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尚与左拉

最近看了一个法国电影《塞尚与我》。

发现英国BBC喜欢翻拍一些文学经典名著,而法国小众电影制片喜欢拍一些艺术家文学家生平。

影片的片头特精彩。左拉的书桌上信件书稿,普罗旺斯的蓝天绿树和风,正在飘动的褪皮的大蒜,袅袅的香烟,精致的茶壶,盛酒的水晶器皿,蕾丝床单,闪亮的西红柿,调色桶里浓浓的绿蓝黄红褐,有粉料有油料还有用尽一管管的颜料,这一切在阳光下光影变幻,每一镜头都是一幅精美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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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罗旺斯的埃克斯 恩,读中学时,塞尚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校园里的新同学,被人打骂“巴黎来的杂种”,就是法国文学史上著名的作家爱弥尔左拉。左拉的父亲是意大利工程师,埃克斯恩的左拉大坝就是父亲设计并用他的名命名的。父亲在他七岁时去世。被霸凌那天,左拉受寡母之托,敲开塞尚家的高宅大门,带来了一筐苹果表示谢意。从此,他们缔结了青少年最真诚、最“牢不可破”的三人友情(还有一个音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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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明白为什么塞尚的绘画里有那么多苹果了。苹果,苹果。在大都会博物馆,奥赛,伦敦国家艺术馆,古根海姆,我见过至少几十幅塞尚的静物人物风景。记住,总是苹果有这么多故事。日后,他们也了创造了文学艺术史上最令人心碎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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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尚的父亲是当地开银行的,母亲温柔浪漫,两个妹妹都热爱艺术。他是后印象主义画家。他除了像莫奈那样追求瞬间的光影效果,还认为艺术不再是对物体线条色彩的模仿,而是可以改变颜色,改变结构。他的风景,人能感受到树叶的摇曳生姿,太阳的炙热温度,岩石的坚硬滚烫;他的静物,苹果梨子橘子青涩熟香,多色多异,但是又不像梵高的向日葵雉尾画激情燃烧,扭曲变形,光影的交叉重叠。光线变了景也就变了。

他一生不被巴黎沙龙接受,被评论界嘲笑讽刺,甚至乡亲们都因为他尽画一些难看丑陋的肖像裸女要求他离开AIX。他执著坚持绘画,变形的静物,苹果梨子橘子茶杯咖啡壶,河边的浴女,家乡的风景。。。直到47岁父亲死后留给他一笔财富和庄园。在他为绘画挣扎的日子,他接受过左拉的经济支助,和同居有孩子的女人迟迟不肯结婚。他受毕沙罗影响,色彩开始变浅,不再用很多黑色。。。终于,有一天,年轻人开始把他当作大师。他被毕加索称作“我惟一的大师”,是“现代艺术之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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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拉的成功似乎简捷很多。他自我创造了自然主义的文学流派,提出一整套的文学理论,用科学的精确方式写作。作家要从生理学遗传学实验医学的角度来观察描写人和事,他对浪漫主义运动嗤之以鼻,认为它不是永恒的事物,只是患了思乡病,怀念过去的一个旧时代而已。

他立志学习巴尔扎克要写《人间喜剧》。他写《卢贡-马卡尔家族史》二十多本,写工业革命的浪潮和社会环境对人的影响,酒精,暴力,妓女,贫困。。。但是他写了一本小说《杰作》,主人公就是塞尚。人物、地点、事件都是真实的19世纪中巴黎艺术家的波西米亚生活,莫奈、马奈、左拉自己都能在书中找到影子。主人公也同塞尚一样,不被传统流派接受,他要实行绘画的创新改革,等等。书中的主人公平庸无能,不知自己想做什么,没有任何创造力,心理麻痹、精神异常,对情人孩子冷酷无情。

书出版后左拉寄了一本给塞尚。收到书后,不知读完没有,塞尚给左拉写了最后一封信,

“亲爱的埃米尔,我刚收到你的新书《杰作》。我要感谢《卢贡-马卡尔家族史》的作者,为我们曾经美丽的过往留下珍贵的见证,敬请他允许我与他握手致敬,以追忆往日的岁月。祝愿您一切顺利。”

以前的研究表明,这是塞尚收到左拉寄来的书后,回的最后一封信。从朋友的角度看,这个左拉在这件事上做的绝对不道地,结局还把塞尚编排成理想幻灭而自杀。但是,从自然主义的实验小说来看,这就是左拉的一个文学实验。他把自己当医生,别人都是他的病人了。有点像现代版的冯小刚拍《手机》埋汰崔永元,引起两大阵营撕逼。友谊的小船就这样说翻就翻了。

可是粉丝们都伤心欲绝,最新发现的信件里,和这部电影想表达说,他们始终是一直互相关注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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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尚给左拉画肖像,马奈也给左拉画像;塞尚欣赏左拉,可惜左拉欣赏马奈。

这些年,如果不是家里墙上这幅强烈受塞尚影响的,LD的博士导师亲手画的艾克斯风景画,我大概不会这么关注塞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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