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各种各样的故事，聊斋，水浒，三国，红楼，那些故事本人不幸没有经历，这里俺说个俺眼见耳闻的故事 — 杂毛狼的故事。
一
杂毛狼是俺初中同班同学，父亲原是G省师范学院高级数学讲师，母亲是小学语文老师。他一共六兄妹，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加一个妹妹。
杂毛狼本姓的第一个字母为W，本该称为W君。可是在那个年头同学之间相互取外号，猫呀狗呀狼呀虎呀，好像就缺老鼠。狼比较高贵，加之他皮肤偏黑，喜欢打闹，嘴上有痣，腿上多毛，人瘦如狼，有幸荣获了杂毛狼雅号。
这天下但凡带狼字者都天生有才。大灰狼，灰太狼，杂毛狼，野狼，色狼，还用举更多例子吗？米国人喜欢与狼共舞，米国曾被俺们称为野心狼。如今，许多小白兔不远万里主动往野心狼口里送，巴不得被野心狼吃掉。
狼才绿帽，从来都是千古佳话。糟糕，又错别字了，应该是狼才女貌。
铁梅同志唱道：打不尽才狼决不下战场！铁梅同志犯了错误。把才狼都打光了，谁来吃小白兔？兔子泛滥那岂不都成了澳大利亚？
言归正传。杂毛狼是俺班的数学科代表，那时还没有三个代表。他成绩拔尖，是数学和语言天才。还在初中二三年级，他就在父亲的指导下啃微积分，接着微分方程，群论，李代数，实变函数，泛函 … 。他的桌上常放着一本苏联人写的“数学–它的内容方法和意义”。当年俺们为一道几何证明难题头疼时，到他那儿三下五去二就解决了。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批评他好高骛远，可俺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的作文文彩飞扬，常常被语文老师拿来做示范。不信？有诗为证：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柱声，想狼直叹息；卖炭翁，筏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狼心黑；南山北山树冥冥，杂毛白日绕村行，向晚一身吃小兔，山中糜鹿尽欢声。杂毛狼就是俺们班的骄傲。
杂毛狼很尖刻。那时俺刚从N市转学来附中，听不懂G市的俚语黑话。俺在他面前吹嘘N市如何如何好，他上来一句：N市的月亮也比G市圆！把俺一下顶到墙上。
杂毛狼最喜欢吼的歌，是杂毛情歌：
跑马溜溜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
杂毛溜溜的城哟，
月亮~弯~弯~，
杂毛溜溜的城哟。
李家溜溜的大姐，
人才溜溜的好哟，
杂毛溜溜的大哥，
看上溜溜的她哟，
月亮~弯~弯~，
看上溜溜的她哟。
…
杂毛狼喜欢写日记，可横看竖看都不像学雷锋日记，尽管当时俺们都在学习雷锋王杰麦贤得。俺们阿猫阿狗常常联合起来把杂毛狼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然后传阅他的日记，上面很多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大胆的手无处不到，胆怯的名誉却只有饿死笼中。”
“我希望我的一生，是一次对各个领域的大扫荡。”
“奋斗，探求，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
二
山
快马加鞭未下鞍
惊回首
离天三尺三
山
倒海翻江卷巨澜
奔腾急
万马战犹酣
山
刺破青天锷未残
天欲坠
赖以拄其间
文革伊始，北京来了南下串联队，小城沸沸扬扬。
杂毛狼拉起一帮人马，成立了锷未残战斗队。在学校里和街头巷尾的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中，锷未残有如秋风扫落叶所向披靡从不落败，把保守派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令人佩服。
步行串联开始了，红军北上，锷未残南下，八千里路云和月，一双双解放鞋散播着革命的火种和豆豉脚薰香。
在革命造反同时，杂毛狼没有忘记数学文学和哲学。大胆的手无处不到，一天夜里，他用一根绳子从二楼公共教室吊下去，爬进学校图书馆，把当时的禁书一扫而空。从普希金到莱蒙托夫，从列夫托尔斯泰到阿托尔斯泰，从雨果到巴尔扎克，从大仲马到小仲马，从卢梭到伏尔泰，从沙士比亚到狄更斯，从雪莱到彭斯，从尼采到歌德，从杰克伦敦到朗沸罗，从裴多斐到泰戈尔，几乎应有尽有。
几乎与此同时，俺的保守派朋友盗走了G市市委宣传部资料室所有内部书籍，从布哈林传记到赫鲁晓夫回忆录，从杜鲁门回忆录到杜勒斯回忆录，也几乎应有尽有。俺觉悟太低，帮着他们藏了脏。俺那两位保守派朋友后来在武斗中遇难。感谢杂毛狼和俺的朋友，在以后插队和工厂的岁月里，俺们阿猫阿狗们得以分享了这些书籍财富。
武斗开始了，两派开始抢枪，杂毛狼一马当先。造反派冲击军分区，解放军朝天鸣枪警告，杂毛狼奋不顾身第一个冲上前去爬上墙头。一名军人端枪瞄准，子弹啪的一声打在杂毛狼命根附近。
杂毛狼醒过来时已躺在医院里，成了英雄人物。造反派竺拥着鲜花前来看望，高音喇叭强烈抗议着军分区的血腥罪行。市歌舞团来自附中的的一名演员拿着那取出的弹头即兴朗诵：这罪恶的子弹，该死的子弹，竟敢打在英雄身上！
杂毛狼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望着天花板，从此告别了武斗。
三
1968年，工宣队军宣队进校，革委会成立。之后不久，知青上山下乡。
杂毛狼和Z君以及另外两位同学同插一个队。他们还算幸运，掉进了米缸里，那个队工分值高，人年平均口粮900斤谷子。杂毛狼极少出工，年终分红议价卖掉两三担谷子，其余口粮就买回来了。俺们断粮时，就跑他那儿撑饭吃，交换各种小说读物和小道消息。
在农村，杂毛狼开始研究集合论连续统和无穷大，像康托尔那样敲打地狱的大门。他写了一篇论文：论宇宙空间的超无限性。俺上工农兵大学时把它读了一遍，那里面的意思是，给定任何无穷大，存在更高势的无穷大，用老百姓的话，就是天外有天。话说回来，这篇文章今天看起来很空洞。
有一次不知何故引发，杂毛狼和Z君吵了一架，彼此使用了世界上最尖酸刻薄的语言。从那以后，两人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杂毛狼的父亲入过国民党，母亲入过三青团，就为这他在农村一泡八年，返城后进了G市水产公司。从此，同学们在水产公司有了后门。
俺那时还天真，居然与另一同学给大数学家华罗庚写信，恳请华前辈慧眼识狼。那信自然是石牛入海。
水产公司聚集了班上好几位同学，F女士，L女士，此外还有一位低两届的Q女士，其父亲是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Q女士品貌才情很一般，性格却十分开朗，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她三天两头往杂毛狼家跑，认定杂毛狼为未来的如意郎君。
1977年恢复高考，紧接着中科院和一些重点大学开始招研究生。在此之前，杂毛狼把他的论文寄到了中科院数学所。1978年，杂毛狼从水产公司一举考上中科院数学所，成了杨乐和张广厚的研究生。
那《神童诗四喜》怎么说来着？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回比子弹擦过命根更轰动，G市大报小报连篇累牍，原来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兴高彩烈，同学们纷纷祝贺，杂毛狼全家春风得意，Q女士合不拢嘴，附中和小城出了个状元郎。
四
杂毛狼在中科院数学所学习数理逻辑，拿到硕士学位。1982年，杂毛狼成了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公派留学人员，赴美国攻读博士学位。在出国前外语培训期间，杂毛狼认识了西安来的Z女士。Z女士英语专业，到美国后改学法律，顺利拿到博士学位并找到工作。杂毛狼到美国后在加州大学贝克力分校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 ) 继续学数理逻辑。他生性不拘小节放荡不焉，听说这期间他与导师学术观点不同闹过矛盾，中途还转过校，较晚才拿到学位。
杂毛狼读研后，水产公司Q女士继续往他家跑。杂毛狼父亲那时已去世，母亲和兄弟姐妹似乎不太喜欢Q女士。Q女士咬咬牙读了电大，考上了师范学院中文系研究生，满以为这下门当户对，无可挑剔了。
1986年狼君与Z女士结婚后回国探亲衣锦还乡，先到G市后去西安。大西洋彼岸的蝴蝶翅膀一扑动，吹皱了G市小城池水。G市市长亲自设宴款待，狼君为家中兄弟姐妹带回八大件，附中请狼君作报告，狼君宴请同学朋友，出尽风头，让俺们这帮老同学都成了兔子眼。这一切没有谁敢告诉Q女士。Q女士知道后大哭一场，三天三夜茶水不进。Q女士爱屋及乌，从此把杂毛狼的同学朋友全当成乌人。
从那以后Q女士拼命要考出国，却屡战屡败。后来Q女士与一美籍福建人结婚，到了美国后又离了婚。听说后来Q女士在美国拿了教育学硕士，在纽约当家教，如今已结婚。
五
两年后，Z女士和杂毛狼先后拿到学位。Z女士很快找到工作，年薪不菲。很快，Z女士把妹妹和妹夫一起弄到了美国。
杂毛狼拿到学位后始终沉醉于个人研究兴趣，依然散漫成习，竟然没找到一份正式工作，很长一段时间呆在家里为老婆洗衣服做饭。杂毛狼的妹妹在国内拿了电大文凭，眼巴巴的指望哥哥把自己弄去美国，可始终没有进展，哥哥的户头上仅有不到两万美元，远远不够作自费留学担保。也许因为工作压力，结婚两年来两口子没有生儿育女。Z女士不久又跳了巢，年薪到达十几万，那时在国内的人听起来几乎是天文数字。
Z女士逼着杂毛狼找工作。天生有才必自负，杂毛狼从来不听人支使，即便是老婆。两人开始口角，最终暴发成大战。Z女士是新女性，不是中国古典的温情白开水，她一脚把杂毛狼蹬了，两人离了婚。
杂毛狼出国前曾跟中科院有协议，完成学业后必须回国服务。没有工作，老婆离了婚，尽管已拿到美国绿卡，美国已无家可呆，杂毛狼悄悄地回了北京中科院数学所，在那里继续他的数理逻辑研究，那时大概是92年。
杂毛狼回国后，很快与数学所计算中心一位女士结了婚，女士比杂毛狼小十几岁。中年得娇妻，狼君被前任老婆踢出门的冤屈得以补赏。一年多后，娇妻为杂毛狼生下一女儿。
人们把嘴上的痣叫做好吃痣，有好吃痣者大小通吃，从前俺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嘴上就有一颗那样的痣。结婚后，为了表示对娇妻的爱，做一条专一的狼，杂毛狼忍痛做了美容，割去了嘴上的痣，顿时间狼貌换新颜。
当年被子弹从命根旁穿过，有人开玩笑说：这下杂毛狼绝了后。生女儿后，杂毛狼回了G市。他手拿女儿的像片，一脸气愤和得意：TNND，谁说我失去生育能力？老子二十多年的沉冤这回终于昭雪！
六
妇联领导教导俺们：要喝白开水，别喝酸梅汤。领导没有规定可以喝几杯白开水，所以喝上几杯白开水不算犯规。
杂毛狼喝着第二杯白开水，中年得女，娇妻似花，不久又分到了一小套住房，日子美滋滋的。用白开水润嗓子，黑黝黝的杂毛狼也操起了一口京腔，抽了几十年的烟竟然也戒掉了。这又一次说明白开水效果非常好。
人们常说，江山易改，狼性难移。尽管嘴上没了痣，过了一阵好日子，杂毛狼又回到从前：衣服不洗，袜子不补，桌子不擦，钞票不数，深夜不睡，上午呼噜。娇妻要上班，还要接送女儿上幼儿园上学。杂毛狼虽然也做饭做菜，可做出来都跟喂猪的一样，娇妻只好自己动手。天长日久，娇妻生出怨言。
回到中科院数学所后，杂毛狼曾经再次访问美国，去了北卡大学。娇妻想随同前往，却不知什么原因没去成。娇妻希望他能在美国呆下去，可杂毛狼不愿再从零开始，访问结束如期回国。娇妻指望过正常人的日子，而杂毛狼依然我行我素，在纸上涂来涂去。数理逻辑上不了餐桌上不了床，诸多原因合在一起，妻子下定决心，两人协议离婚。
2000年以后，国内已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竟争日趋激烈。两次婚姻失败，杂毛狼倒也爽快，把房子留给离婚的妻子居住，女儿由她抚养，自己负责眷养费直到女儿长大成人。杂毛狼辞去中科院数学所工作，一甩手回到G省师范大学，既前G省师范学院。
七
杂毛狼回到师范大学，正值高等教育通货膨胀，学院纷纷升为大学，系纷纷升为学院。数理逻辑与计算机比较靠近，他到计算机学院当了院长。学校分给他一套120平米的住房，不久他把这套住房以福利房的价钱买下。房子空空，只有男主人，很多女士都想填补这一空缺，可是杂毛狼这回要充分享受钻石王老五的快乐。
还在三十多年前，初二某班有一位M女士就已经是杂毛狼的红颜知己，名字常常出现在杂毛狼的日记里。M女士结过婚，此时又成了单身。M女士在北京，常与杂毛狼打电话通E，照料杂毛狼女儿，假期不辞辛劳把杂毛狼女儿带到G市来，很多老同学都认为这是不错的一对。可是，两年下来，杂毛狼就是不表态。M女士只好放弃这份念想，与别人结了婚。
这里不得不提杂毛狼的二哥，且称为狼二哥。狼二哥文革前几年就上了高中，物理化学很出色。当年他用发电机去电鱼，电鱼不过瘾，改用炸药炸，这一来被公安局拘捕，劳教了好些年。
杂毛狼在美国留学时，狼二哥已恢复自由，自己办了个街道小厂。狼二哥慧眼独具，让狼小弟从美国买回一个金属探测器。几经拆卸研究，山寨版狼字号金属探测器投产。广告打出后，探宝家盗墓者纷纷慕名而来，产品供不应求，工厂很快扩大，很多地方的穴墓也随之一空。杂毛狼从北京回G市时，狼二哥已盖起了厂房盖起了楼，厂就是家，家就是厂，据说资产已达数千万。从那时起，狼二哥白天抓生产，晚上搓麻将，当官的玩得起，咱也玩得起。
杂毛狼每天晚上去狼二哥厂里打麻将，狼二嫂也时常凑数陪桌。狼二嫂喜欢这位狼小弟的风趣幽默，对狼小弟两次婚姻失败深表同情，有心想为狼小弟撙第三杯白开水。狼二嫂把厂里一年轻女士也拉来打牌，牌桌上杂毛狼嘻嘻哈哈，掐手掐脚，可是，任你奸似鬼，杂毛狼就是不再喝白开水。当钻石王老五，想搂谁就搂谁，多快活！
八
那支翻身道情怎么唱来着？
太阳一出来
满山红哎哎咳哎咳呀
旧社会咱们受苦的人呀
如今咱站起来做主人哎咳呀
过去咱们被老师管呀
如今咱带研究生哎咳呀
杂毛狼招研究生了。每周隔天下午给本科生研究生上些课，每天晚上去狼二哥那里搓麻将，搓完麻将后再悬梁刺股熬灯夜读，早上和上午自然是睡大觉。每天中午一点以前，电话切断，手机关机，雷打不动。人们说，愿做杂毛狼，不愿做神仙！
杂毛狼与学校领导合不来，很快辞去了计算机学院院长职务，当院长经常这个会那个会，让人不累死也会发疯。数理逻辑只凭大脑和一支笔一张纸，杂毛狼每年仍可通过中科院关系拿到十几二十万的科研经费，开个会吃个饭花不完。有人问他：你究竟搞些什么？发表了多少篇论文？他回答：这么跟你说吧，当年陈景润搞了个1+2，咱在数理逻辑方面的成果跟他在数论方面成果相当，论文嘛也就二十篇左右。
这话有点牛B，不过，吹牛不犯法。这年头，人人都喜欢吹牛。
杂毛狼回来了，老同学如今退休的退休下岗的下岗，大家又可以聚在一起搓麻将侃大山。很快，一麻二麻三麻成立了，四麻的成立也大有希望。杂毛狼领导着三个麻将纵队，比当年摸着石头过河的老邓还神气。
杂毛狼有时会请研究生吃饭。一次在月牙楼请两位女研究生用餐，手机玲响。一看，是那位后来去世的W君，此时为一麻政委。LLD，吃饭也来骚扰，不接！过一会，手机又响，再看，还是不接！吃完饭抹抹嘴正准备走出包厢，W君全家笑眯眯地堵在门口。原来W君全家就在隔壁包厢吃饭，一直监视着杂毛狼一举一动。杂毛狼大笑：LLD，幸好咱没轻举妄动，不然给你们逮个正着！
俺班上有一位X女士，文革前去了歌舞团，结了婚又离了婚，长期居住N市，很少参加同学聚会，女同学们想邀请她回来相聚。杂毛狼自告奋勇：咱来邀请她。咱拼着牺牲色相，让她坐咱旁边。一同学笑到：杂毛也有色相？狼闻言大怒：说咱狼们没有色相，这是对兰狼自尊的最阴险最恶毒的攻击！
可看过彩调剧刘三姐最早板本？那里面莫老爷有一句台词：
良田万倾偶嫌少，老婆九个不嫌多。
九个老婆？那是旧社会。如今和谐社会，三个五个比起旧社会是巨大的进步。杂毛狼在原来班上女同学中指定了大老婆二老婆和三老婆，其中X女士为二老婆。同学聚会，三个老婆分别陪坐两侧，像征着三个代表。情至酣处，杂毛狼跪在地上尽情地享受三个代表的鞭打：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跪在你身旁
我愿你那细细的皮鞭
高高举起抽打在我身上
我愿做一只小羊(白衣者为X女士，2024年去世)
九
杂毛狼开始申请中科院院士，但多年过去申请没有下文。63岁时杂毛狼从师范大学退休，退休后不久他回了北京，说是回中科院继续他的研究。近年来，同学们邀他回G市聚会，他总是推说他很忙，要参加各种学术会议。家事国事天下事，杂毛狼自栩比呆在国外的同学更爱国。如今的杂毛狼依旧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每天都服用大量的安眠药，否则无法入睡。年青的杂毛狼每天跑步游泳，老年的杂毛狼听力下降膝盖受损。年青的杂毛狼梦想着对各个领域大扫荡，老年的杂毛狼出门只能借助于拐杖探寻梦中的世界。
最近G省师范大学为建校九十年以来办学历程中作出重要贡献的人物树碑立铜像，杂毛狼说应该立上他的铜像。俺觉得他说的对，不但该立个大铜像，而且要在铜像前刻上六个大字和惊叹号：爱国贼杂毛狼！
爱国贼杂毛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