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山上适种果树: 梨,苹果,山楂,桃,核桃,etc。 etc。, 有春天遍野的花树为证。城里来的知青,苦乐不论, 倒能长不少见识 —– 比如可以领略稀罕的水果。
下乡不久,我就碰到一种很大的梨:形圆,色亮,城里市场上从未见过。问老农,才知道是不上市的少见的品种,学名又出奇的雅,字字珠玑, 似古诗书上的摘句, 和那诱人的”梨” 态非常般配,
深 – 博 – 艳
(对贫农下农中农的文化修养也不得不肃然起敬)
待一口咬下,才惊呼上当:可不是一般的酸涩,非伸长脖子不能下咽 —— 着实领教了眼见加耳听的双误的厉害。
这种“再教育”,才忘不了。
伸脖, 按说是中国特色身姿或故技,曾雅过很多回的,叫引:引首,引领,引颈,都是伸脖的意思 —– 引,开弓也, stretch: 引线穿针,旷日引久,都是铆劲往长里抻。毛主席接见革命小将,一场闹剧下来,人人脖子长半寸 —— 但多少人能醒悟,瞎激动半天不过是遭到了古老的引字的戏弄, and nothing more。
照此办理, 如果有嫌“伸脖咽”太土, 误导, 酸梨颇可更名为“引颈吞”。 中文说一个人引力大, 实在不是挖苦人太胖,而是指伸脖能力强,是志向远大,嚼得菜根,百事可做的褒奖。
引字的迷乱,auto-antonym, 恐乃近代之虞。尤其是学习现代科学,引出来一群“理呆”。以我为例,引, 除了引力,还是引力 —– attract, 和stretch相反的力。从小到大,物理老师也有过一群, 居然没人给认真解释过引力的出处。到今天细一回味,才发现引很误人子弟 —- 费了牛劲学懂了牛老顿师, 回头再念唐诗宋词中的常见引字, 竟有多一半读歪了,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里干什么来着?于是要严究到底是谁引出的乱子? (A tip for you: when in doubt,blame Japanese) 。
学会生存无非是要学会盲目追随广大同胞, 错引亦引, 将错就错。英文引力, gravity, 起初并没有拉伸动态, 却隐含迫切性,严重性,和危险性 —– 跑题万里,反倒引人入胜。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惊心动魄, grave的引力 drama, 有爱好,有希际,有动机,有瘾。比谁黑, 比谁俗, 比谁更爱钱/权, 比谁更不要脸, 不也都是个引吗? 世上无难事,只要引当先。 一代人的悲剧, 看穿了就是对虚引俗引邪引毫无抵抗力 —– 能不严重吗?
人生勇气智慧, 没必要故弄玄虚,说到底就是要弄懂自己天生且独特的内引, 其次懂他人的内引。 再其次是世引俗引, 能鉴别, 能分析,能选择,能抵抗,能驾驭,能欣赏,能enjoy 引的大千世界,这个生命便充实了。
南犹他州有一角天地,Canyonlands, 是一个巨大的”引”秘 。 它号称是最”遥远的地方”(the most remote area in the lower 48),却对灵魂有无法抗拒的attraction。引力不是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吗? Remote ,引力便消失了;唯独Canyonlands 要同牛顿顶”牛”, 反调唱得几近“引吭”。 在车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遥远成了稀货,而且该如何计算”遥”还是复杂智力挑战—- 距铺设的公路最远, 地型最多障碍, 最罕人迹, 等等等等。中国的引,美国的引,虽各有各的猫腻, 都对遵循逻辑缺乏兴趣。
Canyonlands 故事永远讲不完, 比如几年前被落石卡在”狭”谷里五天的一位孤行远足者, 最后自断其手自救,不仅是个精彩的独具Canyonlands 情引特色的壮举,更是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男人,(ouch) , 最不屑亦不懂的故事 : 可知 Aron Ralston 何许人也? 这事就发生在 Horseshoe Canyon 附近, 那里还有动人心魄的神秘古老岩画, 举世无双。
Canyonlands 这种地方,放在中国,没戏, it stands no chance —- 典型的穷山恶水, 响马猖虐的所在。(当年此地还真藏有响马, Butch Cassidy and his Wild Bunch)。 要是问我, Canyonlands 吸引力首先因为它是引力的乐园 —- gravitation theme park, 当之无愧。 在这里, 你才能懂引力如何雕琢大地。无论是深谷,峭壁, 湍流,岩层, 尤其是奇妙的天然石拱门, 能唤醒人对引力的质感和亲切: 精巧耐心,宏伟古久, 无微不至。 突然开窍: 我从来没有真正懂引力, 甚至觉得应该抱怨为什么世上没有庙拜引力,于是Canyonlands 成了我心中的引力的temple ——- 引力创造了谁,谁又创造了引力,是同一个问题, 两种问法。
中国式遥远,没超出童话, 科学含量欠缺 —–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中国最 remote 的地方何处, 谁知道?
小孩子都会有出瓶精灵(genie)许愿的幻想,颇能展示个人的内引。 我的幻想自幼从未变更过: 引山作邻。把精灵从魔瓶中放出来后, 首先要她把整座黄山挪到长江口(对不住安徽的朋友啦) —– 这是我非常执拗的幻想。 不好意思, 也曾勉强想过让精灵替我们实现共产主义来着。 但如果精灵只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牺牲共产主义毫不犹豫。 我相信上海人一定会非常爱惜黄山, 相信苏州扬州的工匠会在峭壁的褶皱里修建精巧的亭阁, 奇松掩映,雾罩莲池, 还有云海和东海的嬉戏……
引中有信, 信中有引, 我偏信, 偏要相信将来的中国人会崇尚真诚,艺术,自尊,理性,服务,会清点史上的罪孽, 邪恶, 愚昧和心理病态, 只是要等待引和信的变化 —– 或变化的引信。
“学会生存无非是要学会盲目追随广大同胞, 错引亦引, 将错就错。”
小时候大人打鸡血的事, 我们家是没人去追随的。不知道是因为不信,还是因为心中已有信。那时候热门的事还有学校里的宣传队,多出风头呵。进不去的也有如今当下追星的势头。可另类的孩子是没份的。于是有了不那么风风火火看世事的机会。
“引力不是与距离的平方成反比吗? Remote ,引力便消失了;唯独Canyonlands 要同牛顿顶”牛”, 反调唱得几近“引吭”。”
那是距离美,至少部分是。
有信多好啊。
信 is a pun, big time
It is both faith and a message. Only 引 can get self-contradictory, while 信 asks for more work.
Totally agree. More later.
BTW, how to get those little faces here?
experiment,
being thinking about 信 as a pun, is it fair to say that it is also trust, the tangible form of faith? without that, one tend to look as 不解引情. in that sense, 引中有信, 信中有引, and 信 asks for more work.
experiment,
A good 引. But as the dummy i am, could only copy.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