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行20 渣滓洞

重庆是座山城,当然少不了山。老芦在重庆不过数日,但已去过武隆的仙女山,大足的宝顶山,还有磁器口镇所在的马鞍山,现在又来到了离磁器口不远的歌乐山。少年时曾熟读红色经典小说《红岩》,那可是两代人的记忆。书中所说歌乐山就是两大魔窟渣滓洞和白公馆的所在地,为啥叫歌乐山呢?相传大禹会诸侯于涂山,召众宾歌乐于此,于是就有了歌乐山。《红岩》书中还有一座山:华蓥山,那是双枪老太婆大显神威的圣地。
自从“解放”以来,共产党有四大经典文艺洗脑神器:

河北,《白毛女》歌剧,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
大连,《半夜鸡叫》小说,入选教科书,高玉宝,周扒皮妇孺皆知。
成都,《收租院》泥塑,冷月英坐水牢,刘文彩喝人奶,成了阶级教育的经典桥段。
重庆《红岩》小说是这四大神器中的头一号,印刷一千多万册,风靡2代人。可以说,“解放”以来,除了毛选,《红岩》是印刷量最大的文艺作品。影响最大,传播最广,为四大神器之首。
四川一省就贡献了两项经典,西南左王李井泉功不可没。在李的魔爪下,四川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一千万人,民愤极大,文革时遭残酷批斗,老婆自杀,儿子李明清被红卫兵活活打死,可谓是冤冤相报,现世报。

再说《红岩》,老芦你看过《红岩》吗?当然,不仅看过,而且看过不止三遍!你若出生在那个年代,《红岩》就是必读的共产主义教科书,不读不行!相信凡是年过六十的朋友都会赞同老芦的说法。此书有三位作者:罗广斌,杨益言和刘德彬。大部份人看过的《红岩》作者只有罗杨二位,而没有刘德彬。这是因为1957年,刘德彬被打成右派,被劳改了,右派当然不能出现在红色经典中。实事上,这三位都曾在渣滓洞里坐过牢。罗杨二位都是大地主出生,罗的哥哥还是个军阀,在1948年通过关系花重金被释放了出来。刘德彬没钱,但在大屠杀时虽受伤却没死,逃了出来。刘个人与江姐相熟,所以《红岩》中写江姐的部份都是由刘执笔的。

地下党为党出生入死,功勋卓著,但解放后被迫害。在毛的“降级安排,控制使用,就地消化,逐步淘汰”的政策下,大多难逃厄运。文革中,文化革命的旗手江青说:“华莹山游击队叛徒太多了”,“川东地下党没有一个好的!” 一下子就把川东地下党员都判处了死刑!《红岩》成了“叛徒文学”和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大毒草!文革中,罗杨刘三人都遭受残酷迫害。罗杨被疑为叛徒,频遭批斗殴打,罗广彬跳楼自杀(有说是他杀)。刘杨最后挺过了文革,活到了为《红岩》平反的那一天。杨刘终于历经患难,迎来了春天,但也迎来令人恶心的内讧。刘德彬把杨益言以剽窃罪名告上了法庭,要求赔偿稿费15万!缠讼多年,尚未有定论,刘就因病去世了,只留下一地鸡毛!

说起《红岩》,就不能不说书中的叛徒甫自高,他是个地下党的联络员,被捕后不堪毒刑叛变,致使很多地下党被抓。但是甫自高并不是最大的叛徒,他只是个联络员,破坏力也没那么大。后来解密的敌特档案资料显示最大叛徒中共重庆地下党市工委书记刘国定,副书记冉益智,他们被捕后都成了叛徒。刘国定后来靠出卖有功当上了军统中校,冉益智在被捕前给党内同志的印象是“经常表现出革命的坚定”,却在被捕的第一天就叛变了。由于他们的叛变,一大批共产党员被捕并被杀害。如果书记,副书记都当了叛徒,小小联络员成了叛徒有啥奇怪呢?

别说小小的重庆地下党,堂堂的中共中央总书记陈独秀,张国焘,瞿秋白,向中发不都是叛徒吗?江青是好鸟吗?听说康生临死前曾向毛揭发江青在上海被捕时就曾叛变过。在罗广斌的笔下,甫自高是被双枪老太婆枪杀的。双枪老太婆是好鸟吗?专案人员考证:双枪老太婆的真名叫邓惠中,当时已经49岁,使用的武器是双枪。为什么双枪老太婆没有名字呢?这是因为,解放以后从敌人缴获的审讯材料中发现一个问题,双枪老太婆在狱中交代了自己很多事,原来也是个叛徒!1950年率众反共失败被俘,远在北京的毛泽东亲自下达了枪决令。

在历史的风云涤荡下,白骨早已朽坏,血痕荡然无存。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谁又能说的清?老芦对政治考古毫无兴趣。但是既然来到了磁器口,歌乐山,咫尺之遥,不去看看渣滓洞,白公馆实在说不过去,毕竟这都曾是小芦年轻时魂牵梦绕过的地方!


想起当年读《红岩》


双枪老太婆被绑赴刑场,时年6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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