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小径的两边对称着长了两棵树。

左边的一棵是常见的梧桐树。她稍稍高过屋顶,树干也只有大号碗口粗,树皮是青绿的,枝丫轻盈舒展。春夏季节树叶茂密,绿得耀眼。就像一个妙龄少女,身姿婀娜,长发飘飘,面容娇俏。我叫她小绿。

右边那棵,树的品种我叫不上。他比小绿高上几尺,树干也粗壮许多,而且笔直向上,除了几枝大的分叉,小枝丫较少。树皮灰硬,叶深绿且多锯齿。他就像一位小伙儿,线条粗狂,刚毅,挺拔。我叫他小青。

我问我家先生:“你看小绿和小青象不象一对情侣?”

“还真像。”先生惊讶我的发现。

每当风儿徐徐吹过,树枝轻摇,树叶微颤,淅淅簌簌,像是小情侣在低语浅笑,浪漫温馨。

当猛烈的西北风刮起,小绿晃动得厉害,瑟瑟地向着小青倾斜。小青巍然挺立,揽过小绿的肩头,对她说:“别怕,有我呢。”

小青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秋天,他和别的树一样,树叶变黄,变枯,但不落下。只有大风大雨吹打下,才零星地飘落几片。当冬季,周围的树都只剩了光秃秃的枯树枝,小青是唯一一棵全身披挂的树,显得那么威风凛凛。直到第二年开春,新叶子要发芽了,小青才把他那一身枯得没有一丝水分的叶子抖落。先生没少为此发牢骚:“别人家扫树叶的任务圣诞节前都已完成,我们家却要扫到来年二三月。”

这一年,小绿害了很重的虫病。树叶上布满了斑洞。我们试了很多杀虫剂都没有用。小绿已奄奄一息。

树医生说:“这棵树得砍掉,不然,虫病很快就要蔓延到旁边的树。”

伐树工人在我和先生上班走后,把树砍下运走了。回家时,只看见小绿曾经站立的地方剩下一堆树根被处理后留下的木屑。

再看小青,形单影孤。

这年秋天,小青早早开始落叶。叶子随风飘落在小绿曾经呆过的草坪,像是泪。我们没有去清扫那些落叶,就让它们化作土,去拥抱地下小绿的根须,直至那些根须也化为土,最终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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