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鹿毒奶粉丑闻让石家庄、正定县,扬恶名于世界。做为一个在正定出生,在石家庄工作过的人,欲说还休,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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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定县,旧称正定府,地处燕南赵北,史溯春秋战国。雄伟的城郭方圆四十里,几座古塔高耸入云,形成古城特有的风貌。近年来老城拆除,只有城南还保留一角,显示古代城阙的气势。
建于隋代的隆兴寺,是佛教著名寺院。大悲阁七丈二尺高铜铸佛像,是国内最高室内佛像。寺内石刻精美,古树千年。
三 国时期的赵云,字子龙,智勇双全,一杆银枪杀遍天下无敌,是妇孺皆知的英雄。宋代范仲淹虽然祖籍江苏吴县,却出生在正定,母亲还是正定淑女。范仲淹幼年丧 父,和母亲相依为命,度过一段苦涩时光。他的笔端饱蘸忧国忧民情绪,挥洒出一篇篇波澜壮阔的文字。《岳阳楼记》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成 为激励文人仕子立身处世的格言。
——正定是有深厚文化底蕴的。
传说明朝时,一任知府大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激起民愤。一个住在城东南的剃头匠自告奋勇为民除害,趁知府招他进府衙剃头修面之际,一剃刀割了知府大人的喉管,随后自杀。朝廷下旨血洗正定城以息龙怒,后经大臣力谏才得以幸免。
——正定人是有血性的,这里不乏地位卑微,为人正直,嫉恶如仇的平民百姓。
1957 年地质部专科学校的学生为了申诉自己的要求,先是上街游行示威,后来发展到卧轨请愿。一度中断了京汉铁路,中央为之震动。毛泽东把此事件和波兰匈牙利事件 联系起来,看成是国际反共浪潮在中国的冲击波。学生抗议活动随后被镇压下去,许多学生被定为右派分子。他们或被逮捕入狱,或被劳改遣返,下场凄惨。地质学 校也从此解散。
——正定人有追求理想的勇气,尽管不识时务。
正定中学有一批优秀的教师, 课堂里集聚着一批朴实好学的农家子弟。在60年代初,国家取消了农村学生的粮食供应,学生自带口粮入学,每顿饭吃一茶缸蒸红薯干,生活十分艰苦。可是学校 严谨治学之风不懈。大学升学率逐年达到80%甚至90% 以上。当大城市的明星中学以百分之40-50% 的升学率沾沾自喜的时候,正定人不声不吭地把自己的子弟从农村转移出去,每年一二百人。共产党当年以“农业户口”治农,中国国民分为“商品粮”和“农业 粮”阶级,农村青年人被迫束缚在黄土地上,没有迁徙或寻求工作的自由。正定中学总算给农村青年提供了一条通向外部世界的通道。
——正定人崇尚文化注重教育,务实而有远见。
正 定虽然也有丰年农家乐、灾年农家忧。但是即使在万恶的旧社会,不管是国民党统治还是日本人占领,都没有发生过浮肿病普遍流行、风调雨顺之年饿死人和吃饭撑 死人的事。新社会就不同了——咱们还是坏话好说吧,—— 除去59-62年这段人为灾害年代(我强烈抗议“三年自然灾害”的无耻说法)——正定县没有发生过浮肿病、饿死人或撑死人的事件。
——比起许多“共产风”危害深重的地方,例如“百村薜荔人遗屎,千户萧疏鬼唱歌”的赵县,正定人还是幸运的。
文 化大革命期间,一些到正定出差人员,悄悄地在黑市上买了花生藏在旅馆的床铺下。十三所是全国半导体工程师技术员交流的斯文地方,也常看到带着眼镜的知识分 子,用小刀把猪肉割成一条条搓上盐巴挂在招待所窗台上,制造腌肉……当时石家庄的农副产品相对丰富,这些肉、蛋、油通过各种渠道流到山西、东北等 地,为那里的干瘪肚子补充一点油水。石家庄市能够慷慨悬壶济世疗天下之饥,就是靠市郊几个物产丰富的县如正定、藁城、晋县等做支撑。
——国家实行的低粮价,高征购的坑农政策,使得正定高产而贫穷,国家是有愧于正定人的。
正 定县具有优越的自然条件,机械化电气化水平高,农业发达,可称得上中国北方的第一农业大县。70年代中期,就实现了全县亩产平均超千斤。人民日报为此还发 表洋洋大篇的社论,列为毛泽东四人帮时代农业学大寨的辉煌胜利;95年正定实现“吨粮田”, 江泽民先生顺理成章地认为是邓小平改革开放路线的成果。而在我这个正定人看来,贴上什么标签是无可奈何的,而这些成就的取得离不开正定这块地方、离不开勤 奋的正定人是无可非议的。
——正定提供大面积丰产经验,对发展北方农业是有贡献的。
人们还会提到,习近平曾在 1982-1985年任正定县委书记。习近平是共产党落难王爷习仲勋的大阿哥,坎坷遭遇使他比其他太子党有接近下层的机会。如果习近平能推动建立一个没有 政治迫害的民主社会,也算老王爷习仲勋没有白白蒙受政治压迫之苦。不管未来习近平在政坛上踢打哪一路拳脚,练出采来还是练砸了,正定总是习近平初试身手的 地方。
正定也是一块政治练武场。
正定还不止这些。
1980年后,改革开放浪潮汹涌,皮包经理如过江之鲫,编织袋老板挤满街头,一些官衙门转眼换成公司招牌……那时候我在石家庄耳闻一些猪肉掺水的传说。就是生猪刚放过血之后,屠夫马上把一个特制尖管插进猪心脏,通过动脉注入清水,冻成肉锭上市。
不久就有更严重的情况。一天,我乡下的亲友,郑重告诉我,断不能吃饭店里的包子饺子一类,说不定是病猪肉绞成的馅。
“别担心,我平时都在家里吃饭,就是偶尔在外面吃饭,也是人家请我,都是宾馆和大饭店。”
“啊呀呀!可别信什么宾馆大饭店、一样的有鬼,说不定鬼更大!”
后来我向一个自幼熟识的屠宰专业户询问真情。这位汉子性情豪爽粗曠,话锋象他的杀猪刀子一样锋利,一捅一个血窟窿:
“就以我知道的情况,燕春饭店的老板早该枪毙了!”
燕春饭店是石家庄餐饮业的龙头老大,后来发展为燕春集团,旗下有豪华饭店、四星酒店等全套服务,名声赫赫。
“燕春饭店暗中收购病猪肉。天黑之后,送病猪肉的人从后门敲门,里面就有人开门。彼此心照不宣,过秤付款,拿钱走人。每天晚上如此,我们这一行的很多人知道这个秘密。”
“让政府管理部门整治他们?笑话,谁整谁呀!共产党整八路军? 那分管燕春的头儿就是李雪峰的正经八百的亲戚。燕春还不是最缺德的,另有一家肉食加工厂,后台也挺硬,他们连米心猪也敢收购,绞肉机一转,就成了香肠。”
“米心猪”是被绦虫卵感染过的猪,猪肉上生有一颗颗玉米粒般的小囊泡,每个小泡里藏有一个正在孵化的绦虫,严重感染的病猪,一开膛那玉米粒般的囊泡会噗噗啦啦地掉出来,俗称“米心猪”。米心猪被国家禁止上市,只可以用来熬制猪油,做工业原料。
病猪肉包子已让我恶心,米心猪肉可以灌香肠,让我汗毛直竪 。
弹指之间,移民美国近二十年了,当我在电视报纸上看到故乡的名字和不名誉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不由得心里一阵抽搐。毒奶粉丑闻报道指出,石家庄市是三鹿公司所在地,正定是掺三聚氰胺的现场。
中国官商勾结谋不义之财的社会弊病从来没治好过,好像执政者也从来没想治好。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故乡除了可爱,还有丑陋。我的乡亲,除了善良百姓,还有奸诈歹徒。文化古城可以持续淀积文明,也可滋生摧残文明的霉菌。
一个社会,如果没有抑恶扬善,不断清理腐败的能力,这个社会,终究会罪恶丛生。正像花园里有野草发芽并不奇怪,花园里的荆棘长到没人头顶高,园丁却看不见,这才奇怪。
如果一个立法者同时通过法律的不完善盗取国家的财产,一个执政者同时利用政策上的漏洞来攫取市场利益,更何况这等人又立法又行政,又行政又经商,怎么能指望这样的一伙人能主持制定一部公正严明的法典、建立公平竞争的市场和以民为本的社会?
三鹿的经理田文华,同时是三鹿集团的党委书记,又是省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在天大地大不如党大的社会里,在党委书记默许甚至指示作弊的时候,体制内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制止罪恶发生。
人们常把“世道人心”连贯起来看。世道不公,人心叵测。普通人本来就存在善与恶的两重性,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充分发展的,只有恶的人性。难怪那些本来就有恶念的人,彻底变成恶人。
中 国有一个“举国体制”。按葫芦画瓢石家庄市有它的“举市体制”。“举X体制”,确实增加了一件项目的成功机会,但是它又极大地减少了揭露项目弊端的可能 性。当举国的眼睛聚焦在某一点的时候,焦点之外发生的事情就会熟视无睹。前一时期中央正举倾国之力办奥运,忘记了中国儿童需要喝牛奶,忘记了运动场的观众 也要吃牛奶冰激淋。退一步讲,就算中央一级领导知道了三鹿牛奶丑闻,为保证奥运会的完美性,暂时密而不发,让人们继续饮用毒奶——也是树立强国威仪所需。 也只有举国体制才能做到。
而石家庄市一旦听到三鹿丑闻有揭露的危险,举全市之力,掩盖、撒谎、大事化小等等,也是一种“举市体制”的本能反应。
当人们以“举X体制”的一些成功来肯定专制体制的时候,别忘了这个体制的野蛮性和危险性。
胡锦涛在党内的总结食品工业发生的重大安全事故中批评,“一些干部缺乏宗旨意识、大局意识、忧患意识、责任意识,作风飘浮、管理松弛、工作不扎实,有的甚至对群众呼声和疾苦置若罔闻,对关系群众生命安全这样的重大问题麻木不仁。”
胡 锦涛先生这一次是拿着大顶说话, 做了因果关系彻底颠倒的叙述。 现在的共产党官僚阶层,完全蜕化为与人民利益无关或者对抗的阶层,他们已经对人民安危麻木不仁,而后才缺乏宗旨意识、大局意识等等一切的意识,而后才展现 作风浮漂、管理松弛、工作不扎实等等一切的作风。
儿童们要喝纯正的牛奶,人们要食用健康食物——这是一个最基本的要求。正定县的奶品生产的掺 毒行为,说明正定县的黑暗;全国奶品业的掺毒行为,说明全国的黑暗。只有供应中南海和某些特权阶层的奶品没有掺毒,却不能推出中央还保留一片青天的乐观结 论。只能说明中央领导者很明白民间的食品不安全,他们才调动国家资源生产自己的安全食品。他们对老百姓的生命是“麻木不仁”的,对自己的健康却是百倍警戒 的。
不除掉已经“麻木不仁”的腐败官僚阶层以及产生这个阶层的制度,执政机构能够“麻木有仁”么?
涉及政权和制度的事,说易行难。看来胡锦涛无望解决,习近平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