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奥斯丁与她可爱的女人们

1.

10月15号。和女友在第五大道剧院看了音乐剧 Austen’s Pride《奥斯丁的骄傲》。改编得很好。很喜欢。看完后意犹未尽,顺便把简・奥斯丁的几部作品回忆一下。

编剧以女作家简・奥斯丁为第一人称叙述者。一开幕就是简和她曾经爱过的男友 Tom Lefroy 分手,男友说对她来说,Love is not enough(光单单爱是不够的)。两人的家庭都反对,因为双方都没有任何产业和年俸继承。汤姆靠舅舅支助他读法学,他还设法省出钱来接济自己一大家子的生活。有个电影《becoming Jane》主要讲女作家的这段感情。(他们甚至想私奔)。汤姆后来成了爱尔兰有名的大法官。

十六年后。1811年,奥斯丁第一部小说《理智与情感》出版就卖了一百多磅。那年代,奥斯丁的父亲作为乡村教区牧师,一年的俸薪才二百镑。她姐姐山德拉鼓励她修改正在写的《第一印象》,就是后来的《傲慢与偏见》。

简奥斯丁的父亲出身也算尊贵望族。她父亲的境况就和《理智与情感》里的亨利Dashwood先生的后妻家庭一样,家族的巨大产业都只能完整地传到长子和男姓后裔手里。尽管他对后妻和女儿们爱得更多,可是他叔叔的遗嘱指定了亨利达什伍德的儿子约翰是继承人。到了简的父亲这一枝,几乎就是分不到钱,穷得叮当。而且,他住的房子还只传儿子不传女儿,好在简自己家就姐妹两个。她一个被富亲戚领养的哥哥乔治,和一个娶了富有的法国贵族遗孀的哥哥亨利,在经济上给予母亲和简很大帮助。

简的母亲出身姓氏高贵,但只有微薄的嫁妆。但是,父母双方家里都有一些富亲戚。简。奥斯丁书里的女孩们,经常离开乡村,到巴思和伦敦一带的大城市走动,陪伴富亲戚,长见识,见世面,参加舞会,进入社交圈。《傲慢与偏见》里,最小的两个女儿最爱去城里看她们的姨妈,和那些穿着漂亮风流倜傥的骑兵们打情骂俏;《曼斯菲尔德庄园》里的范妮,九岁就被阔姨妈收养,住在豪宅里了。

《傲慢与偏见》小说开篇就是“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为作品定了基调。只谈婚论嫁,无关爱情。音乐剧就把奥斯丁怎样编写小说,她把自己的个人经历,相似的家庭境遇,在婚姻爱情的态度上,为了爱情的婚姻,还是为了生活保障的婚姻。。。全都融入剧中。

开宗明义。简・奥斯丁声称她不是那个年代流行的、矫揉伤感的爱情作家。她写轻松幽默反讽的喜剧。19世纪英国著名文学评论家F.R.利维斯说她是继承了理查森,菲尔丁讽刺现实主义,又超越他们的伟大作家。奥斯丁一定想不到自己在去世200年后,声名如此显赫。她的作品改编的电影电视剧音乐剧舞台剧估计仅次于莎士比亚,可是莎翁有36部戏剧。她就六本小说。除了前面提到了三部,还有《爱玛》、《诺觉寺》和《劝导》。她的小说的读书俱乐部在美国更是遍地开花。2017年,她去世二百周年纪念,她的头像都印在英国邮票上了。

2.

年轻时读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只挑伊丽莎白和达西的片段看,至于班纳特太太和其他女儿,还有街坊夏洛特老小姐的故事,让青春期的我看了,觉得情节乏味琐碎,人物平庸无知。而今大妈的我,年年把简奥斯丁几部小说电影走一遍。津津乐道,如数家珍。

《傲慢与偏见》里的班纳特先生只有五个女儿没有儿子。班纳特先生是乡村牧师。他祖上遗嘱指定房产只传给男孩继承,所以这五个女儿在父亲去世后,随时可能被侄儿扫地出门。班太太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心一意把女儿嫁给有产业的单身汉。第一段,镇里一下子来了两个富有英俊的单身汉,她激动死了。让牧师马上去登门拜访。情节就此展开了。。。

剧情一样。场景相同。乡村舞会,客厅聊天,打牌弹琴,家长里短,下午茶。下雨天,母亲安排,简骑马去人家府上喝茶,结果如愿以偿生病,被迫留在Bingley家。伊丽莎白在泥泞乡间小路走了三英里,裙上积了6英寸烂泥,走进了豪华的府邸,和达西有更多的唇枪舌战。嘲讽、智慧、诙谐、机智的对白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他们发现彼此心灵相通,兴趣相投,分别陷入了爱河。 当然,伊丽莎白拒绝了达西的第一次求婚是全剧高潮。

好事多磨。班府上来了将来继承家业的柯林斯先生。这是个滑稽可笑的人物。他仗着有个有钱的老太太在他侍奉的社区,就有点趾高器昂。他向伊丽莎白求婚被拒,(奥斯丁自己也拒绝过一个可以使她家生活改善的男人求婚)。马上向伊丽莎白的好友求婚。夏洛蒂是个没有嫁妆,长相难看,岁数又大的老姑娘。她没有资本挑三拣四。她们闺蜜间经常在一起议论镇上新来的男青年,谈论机会婚姻幸福,私下为简该怎样吸引住彬格莱而出谋划策。现在夏洛蒂却一转眼答应了刚被闺蜜拒绝的柯林斯先生的求婚。这做法其实很伤人。

“说起柯林斯先生三天之内求了两次婚,本就够稀奇了,如今竟会有人应承他,实在是更稀奇。她一向觉得,夏绿蒂关于婚姻问题方面的见解,跟她颇不一致,却不曾料想到一旦事到临头,她竟会完全不顾高尚的情操,来屈就一些世俗的利益。夏绿蒂做了柯林斯的妻子,这真是天下最丢人的事!她不仅为这样一个朋友的自取其辱、自贬身份而感到难受,而且她还十分痛心地断定,她朋友拈的这一个阄儿,决不会给她自己带来多大的幸福。”了解到那个年代,18世纪中,无嫁妆的女人的婚姻出路,夏洛蒂卢卡斯小姐的行为也无可厚非,至少比《理智与情感》里的南希小姐不择手段要体面多了。

班太太即势利精明,又愚蠢可笑。几个待嫁闺阁的女孩儿,老大简,善良美丽。老二伊丽莎白,机智幽默。中间的女儿玛丽是个书呆子,弹起琴唱起歌来,不懂场合,不识相。最小的两个女儿丽迪亚和凯特,任性撒野,虚荣自私,无知盲目。她们最喜欢镇上那些花花公子、漂亮军官,哪怕私奔失身也在所不惜。(那是毁了整个家让每个人蒙羞的悲剧)。

那个时代,女子没有更多的选择。像《爱玛》里的爱玛-伍德豪斯小姐,美丽优雅、才思敏捷、生性欢乐、家境富裕,仿佛上苍将最美好的恩赐集中施与她一身了。这样的高难度投胎活,可遇不可求。就像后来的维吉妮亚沃尔夫夫人说,女人要写作,先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和一年五百磅的收入。

3.

简奥斯丁笔下的女子分几类:

第一类型是有简奥斯丁自己的影子的理想女子。

《傲慢与偏见》里的老二伊丽莎白,《理智与情感》里的大女儿埃丽诺,《劝导》中的安妮,尽管出身贵族,可是作为三姐妹中的老二,好事都轮不到她,《曼斯菲尔得庄园》中的范妮,九岁就住到了阔姨妈家,还被另一个姨妈管家歧视,冷嘲热讽,时时提醒她寄人篱下的身份。

她们聪明机智、贤淑温柔、谈吐优雅;最重要是有教养、有见解、见识广,内心多姿多彩、情感细腻,又有理智。但是,她们大都身为女儿,或家道中衰而没有嫁妆。她们都为真爱等待,绝不跳入没有爱情的婚姻。

伊丽莎白认为达西先生太骄傲了,眉目清秀,出身高贵,每年有一万镑收入就鼻子朝天。跳舞都只和自己的熟人跳。第一场舞会时,彬格莱一定要他下场跳,说不愿看到他独个儿傻里傻气地站在这儿。达西先是嫌弃舞场里别的女人叫他活受罪,然后又朝着伊丽莎白望了一会儿,冷冷的说:“她还可以,但还没有漂亮到打动我的心,眼前我可没有兴趣去抬举那些受到别人冷眼看待的小姐。你还是回到你的舞伴身边去欣赏她的笑脸吧,犯不着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就为这话俩人拉了仇恨。而伊丽莎白从此对达西带着很深的偏见。

埃丽诺.达什伍德小姐。作为没有任何遗产嫁妆留下给她们母女四个里的长女,她要经济务实、简朴持家,照顾尚有优越感的母亲和情感大起大落的妹妹,又要保持她们被赶出庄园后体面的生活和自尊。她爱上了已经跟一个心机女南希订婚的诚实青年,爱德华,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内弟,青年也一样爱着她。男方家像防贼一样阻拦她。最后命运怎样突然出现了逆转,让我都感觉真是上帝的慈爱怜悯。

玛丽安,是埃丽诺的妹妹。第一次读《理智与情感》时,我在这个17岁姑娘身上看到年轻时的自己。她为之心动的小伙子威洛比,不仅有迷人的外表,还精力旺盛,性格开朗。而她自己也有这样的气质,感情充沛,有颗火热的心。他们在一起最大乐趣,就是读书,交谈,唱歌。他背起书来也充满感情,富有生气。她认为17岁的少年才配有爱情。他们一个晚上打牌跳舞唱歌一直 缠绵缱绻黏糊在一起,不怕别人嗤笑。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决不可能春心复萌,或者惹人动情。她若是家境不好,或者财产不多,认为做妻子可以不愁生计,并且生活得安稳些,说不定会甘愿去尽尽保姆的职责。因此,娶这样一个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是一项实惠的协定,大家都感到称心如意。在我后来,这根本算不上婚姻,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对我来说,这似乎只是一种商品交换,双方都想损人利己。”命运给她一个惨痛的教训。她爱上的公子哥儿为了嫁妆,娶了另一位有钱女子。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当中昏倒,后来又徘徊在死亡线上。她姐姐的坚韧忍让,理性克制,朋友的温柔敦厚救了她。最后她爱上了一直痴情于她,她视而不见,三十五岁的沉默寡言,温文尔雅,本以为永远不可能的布兰登上校。

“玛丽安.达什伍德天生有个特殊的命运。她注定要发现她的看法是错误的,而且用她的行动否定了她最喜爱的格言。她天生注定要克服十七岁时形成的那股钟情,而且怀着崇高的敬意和真挚的友情,自觉自愿地把心交给了另一个人!”

安妮19岁时和温特沃思上校订婚。她的父亲和教母拉塞尔夫人极力劝导她放弃他。她懦弱无奈,违背了感情诺言而亏欠他抛弃他。八年过后,温特沃思上校在海外发了财,至少有两万五千英镑的家底。而且还更加风度迷人,气度不凡。他们再次重逢。岁月毁掉了安妮的青春与美貌。“变得他都认不了”是命运对安妮最致命的报复。但是,安妮的贤惠高尚,她的丰富的心灵无人可以媲美,最终赢得了心上人。“我是半怀着痛苦,半怀着希望。请你不要对我说:我表白得太晚了,那种珍贵的感情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八年半以前,我的心几乎被你扯碎了,现在我怀着一颗更加忠于你的心,再次向你求婚。我不敢说男人比女人忘情快,绝情也快。我除了你以外没有爱过任何人。我可能不够公平,可能意志薄弱,满腹怨恨,但是我从未见异思迁过。只是为了你,我才来到了巴思。我的一切考虑、一切打算,都是为了你一个人。”

尽管奥斯丁强调为爱而嫁。范妮爱上表哥爱德华实在有点乱伦。但是,这确实是一本精彩的小说。著名的作家评论家纳博克夫在康乃尔英语系教学授课。他被要求一定要讲一位女作家。他选了简奥斯丁的《曼斯菲尔得庄园》。这书我的最爱。

奥斯丁是喜剧作家。她喜爱大团圆。她心爱的女主人公都嫁给有情人了,婚姻美满。说出来有点陈词滥调,还是再说一遍:一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也不能;二 尽管金钱绝对不可少,但灵魂比金钱更有价值;三 最大的财富就在女人本身。贤德。

4.

第二类型是平庸俗气的中年妇女。

《傲慢与偏见》里的班纳特太太是个智力贫乏、不学无术、喜怒无常的女人,只要碰到不顺心的事,她就以为神经崩溃了,歇斯底里。她活着的安慰就是访友拜客,家长里短,舞会饭局和打听新闻。她有时一面要装着窃窃私语,一面又要让众人都听个明白。

《理智与情感》里的詹尼斯太太。她是个寡妇。丈夫是并不体面的生意人,死时给她留下大宗遗产。她的两个女儿都嫁得不错。所以,她对达什伍德姐妹倾注所有的热心和关注。号称特别会给人说媒配对。她嗅觉异常敏锐,喜欢纵然大笑。一对男女只要呆在一起超过30分钟,她一定就会鸡婆式的开始在公共场合打趣,说这家小姐迷住了某某公子,让假的变成真的。布兰登上校才聚精会神听玛丽安唱歌,她看着就觉得有戏了。她也爱打听小道杂碎,有时站在壁炉边,或耳朵贴门太近,偷听隔壁的谈话,摔跤闹出笑话也在所不惜。但是,我喜欢这个唠叨的女人。她是真的好心肠,而且,爱憎分明。得知感情用事的妹妹玛丽安被花花公子维洛比骗了后,她义愤填膺,立刻切断和那个家伙的一切联系。

《曼斯菲尔得庄园》里的诺里斯太太。是个爱饶舌讨功,势利小气,可笑可悲的庄园管家。她是柔声细气懒洋洋的伯特伦太太的妹妹。当初嫁给了一个乡舍牧师。她爱管闲事,让托马斯爵士收养了范妮,又居功自傲。她爱大声咋呼、吵吵嚷嚷,每次提到她说话,作者就用“叫”。还声称自己寡言少语。她又特别嫌贫爱富,极力宠爱伯特伦家两姐妹,瞧不起甚至歧视范妮。当然,看看我们周围的中年妇女,总也少不了这种人。跑跑腿,卖卖嘴的事非常乐善好施,慷慨大方,但缺乏自知之明。一要动用到她的钱包,立刻缩回去了。书中范妮拒绝亨利克劳福德求婚后,托马斯爵士很生气,决定送范妮回朴茨茅斯老家时,诺里斯太太的表现就非常逗趣。她邀功说要陪范妮回家,顺便看看她那个可怜的生活窘迫的妹妹,范妮的母亲。可是庄园里不能没有人照顾,伯特伦太太一说要不然她自己付车旅费吧,她立刻说不去了。

第三类是年轻漂亮,家境殷实,肤浅虚荣的富家小姐。

詹尼斯太太的两个女儿。大女儿,米德尔顿夫人内心贫乏,少言寡语,外表冷漠高傲,实际淡然无趣。只有她的孩子能引起她的注意力。她因为做得一手好菜,并以善于理家为荣,出于这种虚荣心,她对家里举行的每次宴会感到其乐无穷。

小女儿夏洛特。一个永远快乐惬意,不分场合,鸡毛蒜皮的琐碎都惹得她咯咯笑的矮胖妇人。但是,这个小妇人本质不坏。除了爱拿别人家的事当笑柄乐子外,非常乐于帮助街坊邻里。

《劝告》里的安妮的妹妹玛丽嫁过去的那家,默斯格罗夫家的两位小姐。亨利埃塔和路易莎。她们活着就为了赶时髦,穿戴华丽,举止大方;读过书,音乐绘画,该学的都学了一点。旅行,进城,大餐。生活的主要目的就是让有钱男人爱上她们。

《曼斯菲尔得庄园》里范妮的姨表姐,玛丽亚和朱莉亚。她们每天热衷于唱歌跳舞演戏,吃饭聚会,添置衣服,与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往,快乐地嫁个好人家。玛丽亚嫁给了一个比较蠢的有钱人拉斯沃思,发现他太笨太呆又不甘寂寞,还是和善于让女人陷入恋爱的,风流倜傥的亨利克劳福德私奔了。这对男女的结局比较惨。最后只好被家庭遗弃,社交界放逐。玛丽亚和纵容她演戏的诺里斯姨妈,住到没人问津的边远乡下,没有社交圈没有朋友。朱莉亚也跟着一个演戏时认识的男人跑到了苏格兰,好在这个男人娶了她,以结婚收场。

5.

奥斯丁有自己独特的叙事风格,写实角度。她的语言机智幽默,诙谐讽刺,有时甚至尖酸刻薄,直言不讳。她的女主人公都处在一个孤独无依的环境,作者一步一步写出她们怎样通过逆境,成长为一个优雅自信温柔贤淑的女子,怎么有点像狄更斯的雾都流浪儿、大卫科波菲尔们。

奥斯丁天生有细腻精准的能力,直接向读者展示人物的对话,有时通过书信,有时叙述,有时白描,用他们的行为,手势,心理,情感,表现人物的思想。她还赋予一些滑稽可笑的特点给一些她讽刺的人物。班纳特太太动不动就神经病了,诺里斯太太一谈到钱就开始叫,詹尼斯太太有事没事就纵然大笑。。。这些好像也被狄更斯学去了。

奥斯丁的文本语言,措辞巧妙,简洁有力。

比如,玛丽安在被维洛比抛弃后,悲愤万分。她不相信詹宁斯太太会体谅她的痛苦。
“不,不,不,这不可能,”她大声嚷道,“她不会体谅我。她的仁慈不是同情,她的和蔼不是体贴。她所需要的只是说说闲话,而她现在所以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给她提供了话柄。”

总之,简奥斯丁的语言已经形成独特的芬芳和馨香。我们不自觉地在学她说话的口气,她的婚姻观价值观在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们处事为人。从《理智与情感》到《劝导》,我们可以一遍又一遍重读她的作品。美丽的英格兰乡村,广阔的田野,藤曼缠绕参天古树,绿草如茵,绚丽的花园,豪华气派的庄园坐落中间,蜿蜒曲折的灌木林,远处有希腊神殿和绵延山脊都尽收眼底。她那些平凡可爱的女人们,读书弹琴唱歌跳舞打牌踢球做针线。。。绅士淑女们机智斡旋,幽默诙谐,优雅交谈,轻松风趣。细细品味,真是一道美丽的英格兰乡村的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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