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1.23—05.24.23
厦门机场是全中国最文艺的机场之一了。有书香满溢“几何之厦”书店,可爱的毛绒动物,大本福音书(歌罗西书、约翰一书、加拉太书),唱诗班歌谱,还有国语西韵的福音介绍。
1850年,大马子牧师为了传播上帝的福音,在厦门创造了闽南白话字,而恰恰是白话字的普及,使得许多目不识丁的妇女获得了阅读和书写的能力。闽南白话字的创造,直接引发了汉语拼音的发明。中年后定居鼓浪屿的卢戆章,正是在与大马子牧师的密切接触,相互切磋的基础上,创造了中国第一套完整的拼音方案。
黄远堂的凤梨酥店面前,还有一架漂亮的钢琴,浪漫的大提琴,温馨的雕塑小乐队。。。礼品咖啡,这一切都是美丽琴岛的文艺符号。
落地济南。最意外的是济南人的方言,有点土侉到掉渣的感觉。认识很多豪爽真情的山东人,说话都不是这个声调。机场硬件崭新而无甚个性,窗外的地平线有贫瘠荒凉之感,真的没有泉城的感觉。
一下子想到老舍在《济南的秋天》里写过,请你在秋天来。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是终年给你预备着的。可是,加上济南的秋色,济南由古朴的画境转入静美的诗境中了。。。我感慨,济南路过了无数次,就是没有在秋天来过。后来到了台北,听台湾男人说话的过分“温柔,软糯”,常常让我听不明白,而台湾女生的国语是我听到的,最最好听的乡音了。在香港机场,进入每家店铺,营业员都和我说英文。探亲一趟,走过几个城,简单就可以看出每座城市的特色。
等车去泰安的时候,两次去便利店买水和零食,至始至终,营业员小妹就没有抬头和我对视一眼,打个招呼,或者假装微笑,热情一番。这种经营态度让人看到南北方人的差别,想到30年前中国和东欧国家的营业员。
从岱庙的后门厚载门到岱宗坊,从岱宗坊到红门,再从红门到泰山脚下,这条古老壮美的中轴线,只有紫禁城的午门到神武门的千米中轴线可以比拟。辉煌庄严。
奶奶家就住在中轴线上,岱宗坊边的军区干休所。小叔来接我,他于疫情前从加拿大回国照顾老人,一直没有回去。
我们到家对门的泰山酒店订房子,外国护照在此不受欢迎,受到很多盘查和限制。
几天来和家人一起,喝茶聊天,吃饭散步,回忆往事,看老照片,谈论孩子们的成长,特别是聆听婆婆讲她自己的家事。她的脑子已经学习不了任何新东西了。但是,她人生中的大事件,那一年搬到泰安,她怎样帮助兄弟,照顾父母都记得一清二楚。看爷爷家人的照片。他和二弟及其英俊,个子又高。难怪我儿子看到后说,现在都很少见到长这么酷的亚洲男人。他最小的弟弟49年才十岁,跟着地主婆母亲东躲西藏,讨过饭。爷爷逃出去当兵,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直到去世前十年,他只给家人金钱上的援助,却从来没有再回过他的地主家庭。读家谱,说是六一家谱,只能一笑了之。不能当真。
这次新冠后,染上了后遗症,病菌不光落在皮肤上形成大片疹子,还到了肠胃,经常四处跑着找厕所,不然真想去爬个泰山。每次来泰安,总是会去岱庙隔壁的“御座”,号称只招待省级领导的招待所吃饭。北方的手工水饺真好吃。
老杜写过“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以后,很多人都不敢写泰山了。
第一个上泰山的皇帝是秦始皇。岱庙的两块残碑是年代最为久远的一块刻石。国宝级文物。
它是中国古代第一块石刻诏书,原来有222个字,2200多年时间的沧桑风烛,现存9个半篆字。碑文是丞相李斯写的小篆,也称秦刻石。原本立于山顶,现在岱庙。碑文记述了秦始皇兼并天下后,登泰山,周览东极的赫赫功业。秦始皇在山上筑坛祭天,叫做“封”,下山后又设坛祭地,这叫做“禅”。后来的皇帝们有样学样,人人都要来祭拜一番。所剩下的9个字分别是,斯、臣、去、疾、昧、死、臣、请、矣、臣,大致意思说:臣李斯、冯去疾等人,冒死进谏,请求将秦二世的诏书刻在始皇帝刻石的后面。
岱庙上空仿佛还有留有历史的回响。
乾隆帝应该是最爱游山玩水的皇帝了。他十次上泰山,八次住在岱庙里面的东御座。现存的泰山三宝都是乾隆爷所赐。
沉香狮子、温凉玉圭与黄釉青花葫芦瓶,展出的可能都是复制品,都在岱庙的东御座收藏。
一对沉香狮子:是清乾隆二十七年南巡回銮过泰安,第四次亲祭泰山神灵时御赐岱庙。沉香狮子是利用沉香树根的天然形态,巧妙地雕刻粘合而成的。
温凉玉圭:是乾隆其母皇太后,于乾隆三十六年东巡泰山,第五次拜谒岱庙时御赐。上面刻着 “日月星辰,海水江崖”的纹饰。玉圭是礼器中的一种。《周礼·春官》说,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青圭礼东方。泰山位居东方,被认为万物发生之地。上尖下方的长条玉圭,上半截清凉,下半截温热,是特别的祭祀玉器。最早周文王发明玉圭时,赐给每个贵族一枚,是权力的象征。犹如现在公司的门卡。
青花葫芦瓶:清乾隆五十二年,乾隆皇帝遣工部侍郎致祭泰山时所赐。葫芦瓶为明嘉靖年间,景德镇御窑烧制,造型呈葫芦型,古朴敦厚,典雅大方。颜色非常乾隆,别样风情的明黄和宝蓝,图案抽象,带有蛮族特点。都是我喜爱的样式和颜色。
乾隆帝非常遵循中国文化的传统礼仪,渴望国泰民安。
清代王以敏写过这首“青圭”
青圭三尺兼温凉,
座上沉香兽一双。
待到翠华南幸日,
道人手拓碧云窗。
汉柏院里有五棵汉柏。连理汉柏已经2千多年了。
小叔每次在家的时候,都会带着我们从山脚一直走到红门入口处。婆婆搬到泰山时,先生刚上大学,小叔还在中学,没有搬过来。他们每年暑假在这里度过。泰山的几条山径、前后溪流,虎山水库,石阶碑文,岱庙里的秦松汉柏唐槐,岱庙坊(正阳门外),岱宗坊(泰山第一坊、山门),一天门石坊(天梯开始、渐入佳境了),孔子登临处,天阶。。。天街坊,望吴胜迹坊(孔子与颜回一段美丽的传说)。。。还有王母池,什么庙,什么道观,什么泉,都如数家珍。
因着几次讲解,我得知泰山是道教名山。登山途中处处可见的几乎都是香火鼎盛的道观。儒教仗着国教的地位,又有孔子就在泰山边的曲阜,才得以获得了与道教分庭抗礼的平等地位。
岱庙里观景亭古色古香,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彩绘浮雕,观千古,引人思古之幽情悠然而起。
我喜欢张岱写泰山,“正气苍茫在,敢为山水观”,从泰山的雄峰峻岭嵯峨,汤汤流水之中,能看到苍茫大地中的沉稳正气,厚重古朴的齐鲁文化底蕴,和博大精深的道家儒家精髓之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