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8年瑞士科学家密歇尔在细胞里发现了核酸,人们对这种生命物质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发现核酸是由两种相似的生物大分子组成:核糖核酸(RNA)和脱氧核糖核酸(DNA)。二者都是链式结构,都由核糖或脱氧核糖,磷酸和四种碱基组成。区别在于RNA是核糖,DNA是脱氧核糖,RNA的四种碱基是A(腺嘌呤),G(鸟嘌呤),C(胞嘧啶)和U(尿嘧啶);DNA则是A(腺嘌呤),G(鸟嘌呤),C(胞嘧啶)和T(胸腺嘧啶)。此外,RNA大多是单链结构,DNA是双链结构。
自从1944年,美国科学家埃弗里发现,细菌中的DNA是遗传物质,能够决定了生物体的后代性状之后,DNA的研究开始迅猛发展。以1953年沃森和克里克确立DNA双螺旋结构为标志,生命科学进入了分子生物学时代。最初,研究者的目光都聚焦在遗传物质DNA上,因为DNA是生命的蓝图,记录了所有的生命信息。在DNA大分子结构中,四种核苷酸的不同排列方式,编成64种遗传密码,记录了千千万万个不同的基因。而这些基因不同的表达方式,造就了生物性状的千差万别,创造出一个万紫千红,精彩纷呈的生命世界。
DNA是如此之重要,以至克里克于1957年提出了著名的生物学中心法则:即生物的遗传信息是从DNA流向RNA(转录),再从RNA流向蛋白质(翻译),也能从DNA流向DNA(复制),但不能反向流动,也就是说,这个流程是不可逆的。然而后来的科学家们发现了RNA病毒和反转录酶,证明RNA既能自物复制,也能反转录为DNA,就把中心法则作了修正,即遗传信息可以在在DNA和RNA之间互相流动,但不能从蛋白质流向核酸。至今,也没有发现以DNA为模版,不经过中间信使RNA直接合成蛋白质的例证。同样,也没有发现可以用蛋白质为模版制造出核酸的例证。虽然在疯牛病中发现的朊病毒可以以构型的改变来“复制”自己,但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制,更不可能改变核酸中核苷酸的排列顺序。
可里克的中心法则基本正确,虽有RNA逆转录为DNA的例证,但毕竟是极少数,可视为特例。在自然界里,绝大多数生物还是遵循中心法则的。不管是复制,转录还是翻译,这些生物过程都离不开酶的催化,酶是一种特殊的蛋白质,是DNA上基因的下线产物,于是一个问题就产生了:在自然界里,是先有蛋白质,还是先有DNA?正如人们常问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如果没有酶,怎么会有DNA?如果没有DNA,酶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困惑了生物学家很久,但是1982年,切赫发现,RNA也具有酶的功能,在mRNA的剪切和剪接过程中发挥催化作用,切除内含子,连起外显子,使原始的没有活性的mRNA具有了模版功能。随后人们在各种不同的生物中陆续发现了数十种RNA的酶类,为了与蛋白质的酶类相区别,这些酶被命名为核酶(Ribozyme)。核酶的发现拓宽了人们视野,原来不仅仅是蛋白质可以作为生物酶,RNA也可以有酶的功能。这个发现在生命进化史上很有意义,因为RNA 既能储存遗传信息,有能自我复制,而且具有酶的功能,兼具DNA和蛋白质二者的特征。如果仔细看一下蛋白质的合成“车间”核糖体,就是个巨大的RNA分子(有五千个核苷酸长)包裹着一些蛋白质分子。
基于上述的发现,1986年,DNA测序的先驱吉尔伯特博士提出了“RNA世界”的假说:即,RNA很可能地球上最先出现的生命分子。RNA大分子先进化成RNA类病毒和病毒,再进而进化出DNA,蛋白质和细胞器,然后才是单细胞的细菌和后来的高等生物。当然,假说只能是假说,因为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实验室能在史前状态下合成出一个RNA分子。
人们发现,RNA分子的结构不仅有单链的,也有双链的和支链的,甚至是环状的。因为核糖的2’位上多了个羟基,会攻击3’位的磷酸二酯键,所以不够稳定,容易水解。这个羟基还影响了RNA的构型,形成的双螺旋是A型的,远不如DNA 的B型螺旋稳定。另外,RNA特有的尿嘧啶是胞嘧啶受损后的产物,它的合成所需能量较少,易于发生置换反应而发生变化。作为遗传物质,这是很大缺陷。作为生物酶,RNA的效率较低,特异性差,也不是理想的酶类,所以RNA可能就是原始的生命体,而DNA和蛋白质的出现正好弥补了它的这些缺陷。也许,这就是造物主的匠心独运,妙手偶成。