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67 老别墅(中)

自从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欧洲列强在中国很多沿海城市设立租界,鼓浪屿的租界国竟有十三国之多。1919年,五四运动唤起了民众觉悟和民族主义意识,中华民国开始取消各地的租界,鼓浪屿也不例外。批评者说,租界是帝国主义榨取中国人民血汗的吸管,输入精神鸦片,充满罪恶。赞扬者说,租界是西方文明东进的窗口,给中国人带来现代思想理念,带来了科学技术教育的繁荣,促进了中国的进步和发展。老芦啥观点,二者皆有之。不管如何,在洋人到来前是租界与其它地方一样,都是穷困落后的土地。但成为租界后都成了中国最美丽最现代化的地方,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大约一百年前,中华民国为了洗刷耻辱,保持主权和领土完整开始收回租界,鼓浪屿租界也陆续被收回,洋人们陆续收拾行装,滚回到他们的祖国,而他们建造的教堂,医院,学校和幼稚园都无偿地转让给了中国。但是他们所建的那些洋房别墅属私人财产,搬不走,于是就标价贱卖给了中国人。虽说是贱价,但那时的中国国贫民弱,能买起洋别墅的华人大多是高官显贵和海外华侨。那时,能住在鼓浪屿就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像征,也是财富与实力的展示,高等华人们趋之若骛,一时间,洋人的别墅纷纷易主,新的洋式或混合式的别墅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最多时达一千六百幢之多!

在这波建造别墅的大潮中,很多弄潮儿风起云涌,比如林巧稚,殷承宗的父亲都在其列,但他们都不过是小鱼小虾,真正引领潮流的大鳄巨鲲者,则非黄奕住莫属!黄奕住(1868-1945),福建南安县人,出身贫苦,20岁时只身闯荡南洋,从事最低端的剃头生涯,人称剃头住。他小有积蓄后就开始经商制糖业,经营有方,很快成为爪洼糖王,印尼的首富。1919年,他携巨资回国定居鼓浪屿,建各式别墅160多座,堪称别墅之王。他最大的手笔是买下了英商德记洋行副总裁的洋房并进行扩建为黄家花园,规模之宏大,建筑之优美,使之成为鼓浪屿乃至中国最豪华的别墅,号称中国第一别墅。

筑成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历史上曾有无数的名人在这里下榻。蒋介石曾五次入住黄家花园,在逃往台湾之前还在此小住数日。汪精卫,蔡廷锴也是这里的常客。1950年,厦门市政府把黄家花园辟为干部休养所,专门接待高级公仆。邓小平,王震和十大元帅,都在黄家花园住过。国外来华的访问者,如美国前总统尼克松、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等,或在此小住,或参观游览。影视人也常到这里取景,《厦门新娘》、《保密局的枪声》、《小城春秋》、《传奇夫人》等曾经风靡一时的影视作品就是在黄家花园里拍的内景。

黄奕住不单是印尼首富,更是知名慈善家和爱国人士,他的名字已被编入《世界商业名人录》中。曾对中国厦门大学,新加坡华侨中学、广东岭南大学、上海复旦大学等“倡捐巨资,累数十余万金。黄奕住与兄弟黄奕伦(伦公行事低调寡言,故少为人知),长子黄钦书等创办了中南银行,厦门自来水公司,厦门电话公司,黄聚德堂房地产公司,收购了“厦门德律风公司”和日商的川北电话公司,正式成为厦门首富家族。黄奕住家族史是中国民族资本家的一部传奇史。黄奕住还是抗日侨领,爱国爱家广为称颂。他逝世于1945年6月,遗憾没能看到日本投降。自50年代后,中国实行社会主义制度,黄家的传奇遂告终。最有名的只有黄奕住的女儿黄萱(1910-2001),她学贯中西,知识渊博,是是现代大儒陈寅恪晚年的得力助手。

海天堂构是鼓浪屿另一家有名的别墅,名气仅次于黄家花园。堂构是古语,也就是房舍的意思,意即海与天之际的别墅。海天堂构的主人也姓黄,但是与黄家花园的黄奕住没有血缘关系。主人黄秀烺(1859年-1925年),晋江人。旅菲富侨,曾被清政府封做一品忠宪大夫。开设炳记银行,积极参与社会公益,曾积极资助孙中山领导辛亥革命,捐巨资修葺泉州西塔、厦门同文书院、檗谷黄氏大宗祠,营建厦门码头等。1912年,黄秀烺投巨款25万银元,在祖籍营建古檗山庄,历经三年方告竣工。康有为、陈宝琛、郑孝胥等名士显宦,纷纷题词相赠。他还出资调解家乡地区的械斗,以及深沪与梅林港的海事纠纷,发动华侨筹建漳厦铁路。民国初年,孙中山曾对其题赠“热心公益”匾额,黎元洪曾颁赠“嘉禾勋章”,并赠其 “急公好义”匾额。1925年年病逝于鼓浪屿。

海天堂构位于福建路38号,原为租界洋人俱乐部,黄秀烺构得此处后于1921年建造了中西合壁的海天别墅,这在鼓浪屿也是独一无二的。有人作诗赞海天堂构:“是宫非宫胜似宫,亦殿非殿赛过殿;不中不洋不寻常,中西结合更耐看。” 现在最富建筑特色的主楼被开发为鼓浪屿建筑艺术馆,主要展示老别墅及其背后鲜为人知的名人往事,深具怀旧色彩。辅楼则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南音和木偶的演艺中心,一楼为木偶演艺中心。老芦没有欣赏南音的精彩绝伦,但是观赏了木偶世家的表演,虽是传统剧目,但老芦认为不过如此,没多大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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