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伊拉克那边几则新闻有感

(2007-08-31)

已经不算很新的新闻:819日伊拉克总理马利基召集的各派代表会议总算开成了。26日晚,伊拉克总统塔拉巴尼办公室发表声明说:伊拉克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三方领导人日前举行了一系列的磋商,并一致同意将努力解决分歧,推动民族和解,寻求解决伊拉克政治和安全危机的方法。声明发表以后,伊总理马利基、总统塔拉巴尼与相关派别的领导人还在电视上集体亮相,电视节目里也有他们会谈时的场景。这是以前极少看到的。

自从马利基总理公布了召集各派会议之后,美国驻伊拉克大使瑞安.克罗克就发表了抨击性讲话,认为马利基能力不足,无力掌控伊拉克局势,美国对此“非常失望”;美国情报机构发表的报告也表达了同样意见。至于历来各唱各调的媒体,讥讽马利基政府的评论就更多了。兼之布什总统此前说,美国如果从伊拉克撤军,将会重演越南撤军后东南亚的大屠杀。布什21日还公开表示对伊拉克总理努里·马利基的失望,说马利基政府已在一定程度上失败。除布什外,多名美国高官近期纷纷批评马利基政府推进伊拉克政治进程不力,一名资深参议员甚至公开要求马利基下台。马利基似乎正令美国厌倦,我们的说法是:美国准备换马。

如此一来,我们看得见的新闻报道自然不甘寂寞,他们众口一词地宣称,马利基召开的政治和解会议是对美国的回击。也并非无理。你老美说我无能,我就做出点成绩来给你看!至于此次和解会议将对伊拉克局势起到多大的稳定作用,还得拭目以待,谁也无法预料。但至少可以明白两点:伊拉克政府是伊拉克自己的,它离不开美国的支持,但决不是美国的傀儡;美国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与牺牲,从不搞傀儡政府,日本与韩国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美国组织国际联军讨伐萨达姆,中国声讨者众,欢呼者寡。这几年过去,伊拉克恐怖袭击不断,无辜平民死伤惨重,于是颠倒过来。无他,倘若萨达姆倒台之后伊拉克和谐安宁,那就意味着美国佬彻底赢了。所以,从我们的报道伊拉克流血动乱的新闻里,总能嗅出点幸灾乐祸的气味来。那些个恐怖分子被统称为“反美武装”,就意味着被赋予“反侵略”的正义色彩,我丝毫不怀疑,倘若不顾忌世界舆论的话,难免不会冠予“反侵略游击队”之类美称的。然而那些武装都是以杀戮自己的同胞为主要目标的,他们极少以驻伊美军为目标发动袭击。

事实上,联军摧毁萨达姆独裁政权是一码事,始终未能制止恐怖袭击是另一码事。像萨达姆那样的政权,它的存在既不合理,又不合法,摧毁它顺天理得人心,当时巴格达民众像中国当年庆祝“四人帮”垮台一样欢庆萨达姆垮台,便是证明。如果说有错,错在老布什,他当年就应该摧毁萨达姆,而不是半途而废。结果是使伊拉克人民又遭十余年荼毒,而且还给他儿子留下一堆棘手的问题。

在萨达姆垮台之后,美国试图建立民主政权,确实它也建立起来了,瞧那些投票的伊拉克选民发自内心的欢笑,冒着恐怖分子的威胁走向投票站,谁也无法否认这是民主福音。尽管我们的官方新闻几乎不予报道,但互联网还是弥补了我们的知情权,那些照片足以证实伊拉克民众的人心所向。正敲打本文之时,又有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新闻:英军准备撤离巴士拉,声称那里的局势已经不需要英军存在。我们之所以觉得这一句话新闻有些唐突,是因为我们的官方传媒从来不报道伊拉克大部分安宁稳定的地区,只报道那些恐怖袭击事件。

伊拉克发生的流血事件,根本在于部族冲突,这是一种原始的兽性延续,稍显进化意义的地方仅仅在“用尖牙利爪争地盘”到“枪杆子里出政权”,其本质仍是对于人类文明的反动。以亨廷顿为代表的“文明冲突论”充其量不过抓住了历史的表象,忽略了问题的实质。它起到粉饰兽性抑制人性的作用。我们如果踮起脚尖回头望望,不难发现人类的整个历史其实就是人性克服兽性的过程,是人权同形形色色的反人权拼争的过程。那些国家的、民族的、阶级的宏论,归根结蒂属于反人权的说道。我们或许可以以历史局限性给予适度谅解,这些宏论也同样因为历史的发展不得不涂抹些许人权色彩,但它们迟早会成为废纸一堆,人权最终会胜利,除非人类自取灭亡。

事实上,如今在伊拉克发生的事情,恰恰证明了人性必胜的历史逻辑。不去说很久远的故事,因为在二十世纪以前为人权而拼争的势力微乎其微,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人类社会依旧奉行弱肉强食的兽性原则。二十世纪以来,以威尔逊“十四点”为标识,人性的势力暴增,反人性势力最强烈的挣扎导致二战。再往后,只要没有厮杀,它就一天不如一天,冷战终结于苏联集团的解体便是证明。如今只剩下一点恐怖分子还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即使恐怖主义,它也在日渐衰微,从阿拉法特名声显赫到今日伊拉克、阿富汗剩下几只连过街也不敢的老鼠乱蹦,它们已经时日无多了。

伊拉克各派系首领坐下来洽谈,本身即是文明进程的一部分。即使伊拉克跟美国吵翻天,君子动口不动手,也跳不出人性至上的手掌心。我们相信伊拉克会走向安宁,毕竟人心所向不会是血腥。又有消息传来,延续几十天的韩国人质危机终获解决,尽管有许多遗憾,我们不能不看到,即使塔利班这样的极端组织也学得一点妥协了。这显示出人性的魅力是无敌的,它最终会使人变成更完整的人,而不是回归到兽群中去。(2007.8.31发老三届、华知、凯迪、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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