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
我们活在忽悠时代：忽悠自己，忽悠别人；被人忽悠，彼此忽悠。
深刻领悟这个时髦词汇的涵义，还得归功于一年前被老同学忽悠着上了微信这条贼船。老同学聚会后，个人表现评价便成了好一阵子的热门微信鼓噪：张三口若悬河，不折不扣的半吊子；李四闷声不响，伪装高深莫测；你看他不顺眼，她听你不入耳…… 从头到尾，用的最多的是当今最流行的忽悠二字！（现在又冒出来个Duang，给我的感觉就像“可口可乐”、“百事可乐”竞相开放，朗朗上口。）出于职业习惯，好奇“忽悠”英文当怎样讲？谷老师给的翻译答案是fudge，意会基本可以将就，但要达到传神爽耳的完美音效，大概是其他语言无法做到的。
那么，在忽悠普及之前，我们中国人如何表达呢？就像是问，没有计算机、游戏机、手机等等的原始社会里，无聊纠结的人类到底怎么活来着？首先，请容许我讲个最新版的寓言故事给您听听：一只乌鸦叼着一块肉从狐狸头上飞过，狐狸为了骗到她嘴里的肉，便对乌鸦说道：“都说你唱歌十分好听，能唱一句给我听吗？”乌鸦停在树上一口把肉吞了，冲着狐狸说道：“忽悠，接着忽悠。” 活脱脱一出狐狸与乌鸦狡猾斗智动画片，使我不禁联想到《绿野仙踪》的前传《魔法坏女巫》（Wicked）、《黑魔女：沉睡魔咒》（Maleficent），都有给传统妖魔平反的忽悠倾向。在我的革命童年，媒体专政对象均是摇着狐狸尾巴、夜半三更装鸡叫、天下乌鸦一般黑之诡诈五类，没敢想过狐狸尾巴翘上天、乌鸦扬眉吐气胜天鹅。所以，从前不具备“忽悠”产生的优良环境。
然而，那只是暂时压抑，并不妨碍耍小聪明、搞两面派、做手脚、玩心机、吹牛拍马和虚晃一枪之类的把戏。中华民族骨子里向来善于“忽悠”，一旦添土施肥，便能茁壮成长，直到如今的登峰造极。起初，我们多半遵循前辈提倡的实事求是、谨慎做人的原则；随着小平同志致富为强、出人头地的号角吹响，白猫、黑猫被突如其来的改革开放、经商创业、下海留洋推到风口浪尖上，猛地发现谦谦君子的做派不适用了。遂之，发生了180度大转变，忽悠应运而生，本事千奇百怪，有人爱吹，旁人愿听，更有大批粉丝信捧。紧接着，移动、网络、智能、脸书、QQ推波助澜，从健康饮食到理财投资，经典忽悠在点击声中层出不穷。显然，这是知识爆炸时代的一个普世文化现象。
先从自家批评切入。早在80年代我不识相做出国梦时，老爸点着《第三次浪潮》忽悠道：“明摆着人家衰退在即，昏睡巨人即将苏醒，去受那洋罪干吗？” 正赶上本人愤青，哪理会那个名堂？一晃到了更年期，老公继续火上浇油，什么30年西洋，30年东洋，poli sci 自然规律，忽悠升级版没完没了。亲朋常赞叹我那对ABC怎么怎么独立自主，刚开始我还有口无心地谦虚自己没做虎妈的本事，不闻不问，歪打正着。逐渐，自己越忽悠越觉得有道理，竟摇头晃脑传播“由他/她去”的放手教子经验，鼓吹家长不闻不问，则逼孩子自觉培养“不能让妈耽误我前程”的自理本能，称其为利用逆反心理也不为过。到后来，我自说自话又发明了“笼外鸟儿飞的高”，作为对think out of the box说法的延伸：笼中鸟可怜外面世界的飞鸟，认为那些摇动翅膀、搏击风雨的同类肯定病的苦不堪言！这样下来，在百赞声中，俨然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知灼见。
马云语重心长地告诫：“我觉得忽悠别人是很容易的，我可以很虚伪地跟别人说，你很勤奋很努力，坚持几年，一定能成功。实际上，你告诉他的是一条走不通的路。我相信，人这一辈子，很多时候需要有人跟你讲真话，需要有人在关键时刻跟你讲真话。” 从这里我们至少可以明白这么个事实：忽悠让你一时舒服麻醉，忠言逆耳使你少走弯路。现实生活中，我们又有多少时候会厚真薄伪呢？
如果您以为忽悠是咱中华特产，那就大错特错了。当前国内有大批人士认为，西方自家窝里搞的乱七八糟，向我们借了一大堆债不还，却动不动一本正经“民主”、“自由”瞎忽悠。正是在这种情绪渲染下，一年多前鸡毛(Jimmy Kimmel)冷不丁成了华人众矢之的，犯下严重的老外忽悠事故。不管尊严受伤的华人对他纵容口不遮拦的狂孩多么义愤填膺，吉米非但毫毛未损，声名反而更响，Jimmy Kimmel Alive!午夜脱口秀办的有声有色。去年三月，在德州奥斯汀举办的盛大“西南偏南” (South by Southwest) 音乐节期间，由于鸡毛了解“热心参与这类活动的人士，即使不熟悉新节目，也往往要显示自己这方面深谙门道” ，就故意设计圈套，派出摄制组到街头巷尾采访，引人对无中生有的乐队发表感想，以抓拍雷人似懂非懂的高谈阔论。
Q. “Contact Dermatitis是当下最走红的，” 记者与一位戴厚二饼穿怪T恤的伙计套近乎，“你认为他真会走红吗？”
A. “绝对啦！” 传来迷糊粉丝毫不犹豫的回答。
然后，鸡毛手下又向某位看上去优雅沉稳的棕发女郎打听（这里要特别注明的是，鸡毛被中国人烫到后，严格把关，绝不会再任性骚扰敏感种族)：“关于Tonya and the Harding’s你知道些啥？听说他们不是好惹的？” 咋一听，虽然已做好看穿西洋镜的思想准备，我脑海里还是马上浮现出多少年前那个缺德的滑冰妖精，如今又来凑热闹啦？可没机会发挥自个的想象，注意力就被吸到屏幕上那位才女展开的弘论阐述：“Yeah，好多男生一直在热议他们哦，说印象实在好极了，这些人通常不随随便便捧女队的，但对她们却一反常态，弦外有声呐……” 不知出自哪条神经，她竟能从容不迫，有根有据，娓娓道来一大套关于胡编乱造事实的权威评审：该团体不仅真正存在，还是阴性组成（无所谓冠以诸如Marilyn Manson/Alice Cooper之称的乐队并非如此），而且，她们也是打破界限、不落俗套、百折不饶的杨家将。
这把戏是鸡毛秀剧组惯弄的“谎言见证新闻” (Lie Witness News) 节目特长，目的为出路人应对各种胡扯谈时的洋相，揭露凭皮毛或印象的虚空自信。比如，问好莱坞大道上的游客是否觉得：2014年大片《哥斯拉》（Godzilla）对1954年巨蜥袭击东京事件中的幸存者缺乏敏感？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结束韩战功劳得到了足够的信誉吗？还有，他担任“美国达人秀”（America’s Got Talent）裁判会损害其良好历史形象吗？对于最后那个问题，一位女士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会，这只能使比尔更出名！” 去年一月，鸡毛特地赶在奥巴马总统发表“国情咨文”实况转播之前，派出人马到洛杉矶街上采访，要人家对“约翰·博纳（John Boehner）在讲话当中打瞌铳、奥巴马演讲结束时假装心脏病发作那一刻”议论看法。和以往一样，从“精彩”到“一级棒”的拍手叫绝声中，制作组没费吹灰之力，就捕捉到了人们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事情夸夸其谈的滑稽镜头。美国大选又即将开张，我们是不是等着观赏忽悠好戏呢，或参与忽悠，还是老老实实“我不懂”？
说实在的，滑稽归滑稽，观众也会情不自禁对那些中鸡毛奖的倒霉蛋动恻隐之心，设身处地想想，换成自个会有什么结果？对着话筒，有些人明显宁愿胡诌，也要遮掩他们对讨论话题的浑然不知；其他则迫不及待地取悦记者，无论如何讲不出那最无聊但却是最老实的三个字：不知道！好像这样一来，就对不住鸡毛看得起他们似的。更意味深长的是，对于某些受访者来说，鸡毛问题极不简单，绝不应当掉以轻心，等闲视之，必须认真地深刻对待。于是，最充满自信、滔滔不绝的应答者，往往也确实当自己肚里“真”有那么两下，凭借某些不着边际的影子或者直觉，当仁不让，不仅能煞有介事地侃侃而谈，而且笃定指着上帝的名发誓：分析结论统统合理可靠，无可非议。反正，绝不能让他人看轻自己。
当然，鸡毛秀出于喜剧效果，拣出来放映的肯定是众里挑一最哗众取宠的好笑节目。然而，稍加留意，午夜电视绝不是展示人们轻浮三八的唯一地方。记得刚来美国留学时，课堂里踊跃举手发言之流，让我经历了从羡慕佩服到不敢恭维的认识过程。在学术严谨的康奈尔大学实验室内，有相当人数声称，熟知centripetal force和photon等生僻却是实在的科学词眼；但有意思的是，他们对plates of parallax、ultra-lipid、cholarine等纯属假造的“专业术语”, 也都熟悉的很。。。使我不禁脸红心跳，忆起浅薄的自己，曾拿信手拈来的“上帝粒子”和史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跟核子物理专业的儿子忽悠的那幅嘴脸。
白痴
根据大卫·邓宁（David Dunning，康奈尔大学心理学教授) ：我们现代人其实都是一群信心百倍、不知天高地厚的阿斗白痴，蠢的一塌糊涂！自视甚高的同时，理直气壮地总感觉真理站在自己这边，根本不值得与异己小人一般见识！用这面镜子照照，牛鬼蛇神猪八戒一目了然，就不难理解宗教极端、政见纷争、主战还是反战、外星人是真是假等等，也就会从比较辩证的角度去衡量人性，当初正是经不住蛇的忽悠，我们的祖先咬了那口该死的禁果，犯下了永世不赦之罪。联想到这里，又不得不对乔布斯那颗挑战性的忽悠苹果，增加了好几倍敬意。
“很奇怪看到自称有政治见解的人，对苏珊·莱斯（Susan Rice，奥巴马总统的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和麦克·买林顿（一串悦耳音节而已），均为熟知。” 在对“元认知” (metacognition，即人类评估和调节自己的知识、推理和学习过程）进行了20多年的观察实验之后，邓宁对人们自我认知的错觉仍不乏好奇。 他引用美国作家威廉·费瑟（William Feather) 的名言：“受过教育的人，不意味着就有能力区分自己究竟懂还是不懂。” 事实向心理学家证明，该道理听上去简单易懂，而一旦应用到自己身上，尤其是MBA、PH.D.、MD等高学历身价，却难得糊涂！虽然我们往往清楚自己知道些什么，但更通常的情形是，对无知的深浅，哪怕是粗线条的，却不清不楚，甚至完全看不见。在很大程度上，我们无法认识自己无知的频率和规模，也就是说，身临至高的自以为是的忽悠境界，难于从青天降落到人间。
1999年，邓宁和他当时带的研究生贾斯汀·克鲁格（Justin Kruger）合著一篇论文，发表在《个性与社会心理学杂志》上。本文记录了许多不称职的三教九流，如何在生活的不同领域和各种场合里，无法承认，更确切地说，不能承认–他们是多么的无能！这一现象后来逐渐被称为“邓克效应”（the Dunning-Kruger effect）。 邓宁认为，逻辑本身几乎要求这种自我透视力的缺乏：若要低能儿认识自己浅薄，他们就得具备自己恰恰缺乏的那种所长。再比如，要了解自己掌握语法规则的熟练或生疏程度，你必须首先熟知那些个运用规则才行；否则，让本身语法水平就糟糕的人对付，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作为弱者-不要忘记我们都有短处-无法看见自己思维中的缺陷，或自身缺少的具体能力和答案。
另外，通过许多研究案例，邓宁还注意到一个司空见惯的奇怪现象：无能，并不会让门外汉和刘姥姥陷入困惑，变得迷茫恍惚、惊慌失措，或者谨慎小心；相反，这类人往往有种得天独厚的不恰当笃定，好像中了什么邪，使他们感到充满了智慧的源泉和力量。经过细致完整的长期观察，邓宁及其他专家都确认：这不只是个扶手椅理论而已。缺乏某些认知、专业或社交技能的人，确实往往严重高估自己的实力和表现，无论是兴趣、情商、逻辑推理、枪械护理及安全、辩论、或金融知识。考试不及格的大学差生，往往认为得分比起自个的“真才实学”相差太远，越想越不服气，强烈认定老糊涂有眼不识泰山！华人家长因藤校拒绝自己的龙凤学霸，个个摩拳擦掌，要付诸公堂！同样，拒绝甘拜下风的象棋桥牌选手、医科生、申请延续驾照的老人，也都会过高估计自我应变能力和聪明才智。
人无完人，关于这点，大家意见基本一致；麻烦在于，我们对无知的盲目和姑息心态，尤其是不懂装懂的毛病。听说某人超低调，把 “I don’t know” 挂在嘴上，四周大不以为然，尤其那些从胎教起就试图与这句话绝缘的家长，更是敬而远之，冤的他大概象陆家辉大使在华任职时的感觉，里外不是人。我们会无所顾忌地搞笑土包子刚和老莫（莫扎特）一起喝咖啡来着，自己却可以满腹经纶，装腔作势，天南地北，纵横古今，评头论足，批判雾霾，鞭笞鸡毛(Jimmy Kimmel)。
马云说，管理最伤脑筋的是：“阿里巴巴有近9000名员工，绝大多数员工的学历都在大专、本科以上，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很聪明，凭什么你比我聪明，每个人都在讲战略战术，实际上他们都不懂，所以很难管。而作为领导者，最怕的是跟员工比谁聪明。我现在不跟员工讲电子商务，因为我讲不过他们，他们天天用，淘宝网和支付宝的功能是如何做的，如果我都懂的话，我不是超人就是骗子。你一定要明白，每个领域都有比你更懂的人。我下面的副总裁一定比我聪明，因为他90%的时间都在想如何做市场推广，我要装作比他能干是不可能的。所以，领导者要有包容的胸怀，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傻瓜为啥自信？邓宁这样分析：正如中鸡毛计的那些滑稽的受害者，生活中人们普遍对“我不懂”这三个字，同样极度忌讳过敏。每个人或多或少、有意无意地都会掩饰自卑。然而，这并不等于少根筋、不知情、没文化、犯糊涂！正好相反，那得归咎于过多知识性“误导”，尤其是在信息泛滥成灾时代。把以上翻成通俗白话：狼吞虎咽垃圾信息撑的，因此消化不良，并产生了有害的副作用–盲目狂妄自大。
“我们传统上对‘无知’的理解，即指缺乏知识，使我们认为教育是其天然解药。可惜的是，即使正统教育，也可能产生虚幻的信心。” 这里，邓宁打了个很可怕的比方-驾驶课，尤其那些应付非常情形的开车训练辅导，往往效果适得其反，非但无助于减少，反而会增加交通事故发生率。之所以产生教育帮倒忙现象，根本原因在于，一旦学员学了几诏如冰雪状况下的难度驾驶，他们就自以为永远是训练有素、有恃无恐的牛驾驶了，好比买到保险之后，上路都不需要看红绿灯似的。但实际上，这些人上完课后，高枕无忧，车技通常迅速下滑，几个月甚至十几年下来，他们仍旧信心十足，但一旦碰上车轮打转时，应急反应却所剩无几。“无知的心灵恰恰不是一尘不染、空荡荡的容器，而是充满毫不相关或误导性生活经验、理论、资料、直觉、策略、技巧算法、启发暗示及预感等等的杂货箱，这一切很遗憾地给我们造成某种有用且准确的知识外表和错觉。” 邓宁如此形容。
所以，现代白痴（而且越是白领越可能白痴）绝非知识欠缺，倒往往用最先进信息，积极主动武装自己，通过热情洋溢的知识分享，试图拯救整个朋友圈。数字资讯的昌盛，成全了数不清的傻瓜脱盲启蒙教育措施，所谓xxx for Dummies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包括公民参政讲习所 (Civics for Enlightened Dummies)。要是山姆大叔的奠基之父看到我们今日这副样子，会不会吐血啊？ 作为开国良民，他们把承认个人知识局限性的价值，看的至少和搜积大堆资料事实同样重要。美国普及教育先驱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早在他那个时期，就已深恶痛绝新闻媒体品质恶劣，虽有纪实报告的，但民间演绎、天上地下、信口开河的八卦更是汗牛充栋。 杰斐逊观察后得出结论: 每天看报的人，还不如回避的人消息灵通准确，因为，“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比脑中塞满了谎言和错误的人，更接近真理。” 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也写道：“一个有学问的傻瓜比无知的傻瓜脑袋更笨。” 还有，好像也出自富兰克林，“通往智慧圣殿的台阶，则是我们对自我无知的认识。” （白痴注：以上语录，肯定！统统！完全！源自《论语》和《道德经》！）所以，最愚昧的往往是读书人，知识越多越反动！
蠢材
如果你对以上耸耸肩一笑了之的话，那就再好好想想投选、陪审、入籍考试等时候吧。至少是在上世纪，每隔几年，美国不同的机构组织，都会举办各种公民素养调研，旨在了解公众对该国史政的知识程度，并从结果中举证，呼吁社会关注文化在衰退的严重现实。1943年，经过对7000名美国大学新生普查，统计下来仅6%认出原13个殖民州，有些不仅把林肯当成了“我们的第一任总统”，而且还把“emancipated”(解放)奴隶，错拼成了“emaciated”(瘦弱)，《纽约时报》哀呼本国青年“无知的令人吃惊”！2002年，对全国4、8、12年级学生测试产生了相同悲惨结果之后，《标准周刊》宣布美国学生“愚蠢如石”。2008年，“校际研究所”对2508位美国人调查后发现，其中20%把“electoral college” (选举院）当作是“培养有志于担任高干工作的那些人的地方”，或是“为了监督首次总统电视辩论而建立的机构”。
我们编造故事的创意想像天才，加上对自己无知的熟视无睹、置若罔闻，一不小心就可能摔跤捅娄子，导致尴尬、不幸、甚至大祸。尤其是在一个技术先进复杂的民主社会，传染主观信念和流行民间思潮，偶尔会带来巨大破坏力。要证明这点，不用大费周章旁征博引，相信事后诸葛都还记忆犹新：911恐怖事件后，美国国务卿鲍威尔（Colin Powell）在联合国斩钉截铁地向全世界宣告，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WMD）；2008年，长期财政阴谋加上消费者无知造成的房屋泡沫，最终导致了金融奔溃；奥巴马作为第一位非裔美国总统，每时每刻裸露在大众媒体上，一会是同性恋者、穆斯林、社会党人，一会来路不明，忍辱公开出生证，却不足以平息财大气粗的川普（Donald Trump） 为首的疑神疑鬼、兴风作浪。社会资源和能量都消耗在此等无稽之谈上，哪有不衰败的道理？
2012年，美国金融业监管局和美国财政部联手进行“国家财政能力研究”，要求约25000名征答者评估自己的财务知识，以此来衡量他们的实际理财水平，结果，居然有23%刚刚破产的人给自己在可能范围内打了最高分。该调查统计进一步显示，许多美国人的财务无知，则来自各种建筑在沙堆上的不合适信心；无独有偶，这扇门关那扇开，不甘心的群众转而扑向尼克蒂姆斯的《大预言》和中国的《易经》，希望用天命和整体灭亡聊以自慰，媒体乘机利用，大捞一把。
如今，战争一发不可收拾，伤口继续涌出鲜血；经济危机尚未缓和，步履蹒跚维艰；世界末日也没如期而至…… 我们这群越来越刚愎自用的蠢材，沉湎于脸书、微信和推特中不可自拔，而且觉得浑身养分充足，沾沾自喜。也许，乔布斯的那颗被狠咬了一大口的苹果，正是在嘲讽被诅咒的灌水充气脑袋，注定离客观完美的理智越来越远。
亲，别太悲观失望，来，喝帖心灵鸡汤：
学识–
真正有学问的人
往往谦逊
不会逢人就教
金钱–
真正有财富的人
往往低调
不会逢人就炫
道德–
真正有德行的人
往往慧心
不会逢人就表
智慧–
真正有聪颖的人
往往圆容
不会显山露水
品味–
真正有水准的人
往往自然
不会矫揉造作
修为–
真正有涵养的人
往往安静
不会争先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