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6/15/2020
6月12日。周五。
雨中花泪。
西雅图警察局撤回它的声明,说国会山自治区的占领者,背着长枪,在街坊敲诈勒索,朝小店铺要保护费。
西雅图警察局长贝斯特说:这还没有肯定地发生。警察部门此前的说法是基于传闻,包括新闻和社交媒体。 “我们没有任何有关这种情况的正式报告。”
这与警方先前的说法相矛盾。
先前,警方从国会山社区成员那里听到,一些抗议者要求企业主支付一定费用,以便在该地区周围大约六个街区进行活动。贝斯特在周四早上重复了这一说法。
警察的叙述不一定全对。国会山有餐馆老板说,“这一抗议丝毫没有伤害我们。”他没有听到有关敲诈勒索,相反,销售强劲,不需要送货外卖了。
前西雅图市议会候选人Hoffman,经常在加拿大保守派网站《 The Post Millennial》撰写博文。他发表“敲诈勒索”的消息后,倍受关注。文章援引了未属名的警官的话,声称抗议者勒索小企业以获取保护资金,还说,西雅图用纳税人的钱来缓解武装的占领者。霍夫曼说,他的消息来源“坚如磐石”。
今天有店铺遭抢了,有人被强奸了,打911警察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由此可见,左右媒体都竞相分裂,为各自的政治目的服务。
黑人人口比例在国会山社区居民中只有2%。
西雅图参加示威游行的是年轻白人居多。
当地新闻里采访了几个参加抗议的示威者。问他们是怎么想的。
伊斯特威廉斯医生,是华大医学院教师和手术医生。她组织了一个6月6日的示威游行,从港景医院游行到市政厅,期待能来五百号人的,结果来了七千人。她认为这是个好的开端。
她上周还写了回忆文章,作为非裔黑人,她的童年的痛苦经历。她的单亲父亲曾在路易斯安那州摘棉花,无故被警察从他的汽车中带走,无控罪,并关押了两天。威廉斯认为医护人员必须团结起来,声援这个被残忍地不公平对待的社区。
Jamal Layne,28 岁的科技员工,5年前从波士顿搬来西村。
“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参加抗议,”莱恩说。 “不知什么打动了我,我哭了。” 当抗议者在街上跪下时,他也跪下了;当他们在地面上躺了大约9分钟时,他也躺下了。他说:“这是有震慑力。” “所有这些人,来自不同的背景和各行各业,支持我。这是美国之所以成为美国的地方。”
他说,从前他一直在努力避免涉及政治。他通常是团队中唯一的黑人,他不希望被别人看作是“种族牌”。
莱恩说:“在科技行业,人们只是保护自己所在的位置。不想惹麻烦,因为到处有风险。我不认为他们漠不关心,他们只是在尽职努力完成每天的工作。”
Amanda Morgan是西北芭蕾舞团唯一的黑人芭蕾舞演员。从#BlackLivesMatter 黑命贵示威以来, 她也定期走上街头抗议发声。
来自塔科马的阿曼达与曼努埃尔·埃利斯(Manuel Ellis)的姐姐一起学习舞蹈。埃利斯在警察用力制服他后,因呼吸骤停而死亡。她说,乔治·弗洛伊德在类似情况下被杀时,她注意到许多艺术机构沉默寡言或反应迟钝。
“这很让我愤怒,我受到很大的伤害。”“我是一家艺术组织的一分子。”
摩根在脸书上发表了自己的声明。 “作为一名舞蹈演员,我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投入机构和社区,但是当像我这样的人被杀害时,为什么你们保持沉默?” PNB分享了Morgan的博客,并最终发表了声明,表达了对黑人的支持,并致力于解决舞蹈中的种族差异。
摩根的要求远远超出了芭蕾舞界。 “我希望减少警察的资金,我希望将其投资于黑人和棕色人种社区,以及教育和医疗保健。我认为他们没有特权。他们是权利。”她说。
六月,花园里的蔷薇和芍药开到荼靡。几场大雨后,那些硕大的花朵低下的娇艳美丽的脸庞。每天到后院赏花、怜花、爱花、惹花、采花,回家插花品花,把每一间屋子都点缀上鲜花,芳香四溢,心情也清新明朗多了。
这时候我总会想起老杜的诗文,想象着自己就是这个黄四娘。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不是爱花即欲死,只恐花尽老相催。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6月13日。周六。
春欲尽,日迟迟,牡丹时。
不知西村的朋友还记得麦克弗洛尔吗?那个70岁,出生于同家医院的“奇迹的孩子”,他3月初得了新冠,在瑞典东区医院住了两个月,62天,使他成为住院时间最长的病人。
我在《西雅图疫情记事15》里最后一段记载了他的得救故事。现在,他又一次成为新闻人物。他的账单来了,$1,122,501.04。一本账单181页,像一本书一样厚。这次,我们该叫他值“百万美元宝贝”。
技术上说,这帐单是收费的解释,由于Flor拥有包括Medicare在内的保险,更由于他患有新冠,而非其他疾病,因此他可能不必支付任何费用。
他和他的家人和朋友,包括我们都惊叹于美国医疗保险的巨额费用。
仅他在ICU的费用为每天9,736美元。由于该病毒具有传染性,因此该房间是密闭的,只能由穿着塑料衣服和头盔的医务人员进入。他在隔离室呆了42天,总费用为408,912美元。
他还在呼吸机上呆了29天,每天费用$2,835,总计$82,215。
大约四分之一的费用是药品费用。
有两天,他的心脏,肾脏和肺部全部衰竭,并且在他最接近死亡的那两天,账单长达20页,总计近10万美元,因为医生“把一切能用的都给我用上了。”
总共有将近3,000项收费,每天约50项。通常情况下,医院只收取账单金额的一部分,因为大多的医院都与保险公司有协商价。
他说:“我对自己活下来花了一百万美元感到内疚。” “为什么是我吗?”看看这一切的惊人成本肯定会平增我的罪恶感。”
弗洛尔说,他非常清楚是纳税人在支付他的百万元的账单,还有其他保险客户等等。
他说:“当然我会说这笔钱用得其所。” “但是我也知道我可能是唯一一个会这样说的人。”
同一家医院,17号,一个在那里作护士的朋友的同事,因为新冠病毒感染去世了。她极为悲痛。微信上的文字都很不连贯。
6月14日。周天。
梦怕愁时断,春从醉里回。
社会主义实践。
周六中午刚过,国会山抗议占领区的安德森公园(Cal Anderson Park)已被改建为露营地,社区花园和工会大厅。热闹非凡。几十个人用耙子和独轮车在新近种植的花园中撒上表层土壤和鸡粪。
其他人则聚集在一起,讨论免耕农业和医疗用品筹款的计划。
面对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他们将最初的名字,CHAZ,国会山自治区,改名成了CHOP国会山抗议占领区。
一位加百利银发女士,自称为“营地妈妈”,她说,很多人有偷窥狂,她不得不要求游客不要跑到帐篷里拍人。
对于一些保守的评论员和部分政治机构而言,占领西雅图的这几片街区已经成为进步政治失败,无政府状态和抗议活动无节制上升的最新标志。
西雅图警察协会主席迈克尔·索兰周五对福克斯新闻说: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正在成为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这事态会在全国范围内转移。
在一个新种植的花园附近,一个名叫克莱姆的人,用一个词—-“社会变革生态系统”—的术语来描述了这个新兴社区,其中参与者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例如破坏者,建造者,治愈者,实验者和一线响应者,创造一种新型的社会。克莱姆说:“这并不一定是无政府状态。但是它允许人们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在过去的几天里,这意味着从管理Venmo帐户到处理现金捐赠,再到为用水一类等提供基础设施的事情,应有尽有。
一名31岁的从哥伦比亚城来的马库斯·亨德森(Marcus Henderson),他与其他几位志愿者讨论了建立雨水收集系统的方法。亨德森说:“我们不知道这个城市是否会给我们供水。” “即使他们给我们供水,我们也需要放下滴水管……以至我们不要在这里用水桶。”
另一个任务:在天黑之后,组织处理与警察和其他局外人的潜在紧张局势。
一名男子说:“我们基本上要等到太阳升起后才去睡。”他说社区成员一直担心被警察开车碾过去的情况。
这六条街区,不仅是那些有各种政治倾向和目的的激进活动家的家园,也是无家可归、或有个人问题和困难的人们的聚集地。因为他们发现公园相对安全,便蜂拥而至。
运行这个新社区还需要与外界进行不断的谈判。这意味着要与警察以及其他城市官员保持对话。管水大王,亨德森说,他已经与城市公园及其他部门的官员会晤了几次,以了解城市在架高花园园铺等项目上的规则。 “我认为他们至少给了我们一个黄灯,请谨慎行事,继续这样做。”
当然,不这么谨慎行事的盲流也有。周五晚上有人放火,企图烧了东区警署大楼,附近街道上的人赶去灭火。周六晚,占领者和一群高举国旗的反占领者发生争执。占领区的前途何去何从,我们拭目以待。
看了歌剧罗西尼的歌剧《Armida》。
《阿米达》是文艺复兴时期塔索的长诗《被解放的耶路撒冷》中的一段。讲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战士Rinaldo遇到妖艳的巫师阿米达,被迷惑身陷情爱之中不能自拔,后来,神圣的责任和荣誉战胜了俗世的追求。
音乐非常优美舒适、绚丽流畅。又是Renee Fleming and Lawrence Brownlee 完美的组合。
中场还有一大段异域风情,令人着迷的芭蕾舞表演,场景也美轮美奂。男高音号称当今三大男高之一,因为年轻,声音明亮晴朗,极具穿透力。耳朵都要恋爱了。
夜半不能寐,独起坐听雨声。
6月15日。周一。
多情帘燕独徘徊,依旧满身花雨又归来。
人民公社成立。
最近,各大报纸都在讨论警务的未来。更多的城市想学习西村自治了。
多年以后,西雅图国会山社区的例子一定是个范本。
警察何去何从?
他们应该执行交通法规吗?赶到车祸现场?去抢劫现场?应对家庭暴力纠纷?调查凶杀案?试图防止非法大麻销售?向处于危机中的人们提供援助?
好撒玛利亚人在路人面临危难时都会伸出救援之手。警察反而静坐不动了。
现在,将西雅图警察局的资金削减一半的要求已经成为抗议活动的主要意旨。抗议活动在整个城市占据了两个多星期,
西雅图市议会议员表示愿意大幅削减部门预算。三个人说他们想把它减半。市长杜尔肯上周表示,削减一半是不“负责任的”,但表示需要重新考虑警察的作用。抗议者不是想让2亿美元消失,相反,他们想用此款对社会服务机构,卫生保健,住房和教育计划进行再投资。
提到公社,我们这辈人好像又回到共产党国家的人民公社了。
中小学历史课学过不少巴黎公社的历史,1871年3月18日到5月28日,以巴黎巷战、血流成河失败而告终。总共有公社社员3万人死亡,8千人逃亡流放。
古斯塔夫·库尔贝特是参加公社的杰出画家,热情近乎狂热地主张砸毁旺多姆石柱、火烧杜莱丽宫殿;相反,法朗士(就是1921年诺贝尔文学得主,才看他写的《泰伊丝》改编的歌剧),将公社描述为,“一个刺客委员会,一群流氓,犯罪和疯狂的政府。”
著名文学评论家爱德蒙·龚古特(兄弟)在 流血事件后写,流血已经彻底结束。而那样的流血,是通过杀死人群中叛逆的一部分,来推迟了下一场革命的到来。。。旧社会因此得到二十年的和平时期。
乔治桑和福楼拜之间多封书信中提到对巴黎公社的看法。雨果,左拉在自己的文学作品中有大量篇幅的描述。
其实,巴黎公社的概念可追溯到中世纪。当时一些城市中的商人和市民为了反对城市领主的压迫而自动联合起来,结成自治团体,以维护自己的利益。这种争取自治权利的城市就称为公社。公社仍承认封建主的某些权利,继续按规定缴纳赋税,承担劳役,各封建主也必须承认公社的自治权。
西雅图的国会山公社不知会走向何方?会产生什么艺术家诗人文学家?
有一点确信,政府不会动用武力镇压的。联邦法官早就禁止西雅图警察局对抗议示威者使用任何催泪弹、胡椒喷,化学武器和武力等,倒是没提他们对平民百姓的打砸抢偷怎么处理。
我居住的几万人口的小城市,平时晚上只有两个警察值班。
一个姐妹的家过去几年曾经遭遇了两次被盗。第一次损失非常惨重。因为女儿要订婚,她就去银行保险柜把母亲传给她的戒指珠宝翡翠都拿回家,准备给女儿回家后挑选,结果被贼赶上了,还把她生意的全部档案、银器、名酒等贵重东西洗劫一空。反而,墙上挂了一幅齐白石的文人小画,贼不懂,没拿走。事发后,姐妹家装了安全报警器。
应该是同一波贼。第一次偷盗了值钱东西,意犹未尽。过半年又惦记上了。而且,贼对她家的作息作了详细研究。他们平时白天都在家,就一个晚上去教会查经。那天晚上,他们才到教会半个小时,报警就来了。警察打电话问要不要派人去看。15分钟后,他们都到家了警察才到。
这次贼试图从后门的玻璃撞入,但是有一根木梁拦在其中,引发的报警。
两次被盗,因为没有人员伤亡,不了了之。至今没有破案。
就这么两个警察,真出什么事了能指望得上吗?我们还一直认为镇里警察太少了,应该增强警察队伍呢。
很明显:削减西雅图警察局的4亿美元预算中的2亿美元将意味着减少警察人数,就是说,警察现在执行的许多任务要么由公社社员这些向阳花来完成,要么就被放弃,大家处于无政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