着日本各地食，住，行，玩的详细资料，竹之叶旅馆也是取之“背部客栈”网站的推荐，果然名不虚传，物有所值。
无论从外观还是内部装修，日式传统旅馆给人的印象总是简单朴实，竹之叶自然也不例外。走进大门，对面墙上竹之叶3个汉字写的苍劲有力，周围装饰着粗大的毛竹。身着和服的女侍殷勤地递上拖鞋，接走换下的皮鞋。我们的客房位于2楼走廊的尽头，铺着草席的房间宽敞明亮，白色的窗纸印着淡淡的竹枝，挺拔的竹竿配上疏密相间的竹叶，素洁淡雅。正面窗户正对着山坡上动人的层层碧绿，早秋的北风已给绿树丛抹上片片微红。我们换上柔软的全棉宽大短袖长袍浴衣，穿上这种左襟压右襟的长衫，难免想起古老中华文明的遗风，据说这种穿着方法取之先秦时期的一种传统衣着规范，而“被发左衽”（披头散发，衣襟左开）则是蛮夷化外之人所为。《论语·宪问》篇中就有“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的记述。
接过女侍递来的热腾腾的日本绿茶，我们靠窗席地而坐，窗外向阳的一面犹有落日淡淡的余晖，但阴影已经越拖越长了。在那一刻，喧嚣嘈杂的现实世界变的遥不可及，那份惬意，散淡和舒适在胸中弥漫，散开，直到和整个时空化为一体。远离奢侈，繁华的世俗享受，抛弃人对物质欲求的奔波和痛苦，以一颗宁静的心沉浸在自然世界永恒的丰裕和充盈之中。这大概就是日式传统旅馆那不可抗拒的魅力之所在吧。
全世界的温泉属日本的最有名，而日本温泉又属箱根的最出众。竹之叶旅馆有4个温泉浴池，2个在室内，2个在露天。由当地岩石砌就的水池看上去浑然天成，水管将天然温泉引入池内。我们一进旅馆就脱了鞋，进了客房换上浴袍，再进温泉浴室就一丝不挂了。在日本传统旅馆，每过一道门槛，你就得放下一些衣物，尘世的烦恼自然也就随着这一件件的身外物而放下了。
先在温泉旁的淋浴房将身体洗净，然后移步室外，慢慢地坐进泉水之中，让身体逐渐适应。温泉水热得稍微有些刺痛却清净无比，冲刷着身体，浸润着肌肤，荡涤着心灵，这时的感觉只得一个“爽”字可以形容。大汗淋漓之后，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感觉轻松舒服。微风徐徐吹过，周围的竹林一片“洒洒”的低语。这是天色已暗，暮色朦胧中，露天温泉天人合一的感觉，情趣和生机浑然。人在水中，水绕人流。白色的水雾缭绕中，轻抚肌肤，如仙境沐浴般的舒坦和逍遥。
泡完温泉，多天来风尘仆仆奔波各地的疲劳感一扫而空，肚子有了饥饿的感觉，人的味觉变得格外的灵敏，毫无困难找到餐厅的所在。日式料理的特点第一是精致，第二就是菜肴种类多而量少。圆形方形椭圆形长方形的小盆小盅小碗小碟，盛载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白玉般的生鱼片，鲜红的鱼子，深红色的生牛肉片，粉红色的虾仁，雪白的豆腐，碧绿的蔬菜 —- 。使人不得不感叹天地自然造化之妙，传统厨艺匠心独到。当夜的特色无疑是箱根特产烤香鱼，因为这里高山溪涧之中温泉喷涌，水中钙的含量颇高，所产的鱼味道特别细嫩。端上来的烤鱼，除了洒上一些粗盐，唯以其本色取胜。配以箱根名水酿造的啤酒，清雅山水风土滋味尽在不言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