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亲爱的,你想过吗?夫妻既不能同日生,也不能同日死!”甜甜把自己水蛇一样光滑的身子从一强热乎乎的臂膀中挪开去,选了一个最佳距离,转过头来望着丈夫。
一强和甜甜是天生的一对,几乎完美无缺。美中不足的是两人的性需求不大般配。一强属于那种性欲很强的男人。甜甜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使他亢奋。甜甜却是性欲冷淡那种女人,性生活对她来说几乎是可有可无。为了满足两人各自的需求,夫妇俩选了个折衷的办法:每天下班回来先来一段“前戏”,让一强把憋了一天的激情先宣泄一番。
一强刚刚一阵发泄,喘着粗气,身体还没有完全软下来,听了甜甜的话,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甜甜一只胳膊支在床上,撑起半边身子,另一只胳膊在一强胸前随意划拉着,“如果我们两人中的一个先去了,另一个要不要再婚呢?”
“什么?你在瞎说什么呀?”一强还是心不在焉。
“我是认真的,”甜甜的手依然在一强胸前划着。“迟早会有一个人先走。另一个人该怎样呢。”
一强沉默了一会,猛地转过身,不容置疑地说:“如果我先死,我不愿意你再嫁别人。”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爱你。爱情是自私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怎么能再嫁呢?”
“可是你已经死了呀!”
“死了也是有灵魂的。如果你嫁了别人,每天同别的男人在床上做爱,我的灵魂怎么会安宁呢?我在天堂也会嫉妒不安的。这样不行,”一强坚决地摇着脑袋,一把又把甜甜紧紧搂进怀里。“你是我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上帝把我们拴在一起。你永远是我的女人,不许你嫁人!”
甜甜被一强紧紧搂住,有些喘不上气,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一强既便死了都是这样爱她,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女人开心呢!
“放心吧!我不会嫁人。你是知道的,我从来就对性生活没有多大兴趣,又有个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何苦再嫁人呢。我就为你守身如玉啦!”甜甜说着,感觉到一强搂着她的胳膊更紧了。
半晌,甜甜突发奇想:“那你呢?如果我先你而去,你会不会再娶?”
一强一怔,搂着甜甜的胳膊就松了下来。一强在甜甜面前一向诚实,不会说些甜言蜜语,言不由衷的话。他想了好半天,终于开口了:“我不会再娶!”
“为什么?”
“我不让你再嫁,我自己也不能再娶。只有这样才是公平。”
“你跟我不同。你那么喜欢性生活,一天都离不了。没了女人你怎么活呀?”
“我可以潜心读圣经,专心教堂事宜,帮助有需求的儿童,妇女,有许多事能充实我的生活。对啦,还有你。我可以同你在天之灵沟通,享受精神上的高潮。”
“不行,不行,”甜甜用力摇着头。“你一定要再娶一个女人,这样我的在天之灵才能安心。你需要女人,没有女人你会痛苦的。你痛苦就等于是我痛苦。所以你一定要再婚。”
一强坚决拒绝了甜甜的请求。甜甜不再坚持,把头靠在一强前胸,尽情听着他坚实的心跳。一强最喜欢甜甜小鸟依人般的温柔。他松开手,在她小巧丰满的乳房上狠狠一捏,下了床,走进厨房。
那天的晚餐,他们吃得格外香。那晚的“正戏”也是高潮接着高潮。连一向很难入戏的甜甜也尽情享受了一番。云雨之后,甜甜做了个梦,梦见了第一眼见到一强……
2。
甜甜和一强在美国这个摩登社会中算得上是亚当夏娃般的纯情夫妇了。甜甜认识一强那一年刚好二十五岁,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大龄剩女的门槛,却还未曾经过一次初恋。那年是她研究生院的最后一年,硕士学位已经触手可及,如意郎君还是无踪无影。开学第一天,在系办公室里,她遇到了一强。谁说天底下没有一见钟情?甜甜第一眼见到一强就知道眼前这个大男孩非她莫属。
一强小了甜甜整整三岁。那年大学刚毕业就来了美国。北疆那拉提大草原长大的彪形大汉。草原的劲风塑造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草原的烈日晒黑了他健美的皮肤;草原的肥牛肥羊养育了他一身强壮的肌肉。见惯了大草原粗狂的美,豁达的女人,第一眼见到甜甜时,一强竟然大吃一惊。在国内时也见过一些江南淑女,小家碧玉般的娇柔可爱。甜甜同她们还是不同。如果真有“登峰造极”这一说,甜甜就是个登峰造极的淑女。她娇小的个头,细瘦的腰身,玲珑的脸庞,精致的眉眼,再加上白嫩嫩的皮肤,樱桃欲滴的娇艳红唇,整个一个“豌豆公主”。看得一强“捧在手上,含在嘴里”的心都有了。剩下的就都是history了。
三年之痛过去了,五年之劫也过去了,最后的七年之痒也ease come ease go。甜甜和一强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正像元代才女管道升的《我侬词》中所写,“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槨。”
3。
那一夜甜甜睡得不踏实,早上醒来就有些没精神,一强又把每天早上必行的“床戏”加了一段overtime,来到办公室时,比平常晚了一些。一进办公室就听见津丽那高八度的女高音。她赶紧朝津丽的办公室走去。津丽是喝着海河水长大的天津姑娘。和甜甜像是一个南极,一个北极。甜甜娇小怜人,说话柔声细气;津丽高大健壮,说话高声大嗓。就是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是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闺中密友。这不,津丽回国几个星期,甜甜就把她想死了。
两人见了面自然是一阵亲热。甜甜忙不迭把昨晚和一强的谈话告诉了津丽。
“切!你信他那个?太小儿科啦!” 津丽撇着嘴,一脸的不屑。“没了那一天两次半的床上戏,他郝一强还能活?你前脚走,他郝一强要是能守你仨月,我管他叫爹。”
“看你说的,”甜甜伸手拉下津丽指着屋顶的手指。“这次回国怎样啊?你老爸还好吧。”
津丽的老爸七十几岁了,当年和津丽母亲相逢在风声鹤啼的天津卫。那时,津丽爸是南开大学的高材生,即将毕业,踌躇满志,津丽妈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大小姐娘家不看好这门亲事,津丽爸当时只不过是一介书生,无权、无势、无钱,怎能配得上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无奈大小姐铁了心,非他不嫁。混乱中,大小姐的父亲带着家人匆匆逃离大陆,留下了死活不走的大小姐。津丽父母喜结良缘。两人风风雨雨,相亲相爱过了五十几年。两年前津丽妈得了癌症。临终前把她从娘家分来的钱都留给了津丽爸,还嘱咐津丽、津生两姐弟一定不要阻止父亲再婚。津丽爸跪在老妻病床前,拉着老妻不撒手,鼻涕一把泪一把,指天指地发誓不会再婚。死后要把津丽姥爷留下的钱都交给津丽、津生。
男人的话,夏日的风。母亲去世不到一个月,父亲就开始有了女朋友。有女朋友也罢了,津丽姐弟也没指望他那点钱。只要父亲活得高兴就行了。可父亲的女朋友越换越年轻,现在这位比津丽还小两岁。整天缠着老头子到处游玩,三天两头要买礼物。不到两年就把他自己一生的积蓄和津丽姥爷留下的钱都花光了。这次招津丽、津生回国,就是要钱,要二姐弟每人一个月给一千美元。按津丽、津生的能力,每月给老爸一千美元也不算啥大事。她只是看不惯老爸这个折腾劲儿。七老八十,腰都直不起来,裤子都提不上去了,还整天胳膊肘挎个年轻女人满大街跑。他自己丢人现眼不说,还害得姐弟俩操心劳神。
津丽唠唠叨叨说了大半晌,临了,又加了一句:“天底下没有不花心的男人。活着不给你搞个丑闻嘛的就知足了。死后爱干嘛干嘛吧。听他那个蛤蟆叫,你还不过河了呢。”
一整天,甜甜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就想起了津丽的话。她倒不是怕一强再娶。她希望一强再娶,愿意他晚年幸福。说心里话,她也没指望一强会为她“守寡”。但是她知道,自己八成是不会再嫁,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郝一强了。一强就是她的生命。但是一强……
4。
下了班,走出办公楼,一强的白色宝马正好停在路边。同往常一样,一强赶在甜甜之前打开了车门,两人一起上车,朝家中开去。自打一结婚两人就是这样,每天早上一起出家门,晚上一起进家门,家里活儿两人平均分,外出不论是逛街,娱乐,访友,聚会,从来都是成双成对,形影不离。回家的路上,两人顺路去了《合欢居》取了预先订好的晚餐。
还没进屋,甜甜就嗅到了一强身上那股强烈的雄性气息。一强在办公室憋了一整天,紧身合体的西装裤看着很帅气,穿上并不舒服,裤裆紧紧地裹着大腿根,每动一下,都有一阵刺激的摩擦。男人那雄物在里面摩擦了一整天,已经是跃跃欲出了。甜甜一打开门,就被一强从身后拦腰抱住,猛地甩在床上。甜甜娇小的身躯在松软的沙发床上弹了一下,又重重地跌了回来。她惬意地伸开双臂、双腿,整个身体承一个“大”字形,任凭一强在她身上揉搓。一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听着像个年迈的老人,甜甜不由想起了津丽的父亲,心里第一次感觉有些异样。
5。
“亲爱的,如果我先你而去,你真的不会再娶了吗?”甜甜手里捧着青瓷兰花碗,里面是一强最爱吃的“爆炒羊肚”。
一强刚刚解决了性饥渴,现在面对一桌美餐,肚子开始造反,见甜甜又回到昨晚不着边际的话题,有些不以为然:“当然不会!”说着,伸手示意甜甜把碗递过来。
“如果你碰上一个很好的女人,一个让你一见钟情的女人呢?也不会娶她吗?”甜甜看了一眼一强伸过来的手,没有把碗递过去,反而一手托着青瓷兰花碗,一手捋着碗沿,一圈一圈地转着,像是要重新塑造那个碗的型状一样。
一强收回手,两手交叉放在餐桌上。他知道甜甜的倔劲又上来了。甜甜哪点都好,就是有时候爱较真,认准的理,八条牛都拉不回来:“再好的女人也不能同你相比!心中有你,此生足矣!”
“如果那个女人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呢,”甜甜一抿嘴,用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短发。
“那也不娶!”
“为什么?”
“一日夫妻,终生夫妻。到了天堂还是夫妻。生死并不能解除夫妻关系。再说啦,我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换个女人躺在身边,我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Let me put it this way,”甜甜放下手中的碗,仔细盯着一强的脸:“如果那个女人就是我,是我!你娶不娶!?”
“我不是已经娶了你吗?”
“如果你现在娶的是另一个女人,她先你而去,你又遇上我,你娶不娶?”
“For Christ’s sake, 甜甜!”一强有些压抑不住了,他想尽快结束这个不着边际的话题
“你娶不娶?”甜甜紧紧追问。自打第一眼见到一强,她就有那种“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的感觉。她心里一直认为,一强对她也是相见恨晚。她从来不怀疑,既便一强当时另有所爱,遇见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投入她甜甜的怀抱。
“The whole question is ridiculous!”
“这么说,你爱的并不是我,只是你的妻子,不管你娶的是谁!”
“我不爱你,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吗?”
“假如我们没这么幸运,你阴差阳错娶了别的女人,她死后,你又遇上我,你仍然不娶我,对吗?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可没说啊!”
“那你说,到底娶不娶我?”甜甜的眉心打了一个结,小巧的牙齿咬着鲜嫩的下唇,一双眼睛已经开始闪亮了。一强知道是该举白旗的时候了。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
甜甜推开面前的青瓷花碗,起身走出房间。一强知道今晚这顿饭算是吃不成了,便把饭菜放回冰箱,擦干净桌子,还把本来就很干净的厨房地板又擦了一遍,提了垃圾袋走出房门。
6。
夏日的夜晚宁静清爽。云彩追得月亮忽隐忽现,剩下几颗繁星在天边一闪一闪。一强贪婪地深呼一口气,心中的怨气消了一大半。结婚这么多年了,甜甜的脾气他了如指掌。他是甜甜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甜甜和他恋爱时,坚持不同床,说是要把处女夜留到新婚之夜。还要一强也信守同样的诺言。当时他也没当真。这年月,十六岁的女孩都没多少是处女了,更别提二十六岁的大龄剩女。新婚之夜,甜甜倒在他怀中,血水,泪水,汗水沾了他满身。把他感动得七魂出窍,那毕竟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睡处女。倒不是因为睡处女有什么特殊的快感,他是为甜甜对爱情的认真而感动。今天这事都怪自己,不该为这些小事同甜甜争执。再过个四五十年,他俩都会死了。想到此,他身上涌起一股暖流,胸膛里热热的。他挺了挺胸,双肩放松,尽情享受着心中的温暖。
7。
一强回到家里。一楼客厅和走廊的灯都没开。楼梯和二楼走廊的几盏壁灯在闪着暗绿色幽光。二楼走廊尽头的浴室里传出流水的声音。他来到浴室门外,叫着甜甜。流水声停了,却没听见甜甜的回音。
“Look, 甜甜,I am sorry, alright?”
“Sorry 什么?”
“我说错了。”
“说错了什么?”
“我不该那样说。”
“应该怎样说?”
“。。。。我娶你,” 一强想了一下,终于说出来,突然感觉口中发干,舌头涩涩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
“好吧,”甜甜的声音终于有些缓和。“你先上床等我。”
一强上了床,拉了被单盖了下身,静静等着。奇怪。往常一上床,身下那物件便雄雄勃起,胀得满满的。今天上床半天,那物件竟没有一丝动静。他试着用手拨拉了几下,还是软软的,没一点情趣。一强试着想甜甜,想甜甜和他做爱时那极富性感的躯体,娇柔妩媚的模样,还是没有用。他有些焦躁。这每天两次半的床戏是他人生的亮点,没了这亮点,人生不是也黯淡啦!
正在焦急,他听见浴室门打开了。走廊传来甜甜的声音:“关上灯。”
“什么?”
“关上灯!”
“好吧。”一强伸手把床前的台灯关上,屋里立时一片漆黑。
走廊里传来鞋子敲击地毯的声音。很陌生。不是甜甜的脚步声。甜甜走路是那种柔软的,踢踢踏踏的声音,一强就是在睡梦中也能听得出来是甜甜。现在这声音听起来很坚实,还透着一股快感。快到门口了,一股浓浓的香水气漫进门来。一强有些恍惚。甜甜平时不用香水,她相信天然美,洗完澡后,她身上是那种淡淡的女人气息。朦胧中,一强眼前仿佛飘过一个女人的身影,高挑的身材,丰满的胸臀,幽深的眼睛,飘逸的长发。黑暗中,一强的心砰砰跳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竖了起来。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多少年?对了,是第一次,十五岁那年,在马兰花盛开的大草原上。大草原,马兰花……
黑暗中,门把轻轻一声响……
文章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呵呵,天慧这篇是编排谁呢? 咋不发到快递上呢?等续集。。。
还是你会编排人,等着看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