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 笔
随手翻了翻法国画家高更的塔希提岛手记《诺阿诺阿》，里面有一段高更在岛上娶亲的自述，简朴极了，妙极了：
我走进一间屋子，里面好几个男人、女人、孩子，席地而坐，正在闲谈抽烟。 你上哪儿去？一个美丽的４０来岁的毛利女子问我。 我去依提阿。 干什么去？ 我头脑中不知闪过什么念头，答到：去找个女人。 依提阿有的是，也有漂亮的，你要一个吗？ 要的。 你要，我就给你一个。她是我的女儿。 她年纪轻吗？ 轻的。 她漂亮吗？ 漂亮的。 她健康吗？ 健康。 那好，给我把他找来吧。 ……
透过她穿的异常２透明的纱裙，可以看到她肩上和臂上金黄色的皮肤，胸前凸着两只奶头。她的面容娇美，跟我以前见过的岛民不一样。她的头发短而微微卷曲，在阳光下呈铬黄色。
她在我身边坐下，我向她提了几个问题， 你见了我不害怕吗？ 不害怕。 你愿意在我的屋子里长住吗？ 愿意。 你从来没有生过病吗？ 没有。
……
这个少女，才十三岁左右的孩子，叫我入迷，叫我害怕，她心里在想什么？我差不多已是个老汉，要在如此仓促表示同意的婚约上签字，真的难为情，我犹豫不决。
高更在同一天在一家中国人开的店铺里结了婚。“妻子跟我乘上驿车，坐到２５公里以外的玛泰依亚，那是我的家。”
１０年前我的犹太老同事Ｍｉｃｈａｅｌ常在我面前夸口，说他儿子如何迷人，如何出色，我不止一次正正经经跟老Ｍｉｃｈａｅｌ提亲：让你的儿子跟我一起吧。老Ｍｉｃｈａｅｌ以为我发疯，他把儿子藏着掖着，总不让我见，好像我要去抢亲似的。
两个月前，我的老朋友Ｒｉｃｈａｒｄ告诉我他高大帅气的儿子依然是处男，而且还没有女友，他担心儿子变成ｇａｙ，“他太腼腆，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女子教给他什么是爱。”我说：“好，你让他来见我吧。”
两个月都没有消息。这个星期，Ａｎｄｙ写来ｅｍａｉｌ，说他是Ｒｉｃｈａｒｄ的儿子。我们在网上就是这样对话的：
你喜欢女人吗？ 喜欢。 你喜欢一个成熟的女子教你吗？ 喜欢。 你愿意来见我吗？ 愿意。
有人讲：现代人的心是避孕套材料做成的，爱情是漏网的鱼。我理想里的爱情是阿拉斯加的鱼，你都不用撒网，它自己会跳上你的船跟你回家。
爱情从来就不该过于复杂，应该回归纯朴年代，大家在山里对歌，唱着唱着就一起回家好了，用得着想那么多？
在一个月亮圆太阳亮的海岛上，我看见一个金黄色皮肤青春健壮眼睛闪亮的男孩儿，我就走过去这样问他：今晚月亮圆，我们住在一起好吗？
□ 寄自美国
刊登在 2007 华夏快递 kd0703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