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 小城疫情随笔(3月27日 – 3月29日)

3月27日,星期五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经在家里呆了两个星期了。州里要求大家Stay at home,但可以出去散步,运动,买菜,看医生。只是不能有多于两人以上的聚会,除非是自家人。

昨天美国的确诊人数达到八万六千多,已超过意大利和中国,成为世界第一,尽管中国的数字不可信。不过,美国的死亡率并不高,暂时只有0.4%。

今早看到英国首相也检测阳性了。昨天是查尔斯王子,前些日子有哈佛校长,多明戈,还有加拿大第一夫人,等等。越来越多的名人和国家首脑都没能躲过这个病毒的侵袭。

纽约仍然是重灾区。在纽约的女孩的父亲告诉我,女孩每天忙着给人上网课,足不出户。父母在网上给她订菜和其他东西,送到门口。另两位纽约亲戚也是大门不出,整天在家忙孩子的网课和提高厨艺。于是,天天在网上晒出她们做的菜和点心。前几天中央公园还有好多人,这两天令出更严,封了好几条街,人就少多了。

昨晚朋友发来一条关于纽约的消息。纽约被测试人数为12万,总人口19.5million, 每160人有一人被测。这个比例世界最高。昨天一天就测了一万八,近30%被测人群阳性。相比较,美国仅9%被测人群阳性。说明纽约被感染人数比例远高于美国其他地方,也因为纽约的测试率高。纽约被感染人群中的13%住院,3%需ICU。死亡率1%。这组数据和大都分欧洲国家差不多。大部分医院正常,但至少有两个医院报告病员超负荷,supply不足。秩序基本正常。

纽约呼吁退休的医生和医学院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加入第一线抗疫,立刻得到四万多人的报名响应。并且,许多退休医生签下DNR文件,如果自己感染了,危重时愿意将呼吸机让给年轻人。有这样的美国公民,我们还有什么瘟疫不能战胜呢。

前几天也看到了意大利那位72岁的神父把呼吸机让出来,还有那位83岁的医生披挂上阵的消息,感人至深。这些都是灾难中人性的闪光。

刚才看了王琴的日记,很有同感。想起朋友传给我的哈佛校长给学生的Email,看时很感动,也放在这里。

“我们不知道未来的时间我们将面临什么,但是我们知道,Covid 19病毒将考验我们的善良,我们的慷慨,让我们能够超越我们自己,超越我们自身的利益去看待一切。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最好的自己拿出来,对这个比我们设想中更复杂,更混沌的世界做出我们最好的努力。愿我们都带着智慧和临危不惧的优雅风度前行。”—-Lawrence Bacow

前两天川普总统和两院提出了二万亿的经济救助计划,股市立刻回涨。今天最后是批了2.2万亿。这2.2万亿是救济方案,不是刺激经济,而是直接救助小企业和底层民众。川普希望能在复活节复工,也是不愿意像中国那样,由于封城而使经济完全停顿。一旦停了,再启动便难上加难。美国经济不能停摆,必须找到抗疫和持续经济运行的平衡,否则整个经济就会崩溃。这将对美国和世界经济都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

这些日子,每天要注意的事情太多,确诊病例,全国的、纽约的、州里的。看股市,看每天的新闻发布会。还要注意国内的情况。美国一些朋友过去有的只是过年过节才发个问候,现在经常送来各种消息,防护措施等等,也得发贴回去。昨天打了个电话给好久没有联系的老朋友,也是原来的同事,退休以后去了华盛顿州,只是想知道他们是否安好。同时,还要不时回击一下当地那个微信群里装睡者的无耻言论。有时国内同学群里有些言论也让人生气,但因为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只能装聋作哑。。。。。。拉拉杂杂,只是想记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和今天晚饭后都出去散了会步。除了两个大商场和超市还开着,别的店都关了门。白天还有不少人shopping,晚上更加安静,从来没有的安静。

今天是上弦月。月色清明,旁边那颗星星也很亮。星月当空,与地上的一片灯火交相辉映。

一个小小的病毒,就把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而疫情蔓延期间的夜晚,却是如此的宁静和安详。想起那些美好的人性和爱,就像暗夜中闪耀的星星,令人感动和神往。

今日确诊数:105,361
新增确诊数:18,793
累计死亡:1,729
纽约确诊数:46,096. 死亡: 587

3月29日,星期天

下午去超市买菜。上次去是大约一个多星期以前了。这一次是全副武装,口罩,手套都带着。哪怕里面没有人戴,我们也不管他了。

到了停车场,刚停稳车子,就见超市里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买了一大车东西。他戴着口罩!

我们也连忙拿出准备好的口罩和手套戴上。超市里人还挺多的,有不少人戴着口罩,更多的人戴了手套。想起月初从佛罗里达回来的时候,美国确诊人数只有一百多,人们对戴口罩还有偏见。三个星期以后,确诊数达到了十四万,超市里也终于有人戴口罩了。世事的变化,真是难以预料啊。

买完出超市的时候,见门口站着一位警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左右看了一下,好像没有。他只是站着,以防万一吧。其实超市里东西并不短缺,连厕纸也有供应了,只是限购一包。其他一些东西,如牛奶,鸡蛋,手套等,也都限购。

回到家里。先把东西放在门口,用消毒纸巾一一擦拭以后,才放入冰箱。这个是我外甥女今早特地打电话来关照的。她母亲,也就是我表姐,一而再要她叮嘱我,不能辜负了亲人的一片好心。

我不知道美国人是不是也这么做。但我知道好多中国人是这么做的。我好几个朋友给我发来如何安全地收邮件、包裹的方法,加油也要戴手套,等等。反正尽了人事,其他就听天命吧。

美国人一般是很随便的,买了冰淇淋,在街上边走边吃;吃pizza、炸鸡、薯条等也都是用手,吃完了还把手指上的汁液舔个干净。这次瘟疫,逼得人们不得不改变许多固有的习惯。哪怕事过之后,许多的事情也会和过去不同了。

昨天表妹发来视频,从前几天开始,纽约人晚上七点正,从四面八方发出欢呼与掌声,持续十五分钟,为医护人员加油鼓劲。许多人家在窗角和门口贴上感谢医护人员的字句。

全美确诊人数继续飙升。纽约仍然是全美的重灾区。但是,从昨天开始,由于其他州的确诊人数也快速增加。纽约在全国确诊数所占的比重倒缩小了。为什么?我想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全美各地的检测已经开始普及,随着检测盒的到位,检测权限的下放,本来沉在水面下的数字,慢慢地变得清晰也变得越来越吓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数字至少是比较真实可信。不必让人去揣摩,去探查是否桌面下还有另一套数据。

方方的封城日记写完了,但生活并没有结束。国内到处宣布清零,但到处人们还是戴着口罩,还在隔离日渐增加的病例。现在,哪怕有十年签证也不能回国了。那些还来不及回去的小留学生据说也被劝说暂缓回国。那个据说已经被降伏的病毒,似乎又在还魂了。

已经有人提出,如果全世界都爆发了,中国真的能独善其身吗?如果全世界真的达到了群体免疫论的60%的感染率,中国怎么办呢?是把国门一直关着,还是也学欧美,让病毒再过一次,也达到群体免疫呢?

也许,真正的解药,只有特效药和疫苗了。

今天川普把希望解封的日子从复活节推迟到了四月底,因为以哈佛大学的模型推算,死亡率的曲线可能还要两个星期才能到达峰值,而解封只能在这个以后。也就是说,我们还要在家里至少关一个月。看样子,今年的春天都只能窝在家里了。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为了运动,下午还是打着伞去外面走了一圈。车还挺多的。星期五天气很好,又暖和,却没有这么多车。人们也许在家工作了一周,到了周末,哪怕下雨也要出来透透气。

下午出去散步,人不多。今天虽然没雨,却湿气很重。几株樱花,在长廊的一角孤独地开着。昨天的雨,把花都打湿了,低垂着头,愈发的惹人怜。

烟雨迷蒙,远处的疏林夹着几株粉色的花,像江南的水粉画。春天,只能这么远远地欣赏了。

今日确诊数:142,402
新增确诊数:17,639
纽约确诊数:59,742 死亡: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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