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江：爱因斯坦谈中国人
发表于 2018 年 08 月 28 日 由 舟巷
爱因斯坦到中国旅行的日记最近出版了，日记里有一些对中国人的负面看法。其中有这样一句话：The Chinese are incapable of being trained to think logically and that they specifically have no talent for mathematics. 大意是：中国人没有学习逻辑思维的能力，而且他们特别没有数学天赋。
我相信有很多人不同意爱因斯坦的观点。中国人没有数学天赋吗？众所周知，中国人的数学比老外好，因为我们会背小九九（乘法口诀），心算速度比老外快。不过，心算加减乘除是简单的数学；复杂一点的数学，代数，几何，微积分等，还是老外厉害。原因很简单：老外使用的字母和阿拉伯数字比汉字效率高。
例如，老外发明了代数，中国人发明不了，因为中文没有字母。字母是不代表任何意义的符号，但是（组合起来）又可以随时代表任何意义；字母非常灵活，是比汉字效率高的符号。
还有阿拉伯数字比汉字数字简单方便。在算式和公式里，使用汉字是不可思议的。中国人和外国人，大脑是一样的，但是由于没有使用高效率的符号，中国人也就“失去了”数学天赋。
现在我们数学里也使用阿拉伯数字和字母，因此中国人的数学天赋大幅度提高。但是由于中文还没有使用字母，导致中文的单位，数量远远少于字母文字（英文），后果就是很多英文概念，中文没有，或者不如英文准确。
例如，digit，numeral，number三个不同的英文概念，中文里就没有。我们把这三个英文word都翻译成“数字”，把三个不同的概念混为一谈，当然不可能像英文概念那样准确。
中文概念不准确，不仅仍然影响中国人的数学天赋和科学天赋，而且还是爱因斯坦说的“中国人没有学习逻辑思维的能力”的重要原因。
中国人没有学习逻辑思维的能力吗？要想知道有没有，我们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是逻辑思维。思维就是大脑在想事情。逻辑思维就是想的事情要有道理。学术的说法是：逻辑思维是通过概念进行判断和推理。
不少人以为逻辑思维就是会用因果关系，三段论等方法思维。其实这些只是逻辑思维里的推理，而推理只是逻辑思维的一个部分。推理的错误，中国人犯，老外也犯。推理的错误，只要有人指出来，中国人也能理解，也会改正；也就是说，中国人有学习推理的能力。
例如，我们中国人喜欢用类比代替因为所以，这是一种常见的推理错误。林彪同志说：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实际上，大海航行靠舵手，不能证明干革命要靠毛泽东思想。这种推理上的逻辑错误，只要认真想一想，或者有人指出来，我们也能想明白。
爱因斯坦说“中国人没有学习逻辑思维的能力”，不是因为中国人学不会推理，而是因为中国人学不会很多西方（英文）的概念。原因也很简单：英文很多概念，中文没有，你叫我们怎么学。
就像前面谈到的例子，digit，numeral，number，这三个英文概念，中文里根本就没有，我们怎么学。用“数字”这一个概念来代替那三个概念，是在混淆概念。
很多人以为英文有一个概念，只要翻译成中文，中文就有了相同的概念。确实有这种情况，例如，英文the Sun，中文翻译为太阳。但是，更多的情况不是这样。例如，英文hear和listen，中文没有这两个概念，只有一个“听”。也就是说，中国人分不清hear和listen；或者说，我们把hear和listen这两个概念混为一谈。
再例如，英文see，watch，look，中文只有一个“看”；英文possible和probable，中文只有一个“可能”；英文borrow和lend，中文只有一个“借”；就连鳄鱼，英文还分两个，crocodile和alligator。这种例子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还有名词的单数和复数也是不同的概念，例如，人和人民。但是，中文里大多数名词不分单数和复数，也就是说，中文里大多数名词概念都是混为一谈的。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很多人不知道，英文里的一个word，如果中文里没有相同意思的字词，那是无法准确翻译（意译）的。
没有相同意思的字词，怎么办？音译transcription是一个好方法。可是音译需要使用代表说话声音的音符，中文没有。汉字不是真正的音符，用汉字音译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意义。
例如Coca Cola，中文音译是可口可乐；可是，英文既没有可口，也没有可乐的意思。从准确的角度看，可口可乐是糟糕的翻译；原因是用汉字音译，要忘记汉字的意思很难，甚至不可能。
很多中国人，包括很多语言学界的专家学者都不知道，为了准确，字母文字之间不意译，而是转写transliteration，或者直接引用。世界上文字分为两代，只有第二代文字，也就是拼音文字，才能转写和直接引用。汉字是第一代文字，没有这个功能。
只有转写和直接引用才能原汁原味地翻译没有的概念。汉字翻译的概念，不论是音译还是意译，意思肯定不准确，不是差一点，就是差很多。转写和直接引用的区别，可以参考我的文章《闲谈翻译》。
目前大多数中国人不能理解爱因斯坦对我们中国人的评价。我甚至怀疑，除了我，中国是否还有人能理解，因为至今我还没有看到有人同意爱因斯坦这个评价。
下面我举一个外国人学不会中文概念的例子，或许有助于大家理解爱因斯坦的话。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是中文的概念，和嫁对应的还有一个娶。英文里没有嫁和娶这两个概念，只有一个marry结婚；换句话说，老外用marry把中文的嫁和娶混为一谈。
因此，老外分不清中文“嫁出去”和“娶进来”的区别，你跟他们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因为英文里没有这两个概念，他们只知道男女大了要marry结婚。
根据这个例子，我也可以说，对于嫁和娶这两个概念，老外也“没有学习逻辑思维的能力”，因为他们学不会这两个概念。老外要想学习用嫁和娶这两个概念进行逻辑思维，必须直接引用中文的嫁和娶。也就是说，英文里必须有jia和qu，这两个word，否则甭谈。
这种例子我还能找到一些，但是数量不多。然而，英文有，中文没有的概念，以及中文把不同的英文概念混为一谈的例子，数量太多了，俯拾皆是。
如果我们能明白老外学不会中文嫁和娶这两个概念，就能想通很多英文概念我们也学不会。如果我们想通了这个道理，就会明白爱因斯坦为什么这样评价我们中国人。俗话说，旁观者清。爱因斯坦和中国无冤无仇，既没有亡我之心，也不想妖魔化中国，他只是如实说出了他的看法。
逻辑不仅仅是推理，逻辑推理的基础是概念。缺少概念，或者概念不清，是爱因斯坦说“中国人没有学习逻辑思维的能力”的主要原因。如果中国的知识分子，尤其是语言学界，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中国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汉语拼音来翻译中文没有的概念；到那时，中国人民就能像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人一样逻辑思维。
参考：
1，《种族歧视？爱因斯坦日记曝光，称中国人迟钝肮脏》 https://cn.nytimes.com/world/20180615/einstein-travel-diaries/
2，《Einstein the Anti-Racist? Not in His Travel Diaries》 https://www.nytimes.com/2018/06/14/world/einstein-travel-diaries.html?_ga=2.245016517.1563964702.1534667465-411525642.1497064336
3，《中文的概念》 https://hx.ciaos.org/?p=153112
4，《闲谈翻译》 https://hx.ciaos.org/?p=150166
5，《单数和复数》 https://hx.ciaos.org/?p=152575
本文短链接为 https://hx.ciaos.org/?p=157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