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里曾头市里有弟兄五个,人称曾家五虎。尽管武艺高强,还都被梁山好汉斩尽杀绝。美国二战时也有沙利文五兄弟,都是普通的爱尔兰移民。珍珠港事件发生后,五兄弟一起当了海军,兄弟情深,不愿分开,于是五人都在同一艘巡洋舰上服役。后来在瓜岛附近的一次激烈海战中,巡洋舰被日本潜艇击沉,八百多名水兵中,仅有14人获救,沙利文五兄弟全部遇难。罗斯福总统闻讯大惊,写信向五兄弟的父母表示慰问,并把刚造好的一艘驱逐舰命命为“沙利文兄弟”号。这艘战舰屡立战功,为打败日军贡献甚巨,后来光荣退役陈列在巴夫罗供人们瞻仰。
此事件后,罗斯福指示,兄弟不得同时在同一舰服役。当时康州有罗杰斯四兄弟在同一战舰,很快被分散到四艘舰艇,分散风险,以免悲剧重演。然而美国人从不曾忘记沙利文兄弟,1995年美军又造了一艘最先进的驱逐舰,由沙利文兄弟中仅有的一个孙女剪彩下水。因为入伍时五兄弟都很年轻,只有一人结婚并生了个儿子。后来美国拍了部电影《拯救大兵雷恩》,说的是雷恩的三个兄弟都战死,马歇尔上将专门派出突击队,从诺曼底前线救出大兵雷恩,把他平安送到后方。
中国近代有影响的兄弟并不多,但却有名声非常响亮的宋氏三姊妹和合肥四姊妹。宋氏三姊妹人人皆知,老芦就不饶舌了。此外,中国现代史上还有浦氏三姊妹,也是传奇式的人物。她们出身上海嘉定,受过良好的教育。大姐浦洁修,留德化学家,实业家;二姐浦熙修,名记者,名编辑,是毛太祖御批的大右派,“一个能干的女将”;三姐浦安修,彭德怀的妻子,原北师大党委书记。她们还有个弟弟浦通修,官至教育部副部长。浦氏三姊妹虽无法与宋氏三姊妹相比,也算是人中之凤了。老芦这里要说的是合肥四姊妹,或张家四姊妹。她们是合肥龚李张段四大家族中张家的四千金。
张家原为合肥的世代书香门第,淮军第二号人物张树声的崛起,使合肥张家更加兴旺发达。张树声的长子张华奎高中进士,做了四川道员,却无子嗣,只得过继了五弟的儿子张武龄为长房长孙。张华奎短寿,49岁而亡。感于张家人丁艰难,张华奎早早就给张武龄娶了个媳妇陆英,希望能给张家添丁增口。陆英出身扬州富商,出嫁时嫁妝就摆满了合肥的十里长街,轰动一时。美貌的陆英极有才干,嫁入张家就成为管家大奶奶。好比是王熙凤打理宁国府,陆英把偌大的张家公馆治理得井井有条,人人称赞。
王熙凤会管家,却是大文盲一个,这个陆英不仅善于持家,还精诗词,懂音律,是个少见的才女。陆英的肚皮也非常争气,过门俩月就怀了孕,不久就生下一位千金,一年后又生了一个千金,可惜一连生了四个千金,没有儿子,让张府的上上下下不免有些失望。长辈们开始劝张武龄纳妾,但张的思想很进步,坚持一夫一妻制,拒不纳妾。也是是精诚所至,陆英在连生了四千金后,陆英突然时来运转,接连又生出了五个儿子来。至此,龙凤呈祥,满府欢笑,陆英终于完成了让张家人丁兴旺艰巨重任。
自从陆英嫁到张家,15年里连续生养14胎,最后4女5男长大成人,堪称是英雄母亲。说得难听点,就是生育机器。虽然张家给了她极高的赞誉,但过密的生育损害了她的健康,在36岁的韶华之年即患了败血症而香消玉殒。陆英死后,张武龄又续弦了才女韦均一,又生一子。夫妻二人琴瑟合谐,后母与孩子们关系也很融洽,可惜不久,张武龄也像父亲张华奎一样在49岁早逝。张武龄不曾当官,却是个有名的教育家,曾创办了好几所声誉卓著的学校,培育了大量的人材。张武龄尤其重视女子教育。他后来从合肥移居上海,然后再移居苏州。
他在苏州出资25万大洋创办了乐益女子学校,共产党人张闻天,匡亚明都曾在女中任教。张武龄的女儿都曾在此校受过教育。张家有良田万亩,年租万担。张武龄自奉甚简,家产大都捐出办学。张武龄推崇人人平等,有教无类,不分阶级。张家厨师的女儿也在此上学,与他的女儿们一起学习玩耍,还接纳了不少穷人的女儿,学费全免,是个慷慨而有爱心的教育家,受到社会各阶层人们广泛的爱戴和尊敬。张武龄平易近人,和师和师生们一起参加运动会,演戏或游艺活动。1938年,张武龄去世后,他的儿子张寰和继任乐益女中的校长。
张武龄有四女六子,属张氏和字辈,他给四个女孩取的名字是:张元和、张允和、张兆和、张充和;每个名字都有个“儿”字,像是两条腿,寓意女儿须自立,无须倚赖男人,要走自己的路。他给六个儿子取的名字为:张宗和、张寅和、张定和、张宇和、张寰和、张宁和,都带”家”字头,意思是男孩要爱家,要做好一家之主,可出张武龄是个相当风趣儒雅且有内涵的人。十个子女中,只有张宁和为继室韦氏所生,另外九人都是陆英所生。张武龄去世时,年方49岁,与他的爱妻陆英葬在一起,生死相守。
张家当时居住在苏州九如巷,虽然张武龄的十个子女都学有专攻,事业有成,但是四姐妹的名气远远超过六兄弟,也许是民国时期,知识女性很稀少的原故,物以稀为贵嘛!大教育家叶圣陶曾这样评价: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而娶了这四位才女的幸运儿分别是昆曲名家周传玠、语言学家周有光、文学大师沈从文和德裔汉学家傅汉思。
大姐张元和和顾传玠门不当户不对,小姐嫁戏子,当时遭受不少非议。但是向来稳重的张元和,却比其他女子更有勇气,不顾他人的看法,毅然嫁给了顾传玠。而结婚后,生活也有过波澜起伏,但是张元和都挺了过去,始终保持着豁达的态度。丈夫去世后,张元和移居美国。
二姐张允和却和张元和的性格不同,她一向大大咧咧,虽然身子瘦弱,但却极具正义感。她的才情和美丽打动了著名语言学家周有光的心,只不过当时的周有光并不出众,且家境贫寒,有些自惭形秽。但是张允和写下十几页的书信去鼓励他,告诉他,幸福不是谁给的,而是要自己去创造,两人终成眷侣。
三妹兆和的感情,是最为出名的,她和著名作家沈从文的这段情,成为了众多文人笔下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爱得最为猛烈,最为执着的始终是沈从文一人,而张兆和的态度冷淡,显得无比绝情。但事实上,并非张兆和不爱沈从文,而是她生性谨慎,过于理智。张兆和很少情绪外露,但是沈从文却穷追不舍,写过数十封求爱信,加上胡适从中撮合,最终修成了正果。然而,文人无行,吃上了天鹅肉的土包子沈从文后来有了点名气,居然搞起了婚外恋,伤透了兆和的心。虽然婚姻得以维持,但兆和至死也未原谅沈从文对她的背叛。
四妹张充和是姐妹四人中,最独立最有主见的。她在年少时期就有著名诗人卞之琳的热烈追求,大概看到了文人沈从文的嘴脸,她拒决了卞之琳,选择了德国汉学家傅汉思,远走高飞,远离了中国的政治风暴,美满的度过了余后的几十载人生。
不像浦氏三姐妹那么热衷政治,结果身受其害。浦熙修只活了60岁,浦安修活到72岁,大姐浦洁修离政治较远,活到89岁。张家四姐妹中,不仅大姐,四妹远居国外,二姐,三妹的一生都远离政治,淡泊名利。多年后,四位已经90多岁的老太太们,重新聚首,回顾百年风云,实在是吉人天相,令人羡慕。好像她们的兄弟们也长寿,至少五弟张寰和活到96岁,让他们寿仅49岁的父亲和祖父自叹弗如。二姐夫周有光也是个老寿星,竟然活到112岁,世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