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爸幼年丧父，家中财权由他的爷爷和三叔掌管， 虽说老爸的爹早年曾在上海经商，但家中的财产都不分你我，老爸幼年曾在城里当过一年学徒，吃了不少苦头，回家种田也不轻松，总吵着要上学，他三叔居然就同意了。为这，老爸念叨他三叔一辈子的恩，那年头，大概叔叔送侄儿读书的不多见吧。八十年代初，老家的亲戚来信说三叔──我的三公得了一大笔钱──政府将刚解放时占用的城里的房子补偿了若干钱，那时俺没见过世面，觉得像天文数字，奶奶知道了，就摸眼泪，说当起初俺爷爷和他的弟弟们以及俺曾祖父在城里建房的艰辛；提起她干粗活当下手，还不小心受过伤的苦难；难免抱怨三公只字不提的薄情。老爸劝导奶奶：若非他当初供养侄子读书，他就没有今天。况且三叔在农村，生活不易云云。若干年后，老爸送奶奶的骨灰回老家，顺便立下字据将老家的物业──属于他的那一份──送给三叔的儿子，尊重三叔意愿，在上面保留一个条件：必须等三叔去世后才能卖房。原来老爸的堂弟由于先后失去两个幼子，其中之一，像俺的大姑妈一样，幼年溺于门口的池塘里，他归罪于风水，急于卖房，以便在旁边建新楼，可他们父子却谈不拢，三叔只好求助于俺爹。老实巴交的堂弟，把那字据当圣旨，其实当初又没啥房产证啥的，就是老爸手写的便条，没有律师签字画押，可他就认真了，那个条件就像孙悟空的紧禁箍咒，让他的人生规划不能马上实现。于是堂弟和他妻子拿着那张纸一阵痛骂，老爸百口莫辩，尴尬地呆着，还是陪同的表姐急中生智、灵机一动，说不满意可以把条子还回来重写嘛，老爸携了那条子，和表姐逃回镇上，俺堂婶追在后面骂了一阵子，激愤之音划破了乡间的宁静。可老爸还没顾上梳理自己的心情，堂弟和他妻子又急急忙忙赶来道歉，把那条子要了回去，也许担心老爸挨了骂，一时反悔了，岂非连那一半的物业都得不到了？！三叔因此得以在老屋终老，这是后话。可老爸自今没说他堂弟半句短话，还不时打电话问寒问暖。其实，如果村里建起幼儿院，这样的悲剧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且道某日俺回家途中，见那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除了花和树，就是那单调的鸟鸣和一成不变的绿草，不由得满脑子忧国忧民起来，忽听静静的街上传来些许喧哗，仔细听，原来是：“让人厌，让人厌–”俺一回头，老爸居然在家门口的大街上扯着嗓子喊俺呢。原来老爸和俺儿子上街回来，见俺在前面弯腰驼背地走路，让俺帮着拎东西呢。儿子解释道：“喊别的你都听不见，公一喊‘让人厌’你就听见了。” 俺爹和俺儿子还止不住地笑啊。到了家，俺就抱怨开了：“老爹啊，您可在公共场合叫我绰号，幸亏邻居们不懂中文，可这样大呼小叫的……”还没说完，全家都笑成了一团，谁叫我这个昔日的乖乖崽，让岁月洗礼成了让人厌呢？！

长大以后，离家越来越远，俺从一只享受自由的小鸟，变成浪迹江湖的倦怠的野狼，吃着五花八门的西式早点，竟然难品其味。多年后与爹娘相聚于异国它乡，老爸依然早起，热馒头、热牛奶，准备生吃的蔬菜水果，就像我小时候那样，不同的是那时侯只有奶粉，煮奶时，不小心就会瀑出来，奶奶还健在，年轻的老爸蹑手蹑脚，只是为了让俺娘(上班远)和年迈的奶奶、以及贪睡的俺们多睡上一时半会儿。牛奶、馒头是几十年不变的食谱，离家以前，食之如空气，平淡得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俺彼时似初生牛犊，满怀雄心壮志、万丈豪情地要让日月换新天，哪里顾得上这些凡夫俗事！可当离家的日子多过在家的日子以后，重食老父亲不变的早餐，才明白它真正是如空气一样，没有空气你能活吗？想起许多年以前看的墨西哥电影《巧克力情人》(Like Water for Chocolate)，女主角精于美食，别人请教她，她总要加一句：“还要加上很多的爱。”俺终于懂了。

老爸的爱不在言语上。

祝老爸父亲节快乐！

2013年5月8日些于花果棚

有报道说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是报复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争，这两场战争除了
有地缘政治和石油的利益冲突的原因外，还有一条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理由：
军火工业的需要。已故美国经济学家约翰•肯尼斯•高伯瑞（John Kenneth Galbraith)
曾在《不确定的时代》( The Age of Uncertainty)一书中谈到二战结束后，蓬勃发
展的美国军火业急于寻找新的敌人，否则面临裁员的厄运。军火业的订单主要来自
于政府，执政党的经费主要来自于大财团的资助，所以寻找新的敌人既是大财团的
需要，也是政客的需要，同时也是纳税人的需要──就业机会！前苏联自然而然地
成了新的敌人。1991年东欧巨变之后，东欧共产党集团因经济失败而垮台，美国强
大的军火业再次出现经费短缺的危机，这时，塞缪尔•菲利普斯•亨廷顿（Samuel
Phillips Huntington)的《文明冲突论》( Clash of Civilizations )就应运而生，
夸大文明的冲突不过是这一需要的新面具罢了。西方文明至从十五、六世纪起，就
开始了与其它文明的冲突，无不以胜利而告终，为何现在高唱文明冲突的旧调子?原
因就在于此。

为何说西方文明以胜利而告终呢?首先发达国家都是西方国家，其它国家也是向西转：
就算亚洲唯一的日本，也是在明治维新之后转向西方文明的；中国从洋务运动、五
四运动到邓小平的改革开放，也是朝着西方文明的方向走的。中东国家的民权运动
也同样，比如阿拉伯之春、争取妇女的投票权、妇女开车的权利等等。西方国家一
般是通过间接的统治达到掠夺它国资源的目的的：比如扶持亲西方的政权，共同开
发资源。当地权贵将财富转移到西方国家以防自己在国内权力斗争中败北，西方国
家既可以以此要挟它国权贵听命于己，又可以在他们败北以后与新政府谈判中让新
政府放弃其对前政权财产的所有权而鲸吞其财产，而且新政府很难在没有西方支持
的情况下获胜，于是产生新一轮的合作。发展中国家面临的难题是如何组织起来让
政府为本国人民造福，而非成为发达国家的附庸掠夺本国纳税人；美国同样面临两
难的处境：经济成功的原因是其制度能调动、集中各族裔的智慧，但各种歧视与偏
见依然存在：你有没有孩子在学校被老师漠视、同学孤立和嘲笑?你在工作中是否在
管理制度的制定与执行上没有什么发言权?有一些举动是微不足道的，但可以每时每
刻地体会到、感觉到：比如你的孩子举手发言，很少被点到，更是很少得到老师赞
许的目光?你敢公开与同事辩论台湾、西藏问题而不担心饭碗被砸吗(如果你的观点
与所谓的主流社会不一致的话)?亲西方的异族人到了西方才明白西方的叶公好龙，才
明白自己的利用价值：靠技术吃饭的不过是廉价劳动力──比同等的白人挣得少；靠
政治吃饭的不过是美国政府与母国政府利益谈判争利的砝码──母国政府怕的是内
乱。

与其给每一个小学生发枪、排斥异己，让冲突和仇恨升级，不如检讨自己的军火政
策、对外政策(伊拉克并不存在大规模杀伤武器)、族裔包容政策……，被抓的嫌疑
人初到美国时才不过八、九岁，想必也是和大多数八、九岁的人一样天真烂漫，难道他成长
的环境就没有一点责任吗?统治者享受享受着军火业带来的巨额利益的时候，纳税人
却在为这几万亿的国防费用买单，还有那些伤残的军人，失去儿子的母亲们，失去
丈夫的妻子们以及失去父亲的孩子们，还有几十万无辜送命的伊拉克、阿富汗平民。
作为纳税人，我们要问一问：为什么?

不能再当统治者的炮灰！

方牛，四四方方、固执如牛，而且是干柴烈火般一触即发的炮筒子，立马就炸了，激动得差点连鼠标都摸不着了，敲起键盘来双手发抖，不假思索，上来就以主人翁的口气给董事局主席老瑞一封电子邮件，驳斥董事局通过这一动议是为了师生健康的借口，一针见血地指出虽然教学时间上没有损失，但五天的教学内容是不能剪成许多小碎片的。在得到一位家长的公开响应后，他冷静了三秒钟，结合响应的文句，又给老瑞发了第二封电邮。毫不客气地对动议的讨论过程和内容提出了质疑，要求将动议推迟一年以便让老师、家长和学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讨论。两份电邮均拷贝一份给全班家长和老哈。第二天老瑞给方牛来了一记绣花拳：在电邮中重申动议已通过，是为了师生健康，感谢来信云云。对政客的虚情假意，方牛偏不买账，牛脾气一来，立马击键如飞，写了一封上诉信，要求将动议推迟一年以便让老师、家长和学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讨论。他提前下班，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趁家长们接孩子的空档，以三寸不烂之舌征得了６１个签名。８５个人中有６１个签了名。要是有一百个这样的志愿征集签名人员该多好啊！方牛差点赞许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打道回府。第二天是周五，上班之前将上诉信传真给董事局，将此事划上一个句号。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也。谁知捅了马蜂窝，真正的好戏才开锣！

第一场由老哈出场，蒙骗加威胁。话说方牛傍晚回到家，水足饭饱无所事事的懒慵之际，电话铃响了，校家长顾问委员会主席老哈自报家门，委婉地说上诉信不成熟，扰乱了家长顾问委员会与董事局为“每天多上几分钟的课呢还是只将周二的课延长一小时”的谈判，方牛说家长们还没有同意“将明年的春假从一周延为两周”呢，怎么就谈到下一步了？就像还没同意结婚呢，怎么就开始讨论儿子娶啥媳妇一样。老哈支支吾吾，他的难处是他不是方牛的上级，无法责备方牛越级，他是家长选出的代表，如果不能代表大家，方牛们有表达言论的自由。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方牛知不知道这一点：“我佩服你的热情，可是你知道家长会是代表大家的，而且有资源办很多事，嘿嘿，”他干笑两声，接着说：“你自个儿就去征集签名去了。”方牛连忙声明给老菲的两封电邮都拷贝给他了，上诉信的事有一积极分子通知了他并希望家长会接过接棒。老哈一看方牛把他当领导，就直接了当地说能不能把上诉信撤回，方牛眼见给他一点颜色他就开染坊，赶快祭出宪法里规定的言论自由的挡箭牌。老哈不甘心败下阵去，见蒙骗不成，使出了威胁的阴功，说各校下一学年的财政预算已定，推迟动议会造成巨大的财政损失，用金钱来买原则是政客惯用的伎俩，方牛不慌不忙地接招：“也许这是俺们应该留给下一代的文化遗产：如果不尊重民主的程序，就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老哈步步紧逼：“这会引起老师和校长们的怨恨。”方牛想起了崽子，忙掩饰内心的不安，嘴硬地单刀直入：“您是说方崽子会在学校受到打击报复吗？”老哈狡猾地不愿留下任何把柄：“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方牛天真地问：“在学区和学校的网站上都说他们的宗旨是为了学生 的教育，家长和老师们有什么利益冲突呢？”老哈老谋深算地小心说：“那是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我不知道我们的谈话会有什么结果，校长罗太太想与你谈一谈。”方牛不愿恋战，说：“俺也许需要得到法律咨询后再作决定。”

方牛与家人一合计，觉得不防君子得防小人：台面上斗不过他，台面下说不定会使绊子。晚上把门窗都关了。六月里那个闷热，就为保卫民主程序而牺牲一下吧。方牛安慰着家人。那一夜，他盘算着有什么捏在他们手里：工作不在中小学教育系统；窝是自购的；其它都不用求教育局，可崽子在学校会不会穿小鞋？会不会被下慢性毒药？要是孩子在上大学就好了，那你图啥去折腾呀？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这时候方牛理解肯尼迪为什么被暗杀了：要是俺去争夺更大的利益，说不定也光荣了呢！想来想去，方牛悟出了民主的物质基础是你的切身利益不能被当权者捏在手里的真理！嘿嘿，转念一想，俺们的上诉信竟然把学区四十来所中小学下一学年的计划给挡住了，就像是一颗小石头挡住了一列火车一样，方牛既佩服自己的勇气，又佩服加拿大的民主制度。哼，方牛悟出了西方的民主宪政就像是一个避孕套：有弹性－民意膨胀一点，宪政挡一挡，挡不住了就让一点权的推理。可崽子的校长要找方牛谈话的事就像冤魂似地缠着他，让方牛得意不起来，总觉得这事儿没完儿。方牛蔑视自己没有政客的心理承受力的金刚钻，却去揽了这“瓷器活”。一夜模拟着与校长罗太太的对话，无眠。

第二天老哈来了一封道歉的电邮，说方牛有言论自由，他不应该劝说方牛撤回上诉信。首战告捷。方牛谦虚谨慎地告诫自己不可轻敌，周末看了看宪法，心中有了底，但牵挂着崽子，不是滋味地过到了周一，给校长写了一封信，可不等方牛送出，别人电话已打上门来了：“你想干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处？”校长的电话撕下了英国文化含蓄的面纱，赤裸裸地就打将上来，看来人的切身利益受到损害时都一样。方牛问她有没有上诉信，她说有，方牛还是把信的题目念了一遍。方牛告诉她老哈周五来了电话，周六道了歉，想让她知难退。可她又念起了浪费经费的苦，方牛祭起了“民主价更高”的坛；她让方牛参加明年的学校规划委员会，方牛不理会招安，指出那是将来的事，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她斟字酌句，步步为营，要方牛面见学区委员会主席和学区家长会主席。方牛说考虑之后再回答她。

方牛完全没有解放全人类的英雄气概，像一个小商贩似的敲起了小算盘：对方是有组织的庞大的教师工会，家长会的头头们是自愿人员，不愿得罪老师，家长们虽然绝大多数都不满，可谁也不愿出头。方牛耗时间耗精力，得罪了老师长，即使赢了，也不过为崽子挣来一周的教学内容，除非方牛想从政，现在拉拢人心，凭方牛的这点软脚虾的功夫，完全不善察言观色，学会将自己的利益包装成大家的利益，当一个吃香喝辣的政客，最多当一个累死了的好干部焦玉禄，可方牛的理想是：才脱贫，多活几年，过一过享乐腐化的生活呢，况且可以自己教崽子嘛，想到这里，方牛不自在了，扭扭捏捏地作了一下自方牛批评，警告自己要控制住音量，别把教子变成了犬吠就可。算来算去，得不偿失，觉得自己傻透了，可作事要有始有终，他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周二方牛希望给学区委员会主席打电话，但罗校长在邮件中坚持面谈，定在周五下午。方牛顺便上网看了看省《学校法》，又翻了几页《加拿大政治学》的教科书，悟出法律条款不是人写的，或者不是写给人看的，或者自己水平差，可每个英文字都认识呀，于是他决定将律师加入到其崇拜的人的行列，慢，应加入到他蔑视的人的行列。这一番心猿意马的思考，收获颇丰：如果崽子以后不学法律，绝不逼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方牛熬到了周五，上午学区家长会主席鸟先生打电话到办公室，问方牛咋办，方牛心知他是校长的说客，却也直接了当地说他立场坚定斗志强。鸟先生很聪明地说：“我看不出下午的谈话会有什么结果，如果你要我出席，我就去。这是我的手机号。”方牛要舌战群儒，不知鸟先生立场，怕添一儒，没给他打电话。

方牛下午提前下班回到家，可家人一脸的悲壮，似乎方牛是李玉和，要去赴鸠三的宴。方牛喝了一口水垫底，让家人陪着到了学校。在校长办公室，与罗校长，老瑞见了面，罗太太面有难掩的得意之色，老瑞的表情深不可测。方牛被告知教育局副局长卫先生要来。卫先生姗姗来迟，将《学校法》附例取出，指着头一段一字一句地读，说上诉信不在可上诉范围之列，将不予接受。一招打在法盲的七寸上，是鸟先生透露方牛不懂法律的吧？！方牛无意纠缠，强作镇静地告辞。

带着一种挫败感，方牛与家人步出了教学楼，这内伤太重，虽然不知伤到何处，但腿软的症状还是极其明显的，他慌忙在草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来。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孩子们在绿草坪上踢球，可是这阳光却透心凉，可怜的孩子们，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老师要从你们的手中抠走一周的教学内容，方牛想。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般地传过来，也许他们也为这一周而欢呼呢，可他们哪里理解成年人的老谋深算呢？方牛需要静一静，梳理自己的心绪：本来以为上诉信会石沉大海，没想到却搅得鸡犬不宁，包括自己一家。方牛输在既不懂法律、又不清楚法律程序上。他们有可能捉弄了方牛这一法盲。记得学历史时，要对农民起义的意义要进行总结，一般总是虽然失败了，但沉重地打击了封建统治等等。方牛的总结是：人性的自私、虚伪都是一样的，法律的伸缩性也是很大的，如果你没有钱请律师，自己又不懂法，那只能任人宰割！正如乔治奥威尔（ＧｅｏｒｇｅＯｒｗｅｌｌ）在《动物农场》（ＡｎｉｍａｌＦａｒｍ）中写的：（动物们赶走了农场主以后，宣布）“所有的动物都是平等的，但有的动物要比别的动物更平等一些Ａｌｌ　ａｎｉｍａｌｓ　ａｒｅ　ｅｑｕａｌ，ｂｕｔ　ｓｏｍｅ　ａｎｉｍａｌｓ　ａｒｅ　ｍｏｒｅ　ｅｑｕａｌ　ｔｈａｎ　ｏｔｈｅｒｓ．”。此书虽然是讽刺前苏联的，但也普适于西方的民主制度！政客们打着为弱势说话的旗号，实为强势办事。因为弱势无法为政客投入的时间和精力的买单，也无法对政客的山盟海誓进行监督，最多是选举时不投票罢了（如果弄得清楚该投哪一方的话），可谁敢得罪强势的一方呢？政客确实是职业撒谎者！强权的列车将民意的石头碾得粉碎，呼啸而过！

2010/12/15

https://www.ciaos.org/HXWK/column/Essay/kd101215-2.g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