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新泽西住了20多年，从未见过象今年这样的大雪多雪。一过2014新年，“极地涡旋”就带来大雪和极端低温，1月7日纽约市区气温－16C，打破了1896年建立的最低气温记录。1月21日，“史上最大冬季风暴”扬威 ，我们家22日录到30cm积雪，－16C低温。其后又有几场雨雪，低温常在摄氏零下十几度。2月12日晚，“新一轮史上最大冬季风暴”袭来 ，到13号下午雪住时（中国已到元宵节），我们家后院桌面上积雪12英寸，如下图。这是自从在这个桌面上测积雪以来从未有过的。气象台公布我们镇的雪量是12.4英寸。
前门车道上也是积雪一尺。从下图可见，站在费了老大劲挖出来的两尺宽的小路上，两边雪厚近膝盖，足有一尺。
元宵节次日，2月15日，星期六，照例去爬山。天气预报说，又有2－4英吋雪将在下午至晚间到来。我们上午10点到达山脚时，天上开始飘雪。停车场有7辆车，已经有人先上山了。我们套上套筒绑腿（gaiters）、钉鞋，踏着他们踩出来的路径走。打算能走多远就走多远，雪下大了就撤。
山上积雪有两尺。如下图，一根登山杖插在雪中碰到地面，另一根登山杖拿在手中触及雪面，二者在雪面之上长度之差，即是雪深。与1米65的身高相比，雪深足有两尺。
只碰到两起登山人，都是登山高手。一起是一中年男子，在山上露营一夜，下山回家。问感觉如何，他说：“很美好。有点冷。（It’s beautiful. A little bit cold.)”另一起是一对老夫妻（按相貌判断），带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狗（幼年之狗）。我们上山时他们下山，我们下山时碰到他们又上山去。说是，到了停车场，又想回头上山走到“太阳鱼小湖（Sunfish Pond）”再回家。那是单程6公里、爬高400米的路程。祝他们好运后，我们继续下山。
山林寂静，一条小路曲曲弯弯伸向前方。雪花飘舞，偶有飞鸟穿越其间。
听到林间“噼啪”响声，含英问“什么声音？”人则说“空山松子落”。含英回道：“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又问：“还记得那时候有个反特小说，里面有特务写了这首诗，做联络暗号？”人则记得有此小说。于是聊起50年代的反特故事电影，“双铃马蹄表”，“国庆十点钟”，等等。人则说：“‘空山松子落’确实是一句唐诗呀，怎么就是想不起来那诗了？”含英同意那是一句唐诗。两人一路下到山脚，终究没有想起那首诗。
开车回家，快到家了，人则说：“想起来了。‘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含英说：“我也想起两句的，‘空山松子落，佳人应未眠’，没想全，就没说。”
回家查《唐诗三百首》，“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诗，是王维的“鹿柴”。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诗，是韦应物的“秋夜寄丘员外”。都是五言绝句中的千古绝唱。
我们很高兴，还没有开始老年痴呆。人说爬山健脑，看来不假。今天踏雪爬山，效果尤佳。
任赜
2014／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