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北卡03 杜克春秋

前篇芦文说过,北卡的研究三角园的三个顶点有三所优秀的研究型大学:杜勒姆的杜克大学,教堂山的北卡大学和罗利的北卡州立大学,其中以杜克大学最为著名。不过此文中,老芦不拟饶舌杜克大学在学术界和体育界的辉煌,只想说说上个世纪美国烟草大亨杜克家族的兴衰及其与杜克大学的关系。当然,这个题目很大,足足能写一部砖头厚的煌煌巨著,老芦既没能力也没兴趣来承担这样艰巨的工程,这里只想偷奸耍滑,浮光掠影地抹上几笔,知道点大概其就行啦!

烟草起源于美洲,但在欧洲很有市场,早期的殖民地多以种殖烟草为生,弗吉尼亚和北卡即有很多的烟草种植农场。话说1865年,南北战争之后,在北卡杜勒姆的乡下有个农民叫作华盛顿 杜克(Washington Duke,1820-1905),名字起的很高贵,华盛顿是国父,美利坚第一人,杜克嘛,在英语里是公爵的意思,是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的第一等,最为高贵。然而北卡的这位杜克跟啥爵位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就是个姓氏,正如中国人姓王的姓侯的都不少,但能称王封侯的可谓是凤毛麟角。

老杜克就是个穷光蛋,老婆死了,他拉扯着三个孩子,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后来,烟草盛行,杜勒姆开始随大流种烟,小镇上建起了好几个卷烟厂。老杜克抠出全家仅剩的五毛钱,投入了烟草事业。小买小贩,挣点小钱糊口。略有盈余后,也开了个小作坊做起了烟草生意。他勤劳肯干,为人诚实,加上两个儿子帮忙,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好,到1871年时,杜克家的烟草年产量达5万磅,数年后逐渐成为百万富翁。1905年,老杜克死后,两个儿子发扬光大,尤其是小儿子詹姆斯 杜克(1856-1925),更有商业头脑。他首次引进卷烟机代替手工卷烟,效率大大提高,这就是烟草业的工业革命。

凭借机器制烟,杜克家产迅速膨涨,1902年,小杜克就成了英美烟草公司的第一任主席,家产过亿,杜克的香烟成了国际品牌,小杜克被称为世界烟草之父。1923年,小杜克在中国青岛建起了卷烟厂,1925年在上海建厂,生产哈德门、三炮台,老刀牌香烟,风靡整个中国。小杜克走上了人生的颠峰,垄断了全球80%的烟草生意。当时的美国商界有三大王之说:石油大王洛克菲勒,钢铁大王卡内基和烟草大王杜克。那时,没人知道烟草会损害健康,都以抽烟为时髦高贵。小杜克本人也是烟不离手,结果1925年患肺病而亡,年仅69岁。医学上确凿发现香烟烟雾中有70多种致癌的化学物质,则是上个世纪50年代之后。

后来的研究证明,吸烟能引起男性不育,小杜克是个瘾君子,所以子嗣很艰难。小杜克有过两次婚姻。可能与大量抽烟有关,他的第一次婚姻数十年没有孩子。他50岁时娶了第二任太太,38岁的寡妇娜娜琳。娜娜琳还带来个与前夫所生的儿子英曼。直到5年后,小杜克终于有了个自己的亲生女儿多丽丝 杜克(Doris Duke, 1912-1993)。多丽丝出生在纽约市一幢价值三百多万的豪宅里,被称为烟草公主,过着养尊处优的豪华生活。小杜克老来得女,把多丽丝视为掌上明珠。1925年,临死时把他的家产一分为二,一半捐献给了杜克大学,另一半给了多丽丝,有12亿美元之巨!而留给多丽丝妈妈娜娜琳和多丽丝同母异父哥哥英曼的则很少,这让娜娜琳和多丽丝关系恶化,最后母女对簿公堂,多丽丝胜诉。

多丽丝是当时世界上最有钱的名媛,身材高挑,气质优雅,吸引了众多的追求者。1935年22岁的多丽丝嫁给了容貌俊朗、38岁的政客吉米。二人婚姻维持了8年,感情并不好。多丽丝生性浪漫,与很多名人都有过绯闻,其中包括二战英雄巴顿将军。多丽丝生过一个女儿阿丹,但不幸只活了一天即去世了!而且医生宣布多丽丝不能再怀孕,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多丽丝说阿丹的父亲不是吉米,父亲不知是谁,可能是来自火车上一段浪漫史。此后,她对吉米更加冷淡,加上吉米不断地向她要钱,多丽丝果断地结束了她的第一次婚姻。然而不久,多丽丝又堕入第二段婚姻。

这段婚姻更是离奇,新郎官是个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波菲里奥 鲁比罗萨(Porfirio Rubirosa Ariza,1909-1965)。鲁比这货出生于加勒比海中的多米尼加,出身一般,肤色黢黑,其貌不扬。身高仅1.72米,站在西方女人身边都显得矮小,但是他却是个国际上大名鼎鼎的奇男子!此人17岁当兵,20岁升为上尉,因为马球打得好,受到多米尼加总统的赏识,成为总统的乘龙女婿,很有点像中国宋朝高俅发迹的故事哈!鲁比马上被提拔为外交官,在交际界飞黄腾达。六年后他甩掉发妻,与法国著名影星丹尼勒(Danielle Darrieux,1917-2017)共结连理。

5年后,他勾上了美国大明星玛丽莲 梦露,与丹尼勒离婚,娶了梦露。不久,鲁比又勾搭上了多丽丝 杜克。多丽丝出手阔绰:60万美金的嫁妆、一架改装过的B-29轰炸机、一套巴黎中世纪古堡别墅和十几辆跑车。其实鲁比并不爱多丽丝,等于多丽丝花重金养了个小黑脸。这段婚姻只持续了一年多,便以离婚告终。因为这货又傍上了另一个白富美,美国零售业巨头伍尔沃思(Woolworth)家族的千金芭芭拉 霍顿(Barbara Woolworth Hutton, 1912 —1979) 。霍顿家产亿万,霍顿为了情郎出手更阔绰。她给鲁维买下了整个多米尼加共和国最大的咖啡种植园,还给鲁维买了四十套西装,二十双鞋子,八匹马球比赛用马和一架飞机,无数珠宝和250万的现金。

然而,如此丰厚的嫁妆也拴不住情郎的心,不久,新郎移情别恋,下一任新娘是法国当红女影星罗丁(Odile Rodin, 1937–2018),再下一任新娘是谁呢?没了!花花公子改邪归正啦?非也!原来1965年某日,在一个彻夜不眠的狂欢之后,鲁比开着他那辆银色的法拉利跑车高速兜风,神智不清,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当即一命呜呼!地点在巴黎,享年56岁。出身平庸相貌平庸的鲁比何德何能,竟招得如此之多的美人名媛的青睐?有个美女一不小心给出了答案,说是这小子别看外面很平常,下面却特长,多长?30厘米!原来这货像西门大官人一样,有个驴儿大的行货!奇货可居,凭借此行货,鲁比大官人到处吃软饭,滋润了一辈子。

除了两任丈夫之外,多丽丝还有数不清的亲密情人。比如她与获得过三块奥运游泳金牌,一块银牌,一块铜牌的帅哥卡汉纳莫库,就陪她走遍了夏威夷全岛,教她冲浪,让她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位冲浪的白人女性。卡汉纳莫库是个出生于夏威夷皇室的公爵,他们在夏威夷的钻石头建了一座豪华别墅,共度浪漫时光。同时,她不断同很多名人传出绯闻,其中有好莱坞明星埃洛弗林、英国议员阿莱克 坎宁安 里德,甚至在后来做战地记者时,和乔治·巴顿将军也有染。日子过的风流浪漫,有声有色。只有女儿阿丹的去世让她伤心欲绝,难以忘怀,成为她一生最大的心病。

晚年的多丽丝沉迷于某印度神教,相信自己的前世是一个失明的乞丐。她坚持禅修,雇请通晓通灵术的人,希望与女儿阿丹建立联系。这时她遇到了昌迪 海芙纳,她觉得昌迪是她40年前夭折的女儿阿丹的再世,把她收为养女,她为她购置豪宅、私人飞机,并接纳了昌迪带来的伯纳德为管家。昌迪为了尽快继承多丽丝的庞大家业,她竟下毒想害死多丽丝。愤怒的多丽丝咆哮着将昌迪逐出家门,从此更加离群索居,各处豪宅都大门紧闭,身边只剩下那个貌似忠诚的管家伯纳德。其实其人更为狡诈,通过各种小动作,切断了多丽丝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把生病的多丽丝软禁起,任其摆弄,骗取了杜克大量家产。后来多丽丝病情好转,害怕多丽丝病愈后察觉他的阴谋,于是他将大剂量的荷尔蒙和吗啡注射进多丽丝干枯的身体里。1993年10月28日凌晨,80岁的多丽丝最终死于谋杀。

没过几年,恶毒的伯纳德也死了。他骗去的所有资产又回到杜克名下。这是杜克家族已是人丁稀少,多丽丝同母异父的哥哥英曼的儿子小沃克 英曼继承了部份遗产。小沃克2010年死于吸毒过量,财产又转给了他的儿女。这些钱由摩根和花旗银行管理。1993年多丽丝去世时究竟留下多少财产?据统计大约是53亿。1925年,多丽丝从父亲手中接受了12亿美元。多丽丝虽然一生挥霍无度,但能使12亿变成53亿,可见她也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由于杜克家族后人凋零,杜克家的绝大多数财产都用于慈善公益事业。三代人源源不断地把亿万资金注入医院,学校,孤儿院,环保研究和教会,其中杜克大学受惠最多。

杜克大学成立于1838年,最初名布朗学院,1859年改名三一学院。从1887年起,老杜克就开始慷慨解囊助教,极大地促进了学校的建设发展和现代化。1924年,三一学院校董会决定改校名为杜克大学。杜克家族庞大的资金扶持使杜克大学迅速成长为一所美国和世界一流名校。杜克家族可能是昙花一现的历史烟云,逐渐被人们遗忘,但是只要杜克大学兴旺发达,这就是杜克家族的一座丰碑,永远铭刻着百年来杜克家族三代人的辉煌业绩和无私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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